《星期天的丑事》及其他

俞昌雄 · 发表于 2010-10-22 19:11:50

■ 星期天的丑事

那些人都出去了，我的邻居、同事以及
那个等待见面的人。到他们全都熟悉的地方
广场、超市、旋转餐厅或者某个
留有特殊气味的精品柜台，这多好
星期天是个值得解放的日子，他们愿意
花上更多的代价把自己从别人那儿
一点一滴地赎回来，从老旧的时间，从
汽车的零部件里，从岔道口，从一台
打印机留下的废墨中，他们用力地
把自己抠出来，然后像拼图游戏
指着某块残缺不全的影子说
“你看，你看，这儿原本是块胎记
可它走丢了，真的拐不回来了”
也有认真的，拉着我的手，要我试试
看看剩下来的我有多高、多大
是家人想要的样子，还是某个领导所说的
那样：思想和行动归国家所有，躯壳嘛
暂时不动，它有两天假期，当然
过了星期天，它必须准时回来，可以有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体温，不同的
坏毛病，如果它还在，不管上线还是隐身
2010.10.3

■ 我所迷恋的黄昏与种植园

你们要相信，长不高的美舌藻
和黄昏有着相同的质地，它们约好
到了下个世纪就爬到天边
像双色女贞告诉它们的那样
可以允许落羽杉、款冬花和贝母兰
一路同行，但一定给病中的除虫菊写信
告诉它天其实并没有那么得高

写信时一定用楷体，六号字
甚至，可以套用植物园主人的口吻
告诉它天上的病人也很多很多
2010.10.8

■ 穿过妇人心脏的子弹

那枚弹壳被保存下来，在贝姆德?拉肯
接受警察局长授权令的瞬间
PPS突然卡住，我想起那个妇人
她倒在浴缸里而窗外的喷泉广场上
穿黑色大衣的男子，正用右手喂养鸽子

美国人接触到子弹的机会要比我们多
贝姆德?拉肯明白这一点
他在明处，即便只在电影画面里
我仍能猜测他握枪时所掏出的力气
不像我们这边，腰间总挂着道具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害怕子弹
圣经上说“就用你的血，换取多余的
四肢”，但不要为难一个善良的妇人
正因如此，我好想提醒贝姆德?拉肯
有空来我们国家走走，但不要过夜
201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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