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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董青源的“杯子”之外----------------------
师 上
艺术家不是火 是火则烧伤自己
艺术家不是雷 是雷则有空洞的轰鸣
艺术家不是刀 是刀则终不见真理
艺术家应当是 给人一盏灯的人
-------------题记
用文字“描”董青源,不好白话。与他太熟悉了,认识25年,非常要好,曾经裸体对吟,你说啥关系吧?太熟识,有时评论起来却有点困难,“镜头”近,会模糊,所以,须拉开距离远观、聚焦。
我首先思考的是,把老董的画搁置在何种文化背景里说道。用20多年的时间,倾注于“杯子系列”,有油画,也有水墨,这,本身就很有意思,一般画家也不太这么做。我相信,他的画,会有不少人看不明白,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高度和深度,“高处不胜寒 ”,每一个有独创的艺术家面世,都会有这个“不正规”的定性,这是必然。久而久之成为自然。八大、石涛、齐白石、黄宾虹、林风眠等等是如此,毕加索、米罗、塔皮埃斯、莫兰迪、巴尔蒂斯等等也是如此,起初的境遇大同小异。
正是这个“不正规”才有意义,不然,我们难以看到艺术河流的后续及当下应有的对接。
然而,老董是特别的,以已有的经验关怀来触摸他,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画里的“杯子”,这很危险,因为你一但犯这个错误,那么,“死掉”的先是自己,你如何参与?
对东西方文化的熟谙及准确把握,是老董的强项。但是,如果把他的画置身于“杂交”状态、是“中西合壁”,便会对他误读。西方的价值观念及艺术方式,在他那里只不过是一面镜子,这样,经过反观,他反而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他更倾向于本土文化,不是拿着油画画油画、或是拿着毛笔画其他的“汉奸”。他的根系及脉略,是东方血液里成长的树,是“天赖、地赖、人赖”式的证悟、及自心明见的成果。虽然,他同样用油画颜料表现。
准确地说,老董本身的隐匿及显示,即是一种自然性体的显现。宇宙、社会、人性,救赎、静观、自证,他一样不缺,而且是俯瞰及自身反听。静到极限,他就是一“死人”,不是孤独,孤独太小气。在他那儿,终极文化的“大”、与终极文化的“小”,不是对立,而是一体并识。这两面,一般来说,我们只见到前者,后者能见者则少之又少,因此,才尤其显得珍贵。这里的“一体并识”方式是老董独有的吗?不是,但是,搁在眼下、或者说放在当代,却有了新的、向导式的指示。道理非常简单,自上世纪初以来,近百年的文化“杂糅”,已使我们面目模糊,虽说大汉文化有良好的消化功能,但是,也有消化不了、生吞活咽的事实。水一但浑浊,则不见龙鱼,要看得真切,就得待水澄清、透明。那么现在,是时候了。事实上,老董自身的“清”,本也无关浑水,因为他太能沉潜。 清醒,才能走直路。
用西方线形思维,来对接东方文化,时间上、求证上、罗列上,则要持久而严肃,然而,作为艺术本体的参究,则不如用于科学和制造。好在,今天,我们了解的情况是,西方许多的艺术家正朝这边“看过来”、“看过来”,发现这儿“很精彩。”上边提到的几位西方艺术大师,哪个没有“看过来”过?不止是画,文学、书法、诗歌、音乐,甚至是《道德经》、《吠陀经》等等,有的也偷偷摸摸、一知半解地放在床头。君不见,那几位“海归”艺术家,为何回来?此处阳光明媚、土壤肥沃,更适于生长壮大。嫁接,总是有瘿结的、作材料受影响。关键所在是:文化,谁更见究竟、更纯粹、更直接,这才是根本;再则就是:当代艺术品市场化在中国已成为可能。在西方,如果明白,一样可以对东方有所认同,塔皮埃斯说:“在我们看来,东方发现了一些即是精神的又是唯物的一元化态度,比起我们的传统所特有的那些把上帝与世界、灵与肉分隔开的旧信仰要确切可信得多。------东方正在对我们的传统产生重大影响。” 巴尔蒂斯则更干脆,他规劝中国的艺术家不要到西方去,那儿很乱,没有真正的艺术。如果不明白,即使在今天,我们可能还会犯胡适等“把汉字全部改为26个英文字母”的错误。舍本求末的贸然,是历史的滑稽、是真的不知究竟。
真正的艺术家应当做什么?他应当在终极的文化站点上向人们昭示活着的真正意义,从而影响我们的生活。情景大多是:由于过多汲取、化解,在生命终结之前,他们会象回光返照似地倾吐自己的才能,不徒回报、跪拜一样走向圣地。艺术只是手段、是最方便的手段,在他们看来。假如只表现非常性的存在,那么,我们说,这样的艺术家只是替非真义说话,他是处在金字塔的中部或底部,说两头不落或低极庸俗的话,关注虚假的表象,并不能真的观照我们的内心。
