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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成长》第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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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31 12:27: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 align="center">《成长》第四部</p>
<p align="left">&nbsp;&nbsp;本文标签:大千世界 底层 写真</p>
<p align="center">《成长》</p>
<p align="cente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刘晓民</p>
<p align="center">第四部</p>
<p align="center">第一章</p>
<p align="center">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录音机是秋老家仅有的一样电器。这一天,秋老把录音机拿到镇上去卖,才出门被他父亲撞见。讯问出秋老要当掉录音机,秋老父亲立即破口大骂秋老是败家子,冇得用,骂得秋老做声不得,连忙把录音机放回原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过了二天,因为饥饿,家里又没其它东西可当,秋老父亲便用蛇皮袋装了录音机,提到镇上去当。</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秋老父亲回来的时候,已提了十几斤米在手里。此时是上午九点半,秋老父亲要秋老发煤火,自己量米做饭。虽是二个人吃,秋老父亲只量了一碗米。</p>
<p align="left">&nbsp;&nbsp; &nbsp;做饭原来是在灶上,因厨房里的屋顶上穿了个洞,雨水淋下来,淋坏了灶,所以现在改在煤炉上做饭。若是在雨天做饭,便把煤炉提到房里去。煤炉里烧的不是煤,是柴禾。秋老把柴禾引燃,秋老父亲洗了锅,把饭煮到煤炉上。到十点半,父子便在吃饭。&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本组黄组长来到秋老家里,见他们这个时候吃饭,便问这是吃早饭还是中饭。秋老他爹道:“吃早饭呢!早上有事去了,早饭搞迟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黄组长是来问秋老父亲买不买齐橙苗的。镇上要搞个齐橙基地,去年便作了规划,村里也在基地的范围里,现在齐橙苗已运了来,发到了各组组长家里。黄组长道:“这‘彭纳齐橙’的价格高,听说卖过二十四块钱一斤,又耐放,栽得多肯定能发财。”秋老问得齐橙苗的价格是柑桔苗的好几倍,说齐橙苗的价格太高。黄组长道:“齐橙的价格高,齐橙苗的价格当然高。”又问秋老是否买几根。秋老问黄组长自己购了多少。黄组长道:“我现在挪钱不出来,只购了五十根。”秋老他爹听得齐橙能卖这么高的价,很想购,只是拿钱不出来,便一根未购。秋老他爹又问黄组长,购得多的购了多少。黄组长说购的多的是村长书记,都购了一百五十根。</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正说着,新德来了。新德购了一百五十根齐橙苗,还想购五十根,但他那个组的齐橙苗已卖完了,他来问黄组长的组上的齐橙苗是否能多出些来。黄组长说他这个组才刚开始卖,每户的平均数是三四十根,现在刘老师与志宏就都购了整整一百,看来会没有多的,要新德后天再过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新德听得志宏买了一百根齐橙苗,寻思他去年开服装店借自己五百元,到现在还没说啥时还,便往他家里去。到志宏家里,看见齐橙苗堆放在晒场边上,志宏一手提着桶,一手拿瓢正往齐橙苗的蔸子上泼水。</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新德道:“哎!买这么多齐橙苗呀!”志宏回头见是新德,知道这话的意思,自忖只因借他的五百元不是利息钱,是利息钱新德才不会着急呢。