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我回到这座小城

龙安 · 发表于 2009-12-7 20:45:18

多年之后，我回到了这座小城

龙安

多年之后，我回到了这座小城；
回到它用极度忍耐的群山
和宽恕的流水
发育的寂静。

回到给予我生命最初记忆的地方。

它：潮湿。窄仄。明亮。
迟延。深沉。敏感。
艰涩。孱弱。固执。

我离开它，像当时大多数青年人
要用远方来验证自己的才华。
要去别处寻找
自己从未拥有过的生活。
要征服更多的是出于虚假的荣耀
而不是来自身体内
真实的想法。
要让地图上的迷惑去引导想象力。

我感到很累，在历经苍桑的旅程中。

我的父亲
在等待中学会把人生
当作一种享用，
学会用勤劳与诚实
把时间锻造成一支铁犁
耕耘肉体的黑暗。
他熟知掌中命运的沟渠。
他熟知尘世的辛劳。
就像熟知绝望和痛苦一样
熟知未来。

多年之后，我回到这座小城；
回到那栋带有雕花木窗的小楼。
回到那条被改造成商业步行街，
但在它微蓝的空气里
仍滞留
我年少懵懂的冲动与急躁。
回到母亲去纺织厂上班走过的那座水泥桥。
回到长满松树与山毛榉的沙石小路。
回到星江河岸边夏日清晨的秀美。
回到望见一线天空铺着青石板的暗巷。
回到荡漾着叫嚷为伙伴发出微光的庭院。

我走下山丘，融入人群。

傍晚时分，站在空旷的街中央
望着黑暗巷子的尽头，
我被遗弃在精灵、仙子、流氓、小偷
之间，周围还有返家母女的悲伤，以及
夜色笼罩的树的忧愁。

我突然想起那些用爱伤害过
我的女人：
她们曾经是多么的苗条，又那么的骄傲。

想起却没偿还债务都已不在的那些人。

想起和亲人们一起
住在自己的家中
细细咀嚼快乐、无助与冷漠。

想起每一天、每一个月，日子
都没什么两样，每一个季节
重复我们曾度过的令人厌烦、焦虑的季节。

想起我在诗歌中写下的诅咒与抗争……

多年之后，我回到了这个小城。
回到过去的话语。
回到逝去的声音里
某个模糊但又逐渐
亲切起来的角色。
回到它的故事，以及故事里
代代相传的习俗与心性。
回到井然有序、和谐宁谧的乡野风光。
回到一个人的内心的炽烈与外在的冷漠，像一座祠堂。

在渐渐走回家的路上，我发现
我已喜爱上这座已跟上现代化正处于
建设中的小城。
喜爱上它从夸大的胜利中
得来的有些做作的兴奋。
喜爱它没完没了的计划。
喜爱它很快认为掌握了自由
从眼眸深处透出的那种目光。
喜爱它了解人世的幸福和灾患，从
无穷的挫折中振奋
起来的粗蛮。

多年之后，我回到之座小城。

我决心自己好好地活着。

倚木 · 发表于 2009-12-8 11:36:47

想起“我回到我的城市，
熟悉如眼泪，如静脉，如童年的腮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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