眼及已知往往是骗子。原本的、无量的心性,由此而变成有限的、甚至是狭小的容器。因为知识有善恶、明与无明,错了位,便会背离智慧,越走反而越远、越沉迷。老董画的“杯子”,便是开启心灵光芒的钥匙。线形、结构、色彩等艺术语言极易使人们对实象发生联想,即“实有”的认同,流露的是形而下的关怀。而“杯子”却是这些概念的反观、或者说是它们的反面,它们要破除眼观的执着,而去对应人们自心的原有-------这是老董的初衷。如果,由于个体智性的差异、而一时无法对接,我倒是主张,干脆,你把那些“杯子”翻过来看,这看似有点尴尬的方法,很可能更快一些切入。这样做,老董觉得你更聪明,但前提是:你看出了什么?
你注意过古今中外有哪位艺术家把“主体”放在画面中心吗?似乎没有,但不绝对。如八大,他画过一条鱼、就在画中心,不过,由于题款和钤印,造成对角线出现,空白成为背景、水的暗示,这好象跟题材有关。其实,空白不是背景才有意义。老董敢于把“杯子”放在画中心与人们对视,形式上是个突破,可立意决不在此,他的“校正”是对视角的反叛、对妄想的破灭,是死局公案,上来就“打死”你,直了眼前,顿入寂静。止观即正观,正观即无观。只许看,无须说;只许做,无须想。怀着想法 看“杯子”, “杯子”“体无完肤”,一处不是-------老董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更不是“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执非即非”的二元对立。
]空间也是假象。 关于“空间”,海德格尔在《艺术与空间》里给予的定义是:拓宽。拓宽,即是清理森林的采伐痕迹,除草、清场;就是要给一个机构和住所以自由和开放,给场地以自由。这能不能递近“虚无”呢?不能;因为海德格尔还有“实性”,不是破坏,而是限制。不仅仅如此,“至简”也不是“虚无”,虽说它能克制“量化”及“多元”。虚无,不只存在于艺术,别的领域也有所体现,特别是现代哲学中。众所周知,某个时候,以海德格尔、萨特等为代表的一些哲学家把虚无当作他们的思想中心,前者甚至说“存在是极端的虚无,同时虚无又使它丰富。” 前边的意思没有错,错在后边,为什么?因为他到不了“无有一相”的直断。如果他说“存在即虚无,虚无即存在”,则更高一层。那么,老董的“杯子”里“盛”地何物哪?什么也没盛,什么都盛了,你不动,“杯子”不动;你若动,“杯子”也动。不动,“虚无”即有,“空间”也无。要看清楚,不在“杯子”,而在你的心,倒出一切“所有”的心,才是你的心。“无”与“有”不离,是人心生硬地凭知见把它们隔开了。因此,伟大的老子站在云端里、把这一点给极高地明确了一下:“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我想,吃透“精神”,回头看老董的“杯子”,你肯定立即会从“杯子”里拔出脚来,然而,并非到此为止了。
有个公案,说达摩老祖坐在那儿,不停地在地上磨一口碗,有人问:为何磨碗?答曰:参禅。再问:磨碗能参禅吗? “坐着能参禅吗?”老祖反问。当你以为“杯子”是杯子、画就是艺术时,你肯定过于执着了,“我见”不丢,你就是“杯子”,而真的杯子也不能与你相合,你仍然在分别,不尽了知。20多年,在“看山还是山”处抬脚,最后把自己也一并否定------老董的自证过程完成周转、自性得见,此时再看,“他”“我”即是,也不是。画里也是,画外也是。没有哪个艺术家能到此境,没有。莫兰迪不是,因为他有“再现”的成分,到死也没有摆脱“静物”画概念;米罗不是,他太烂漫,不知限制;塔皮埃斯也不是,艺术简单化、表象化,对情绪的挣脱,是他丢不掉的“制约”;贾科梅笛更不是,因为他是典型的“自我主义者” ,受到挤压后的产物。看他的作品,极易让人感到是在人群里挤拥成的一根干瘦木棒、或是瘪了的牙膏皮挤出的牙膏;距离再远的、很享福的马蒂斯尤其不是,不节制,偏向0的那端、又过于热情起来;好得多的、值得尊敬的是克利,“以前我们惯于表现地球上看得见的东西,不是我们喜欢看的东西,就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东西。今天我们揭示可见的东西后面的实在,这样来表示一个信念:可见的世界只是宇宙中一个孤立的例子,还有许许多多别的潜在的实在”------这已经是智者的话了,克利也可以成为我们东方人的一面镜子,因为许多人并没有超过他。曾经见到国内有人试图把安德沃霍与“禅”捆绑在一起评介,实话实说,话语者欠缺那个证知,是跑得快被冰面滑倒后的“投球”。我们要问一问,安德沃霍与“概念”最终有没有联系?