志宏道:“借你几百块钱,还要等些时候呢。”新德道:“我又不是来讨帐的!在你的晒场里路过,看见你买这么多根齐橙,进来看看。我是到这里找你这组的组长,看齐橙苗有多的不。”&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听组长说齐橙能卖二十几块钱一斤,自忖不要说这么高的价,只要能卖二块多钱一斤,也比柑桔强几倍。心里虽想买二百根栽上,但手里只有买百把根的钱,便只买了一百根。</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给齐橙苗泼了些水后,志宏便去栽。栽齐橙的底肥全用农家肥,虽然辛苦些,但能节约肥料钱。只是田里马上就要用化肥,而肥料钱却还没有着落。</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下午志宏二口子正在土田栽齐橙,秋老走了过来。秋老告诉志宏,林场里的茶蔸要杀虫,十五元钱一天还一餐中饭,他父子明天都去,杀虫只杀一天,要八个人,现在还欠一个。志宏责怪秋老未早点告诉自已。秋老说他一听到消息就跑到林场里报名去了,现在回来就马上告诉你,你去刚好八个。此时栽齐橙的肥料都已担到坑里,齐橙也只十几根栽了,妻子一人能干得了,志宏便到林场里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林场里虽有五六里,但志宏腿快,没半小时便到了。林场场部是二间砖瓦房,看管林场的胡老倌住着。志宏问他,得知杀虫的已有九个了,刘场长也回家里去了。刘场长与志宏不是一个村,但刘场长的儿子是电工,与志宏关系较好,志宏搞电工时,去电站核价交费都从刘场长家的晒场前经过,因此志宏与刘场长很熟。志宏寻思既然能增加一个,也就能增加二个,便去刘场长家里。刘场长家里距场部只二里多,不一会便到了,刘场长也在家里。志宏说再加一个,刘场长同意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次日赶早吃过早饭,便背了喷雾机去林场里。经过秋老家屋前时,看见秋老正在锁门,志宏心里说你家里还会有东西偷。秋老告诉过志宏,锁是捡的,是坏的,所以那锁只是个摆设。上个月秋老的妻子死了,现在已无人看屋了。秋老对志宏说他爹借喷雾机去了,志宏便立在晒场里等。晒场上的草颇深,若不看着周围的屋,便有站在荒野里的感觉。志宏看秋老家的屋。屋左厨房里的屋顶上,那个洞比上次看见时大了些。屋右斜搭着的棚子已塌了,棚子下面是猪栏,猪栏里没有猪。秋老家也没养鸡鸭。不一会秋老他爹回来了,已借了肖老倌与俊海的喷雾机。三人便一同去林场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林场里除胡老倌外,另有个青年职工,由这个职工带着十人杀虫。众人兑好药水,排成一横排,按茶蔸行喷药。</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杀了二个多小时,秋老父亲问志宏啥时间了。志宏看一下腕上手表,说十点了。秋老道:“还只十点,饿死了!”过了个把小时,秋老父亲又问志宏:“啥时间了?”志宏看表,说十一点。秋老父亲说中饭只怕要到十一点半。秋老道:“早点吃不一样?吃了不一样的杀虫?”过了约半小时,秋老父亲回头望望林场小屋那边,不见有人来。兑药水时,秋老父亲又望望林场小屋那边。又杀了一会儿药,志宏看看手表,对秋老父亲说十二点了。秋老道:“怎么还不吃饭?”志宏道:“饭肯定熟了,只是煮熟了饭的胡老倌想打一下盹,不小心一下睡着了。”秋老道:“我们去看一看?”到十二点半,秋老父亲道:“今朝的饭蛮迟呢!”秋老道:“胡老倌只怕真的睡着了?我们是要去看一看呢!”志宏道:“胡老倌肯定睡着了。”秋老父亲道:“要不我们都到林场里去,反正吃了饭也一样杀虫!”志宏道:“刘场长他不会睡,他饿了一样会要吃饭,他会喊醒胡老倌,或者他会来喊我们吃饭。”又对秋老道:“你从一数到五百,数完了胡老倌还不来喊,我们就都去吃饭。秋老你现在就开始数。”</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时秋老父亲说刘场长来了。志宏回头,看见刘场长果然来到了茶土边上。刘场长站在茶土边上喊众人吃饭。秋老父亲问林场职工:“药是背到林场里去还是放在这里?”林场职工道:“这点药杀完这块土可能合适。把药杀完了再去。”有个杀虫的也说把筒子里的水杀完了再去吃饭。又杀了一会,秋老父亲的药杀完了,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道:“唉!啧!啧!杀完了!”因是同时开始杀药,这时各人的药先后杀完。于是众人一齐去吃饭。</p>
