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栅栏的另一侧》及其他

俞昌雄 · 发表于 2010-10-3 14:52:35

■ 秋风起

风把昨日的投影翻了出来，挂在
孤单的树上；风把树上那只离巢的鸟赶往
边界地，风从那儿来，从
低于土壤的一粒种子发亮的额头

风，在那儿写下自己的名字
祖国多么遥远，那些过早失踪的人
秋日里只做简单的事，睁开眼
等着风，从心头抚向颤抖的指尖

风亦有自己的色彩！善良的人们
请不要忽略那高枝上垂挂着的他乡的魂灵
江河多么遥远，它们却近在咫尺
借用我们的黑夜，熬过四季

风把剩下来的时光都吹了一遍
只留树根下的泉水和，鸟的天空
边界地里的月光说着梦话，草木摇曳
亲人多么遥远，看得见却摸不着
2010.9.22

■ 夜半来雨：忆刘畅

折叠好的乌云全散开了，在午夜
黑漆漆的雨曾路过你，而后加快了步伐
它要探访的人是我，我的旷野
失眠的小径——秋天踱出黑暗的屋子
你是知道的，我在移动，缓慢的
像一滴挂在南方的雨水
一路向北，迎着风，还有那
满世界的孤寂，在层层叠叠的黑暗里
你可以听见我的声音，如
山坡上躁动的石子，或者还是
林间急于避雨的山雀
它们相互提醒，如需歌唱
就要取下身体里的印渍，取下
整块整块的时间和那摇曳中的阴影
你是知道的，我是悬空的
按一比一千万的比例驱赶自己
到高空，到那深不可测的万籁中
寻找陡峭的斜坡和它背后
一片光明的洼地，如果可能的话
我还要洼地边响彻着的一阵鲜亮的脚步
那一定是你，即便是你的投影
我也要它靠近，如同贴身的雨雾
你是知道的，秋天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树叶越来越少，矮小的屋子会晃动
而那穿行南北的铁轨上
总有亮着灯盏的火车，日夜兼程
仿佛并没有起点和终点，仅仅是为了一个
地址，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名字
还有那名字背后可以彼此取暖的呼吸
你是知道的，我多么渴望那样的
呼吸，对于一滴雨水而言
对于那在深夜里东躲西藏的我而言
这世界太过安静，即便有雨声
它也如此卑微、倦怠，而你
始终静卧雨夜一角，不知天有多高
不知那山坡上的石头是否越过了溪涧
也不知，那淋过雨的山雀
是否还能赶在黎明前，再次展翅
把全天下的雨水都当作隔夜的泪滴
2010.9.17

■ 在栅栏的另一侧

钟声开始倾斜，因为大地有了多余的重量
城市里的树压低几厘米，而后分开
像你从亲人那儿听到的故事
在栅栏的另一侧，其实只有畏寒者
急于奔向教堂，躲避秋风和那昨日的尘嚣

河湾里的游鱼依旧迷恋白昼
岸上已无小草，石缝里藏着黑夜的声音
你喊自己的名字，试着替换一个人
在低矮的天空下在落日里
等着光线返回，缩成想要的投影

其实，也只有突降的乌鸦是恬静的
在栅栏的另一侧，它们找回丢失的记忆
在亲人小心翼翼的安抚中
它们迎来秋天，在孤零零的高枝上
云朵一次次分身，而后才有迁徙
2010.9.14

陈依达 · 发表于 2010-10-13 17:27:57

喜欢最后一首。问好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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