有人可能要问,到了“否定之否定”,艺术还有什么意义?须知,“否定之否定”,是肯定。那就要在“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贡布里希)这儿观察。艺术家的“惟一性”有意义,觉悟有意义,也可以说觉悟得早、快、透彻有意义,不然,就真的失去意义了。我们看香烟包装盒上“吸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有益健康”的提示,没谁信以为真,因为它是“噱头”、是故意,顶多一笑了之。打破习惯的谬见、认识的误区,跑到正见正知里来,艺术的意义便自然显现------这就是差别。这个世界上,多数东西都具有一定的欺骗性,而艺术于此绝不存在,因此,它好玩、耐人寻味。所以,尼采在没有见到佛经要义之前,把艺术归宿为“酒神”、为精神“指代”,作用替代了宗教,就不难理解了------这和蔡元培等有合处。
据可靠资讯,加拿大的多伦多过去曾做过一项调查,表明:一次艺术上的革新,从提出到为群众接受,少说也要50年。这个,在过去显得悲观,在眼下又显乐观了。西方人在这个意识形态里得出的“精确”、不可靠。与我们的“随缘”,差距太大。管它呢,且自画来,且自放开。老董于此,还好,我没见他强迫过自己、也没有强迫他人。
不想再写下去了。其实,用语言来诠释艺术,本身就是错误,尤其是对老董这样的艺术家。之所以如此,是不得不如此。可能,语言会削弱艺术本身,总不是那个自证的过程。就象读《坛经》,会背不起作用,只了解,也远远不够,“明心见性”是终端、仍是个人修证的事,他人难以替代。但是,我们说,“搭个梯子好上楼”罢了。不然,所见的“老董”,可能是你的“老董”。 我若再写,我就成了“杯子”,呵呵,危险,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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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董青源(董超)
1958年生山东人
1977年考入山东师范大学美术系
1978年大众日报发表"大学即景"组画
1979年组建"太阳鸟"艺术同学会
1983年发起组建"鲁西南艺术群体"
1985年"85美术运动时期"任<中国美术报>记者
1987年美术报发表"作品"画框系列"
1988年出席"黄山会议"
1989年首届"中国当代艺术展"
1991年北京画院研修班
1991年"中国油画年展"
1992年"个展"范迪安,易英,殷双喜
1993年发起组建"新方体"艺术小组
1995年<中国民航>杂志高岭重要介绍
1995年高岭发表"董青源现象"台湾
1996年<中国美术博览会>大奖
1996年<中国时代>画报专题介绍
1998年中国油画家欧州访问办展
1999年北京大陆画廊个展
2000年"中国名家展"北京大陆画廊
2001年<中国艺术>
2002年"中国油画百人展"
2003年北京"中国油画名家展"
2004年"中国当代十人展"青岛
2005年<北京周讯>专题
2006年中国"宋庄艺术展"
2007年<艺术经理人>专题
2008年<新视觉>专题
其作品被欧美日韩等博物馆、画廊、收藏家收藏
被誉为“赵无极之后唯一具有东方文化内涵、有境界的油画家”典型的新世纪艺术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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