<p align="left">&nbsp;&nbsp; &nbsp;中饭伙食不差,圆桌上有九碗菜,中间是一大碗辣椒炒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吃中饭时,秋老父子好象要比拼饭量似的,你一碗我一碗,我一碗你一碗。众人都不清楚他们各吃了几碗,但都清楚他们父子每人都吃了相当于二个人的饭,二个人的菜。尤其是那碗辣椒炒肉,五分之三是他父子二人吃了。因他父子二人吃了五分之三,众人也就不好意思多吃,总共就只吃了五分之一,结果那碗肉还剩了五分之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吃饱喝足,秋老父子都不显得精神,而是都显得迟钝,企鹅似的,但比运动着的企鹅要呆笨得多。到茶土里去杀虫,秋老父亲走在最后,秋老走在倒数第二。</p>
<p align="left">&nbsp;&nbsp; &nbsp;杀了半个多小时,一筒子水杀完了。兑药水时,秋老父亲道:“歇一会气再杀?”中饭后众人都在林场里歇了二十分钟,刚才走来又差不多用了十分钟,此时才杀一筒子水,众人都想早点杀完早点收工,因而都不同意歇息。</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二筒子水才杀一半,秋老父亲道:“我受不住了,我先歇一会气。”说完就坐到了地下。秋老也道:“我也要歇气了。”跟着也坐到了地上。林场职工就叫大家都歇息一会。秋老父亲坐到地上,喷雾机便也搁到了地上,此时见大家都歇息,索性就把两边肩膀上的背带放下来,躺倒在地。秋老仍背靠着喷雾机,闭着眼一动不动,象睡着的样子。过了一会,秋老父亲忽然喉咙里一响,由脖子到头波浪般一摆,就象大公鸡眼瞅无人时,偷跑到晒场上,把晒场上的谷从胃里直填到喉咙里,喉咙里的谷因而不能下到胃里时,就把脖子一伸,头一昂的动作一样。不过那时大公鸡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嗝”,而秋老父亲此时发出的声音是“唔”。</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林场职工要秋老父子到林场里去休息。秋老父亲说我就在这里休息。过了一会,秋老父亲道:“你们杀虫啰。”过了一会,又道:“我杀不得虫了。”志宏见地下有许多蚂蚁,便说我们背他们到林场里去。秋老父亲闭着眼道:“莫动我。吃亏呢!”志宏对秋老道:“秋老,我背你到林场里去睡?”秋老睁一下眼,说道:“不!”又把眼睛闭上。于是志宏等九人便接着杀虫。</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众人收工时,秋老父子都已回到林场里去了。他们都得到了八元钱的工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五月初四这天,秋老到志宏家里借米,说明天他姐与姐夫可能会回来。志宏说米快吃完了,过了端阳就要去打米,要他到别人家里去借。秋老便去肖老倌家里借。肖老倌知道这米借出去后难得回来,说不要他还,给了秋老一升米。</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过了端阳后不久,志宏听得做木工回来的何嘴巴说镇上的一家精麻厂开了工,便去上班。附近的厂子少,要上班的多,只要那里有事做,想挣二块钱的就都争着上班。以前志宏得空时,也是到处探事做,但一般的时候找不到事做,这次幸亏得讯早,得已上班。在精麻厂上班,一天能挣二十甚至二十多元。</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是上早班,早上来不及做饭吃,便到镇上买馒头吃。和志宏在一个厂里上早班的,还有村里的新高、良老、宝傻、二毛。他们的早饭,也都是到镇上买馒头吃。因上班的时间相同,所以有半数的时候,四个或三个,同一时间能在村口的公路上会合。五人都是骑单车到镇上,都是一块钱买三个小馒头吃。但吃的方式分为二种。新高、良老、二毛总是几口吃掉一个,塞一个到嘴里,手里拿着一个骑上单车,边骑单车边吃馒头赶往厂里。志宏和宝傻则是狼吞虎咽的将馒头吃完,骑上单车去追他们。极个别的时候,五人中的一二个,有时到镇上到的早些,也就吃碗粉或面,反正只要赶到厂里不迟到就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在精麻厂上班比较累。