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上的父亲》及其他

俞昌雄 · 发表于 2010-6-4 12:34:44

■ 刀锋上的父亲

很多人的父亲都老了，他们
埋没在人群中，只有偶尔发出的那声咳嗽
才带有姓氏，像越洗越薄的布条
颜色慢慢被取走，但质地还是那么硬朗
让人想起橱柜上退场的刀

而我的父亲，他很出色
他提早离开人世，但把刀锋留了下来
我用它切下大片大片的黑暗
现在，留在身体里的只有春天的
河流，夏天的翅膀以及秋日里的梦
2010.4.13

■ 省略

该省略的都可以省略，套话
坠饰，还有情人间多出来的甜言蜜语

这个早晨的光线，有一部分也可以省略
光头，手表的反光，某个女人身上的戒指

还有我自己这副忙碌中的身体
不要表情，不要动作，也不要话语

但要留下一颗心，跳动的
大家猜，是好是坏都给予奖励
2010.4.16

■ 我们说到落单的候鸟

候鸟原来没那么简单，不像大人们说的
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经典的生活
更不像数学家给出的暗示：多边形的旅程
却只需要一个等角

其实，很多年前，我就不断地看见
落单的候鸟，又不断认识各行业下岗工人
我的想法是：数学家应该解答另一道题
以天上的速度能否缩短地面上的距离
2010.4.20

■ 下水道里传来陌生人的咳嗽声

半夜了，还可以听见这样的声音
在下水道某个位置，水流摸了一下
它也摸了一下。我所熟悉的很多人都不爱打探
来自建筑内部的事情，除非
有意外，并且来自那更大的一副躯体
譬如现在，我想到那个患病的人
他躲在黑暗的角落，全世界都睡着了
他还睁着眼，一个劲地咳
我知道，这并非表明他有多难受
仅仅证明这座建筑到目前为止还是活的
2010.4.29

■ 变异

通常情况下，狗是不吃零食的
即便是怀了孕的母狗，它也宁愿躺着

现如今世道全变了，狗也求发展
除了穿衣打扮，它还得学会如何加餐

先把身体养好，而后把步伐走好
尤其是摇尾巴，动作一定要规范

母狗说，请放心！这些我哪能不懂
时间一到，狗胎自然养成标准的人样
2010.4.4

钟城 · 发表于 2010-6-4 23:36:29

顶。尤其那两首带咳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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