有一日下班回到家里,志宏妻见志宏很是疲倦,便说中午吃饭后有时间的话就休息一会,下班后也不要急着跑回来,在厂里先坐一会,喘口气。志宏道:“坐到那儿那儿湿,不舒服呢!”边说边脱下靴子。志宏妻把靴子提到墙边去时,说靴子里有点水。志宏说那是汗。志宏妻说来的时候怎不倒掉。志宏道:“倒过呢!”志宏妻又道:“昆八老倌刚才来问,问厂里还招工不?他也想去!”志宏道:“早就招满了!再说他也吃不消。精麻厂蒸煮,漂洗,都是‘吃亏’的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在精麻厂上班,身上有一股刺鼻的酸碱气味,志宏妻闻着有点要呕。志宏当初也闻不得,忍一段时间后已慢慢习惯了。只是做了个把月后,手上开始起泡。志宏以前打过工搞过电工开过服装店在其它厂上过班,却从没在精麻厂上过班,不知这泡会发展到什么样子,便去问肖国海。肖国海在精麻厂上班上得多,现在他上班的那个厂已停了工。志宏闻他身上,已没了自己身上的那种刺鼻气味。肖国海说他手上虽起过泡,但不是志宏的这种,只是被腐蚀的指甲现在仍然长不好。志宏又看他手上的皮肤。肖国海说好些了,现在摸东西已不痛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二个月,精麻厂增加了些人上班,村里的五个人都改在了下午上班。才上二天班,到第三天,停了电,志宏妻见志宏仍骑单车去精麻厂,便问:“停了电怎么还去?”&nbsp; “不去扣工资。”&nbsp; “那去了有工资不?”&nbsp; “不做事那会有工资。”&nbsp; “适当补一点不?”&nbsp; “什么都没。”</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上班骑自行车到厂里要五六十分钟,下班回到家里则要一个多小时。因为下班从精麻厂回来时,正是半夜,速度不得不慢些。速度慢些无所谓,不过到家迟一刻,只是偶尔会遇着雨。遇着雨时,一同上班的五个,就都毫不犹豫的骑单车进入大雨或小雨中,好象并没下雨。在上班时,有时因为有雾,到厂里时头发与身上都湿,但上班时踩着单车,到厂里又接着做事,身上发了热,所以虽然身上湿,但并不讨厌,有时甚至还觉得凉爽。只有在冷天,上班时遇着雾,手套被雾雾湿后,手上便冷,脸上也冷。而在半夜遇雨时,衣服因淋湿了,便贴在背上,不知别人的感觉怎样,湿衣服贴在背上,志宏是非常讨厌的。半夜里温度低,又不能象白天那样,因看得清清楚楚而能够飞快的踩单车踩得发热抵抗冷,所以只能慢慢地踩,硬挺着受冷,只能打冷颤。有雨一般就有风,有风就驾风而行。好在一般是顺风,一阵风吹来,连车都快好多,踩也省力。只是雨水蒙着眼,不方便,有时要一手掌单车,腾出只手来抹。</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一对电池,只用得几夜,接着用光线就很暗淡了;路虽有十几里,只到家的二三里不是公路,公路虽说坑坑洼洼,但终究路宽;又有伴;再说打着手电骑单车也不方便:五个人就都未带手电。一辆车开过来,就加紧踩几下迎上去,倘使是在哆嗦时,尤其用力。车到面前时,就放慢速度。若从后面来车,再好不过,直到车超过,还要赶上一截,直到无光可借为止。但多半时间是摸黑,就凭第六感觉指引,靠说话保持距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新高吹嘘他雷电交加都敢冲,一有闪电,就借着光加紧踩几下。良老说有一次他一个人回去,天又黑,快吓死。宝傻说他胆子大,不怕鬼,就怕到家的那段小路有蛇,那段小路太窄,骑不得单车。二毛说他蛇鬼都不怕,就怕瘪胎、断链条,特别是雨天。说这些话的时候正是在雨中,雨中的志宏无心听他们谈话,只盼早点到家。</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终于到了家。志宏于是痛痛快快地脱掉湿衣服,迫不及待地擦干身上,穿上干衣服。这个时候有时是妻子下碗面条,但一般的时候是志宏自己泡一包方便面。方便面味道不错,有时觉得量少了点,就多加点开水。不过,这方便面虽只六角,却不如吃面条划算:一包面一块二、一块五,按量能抵三、四包方便面。但志宏觉得妻子半夜起来下面条比较费力,自己这时候也不想生火煮面条,只好作罢,宁肯吃方便面或其它现成的吃的东西。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精麻厂不是常开工,做了二个多月,麻做完,就停了工。直到冬天,精麻厂才开工。志宏这次是下半夜上班,吃完晚饭后便睡,睡上三四个小时,再由闹钟将自己叫醒。因为天冷,总是哆嗦着起床。半夜上班,是最不情愿的,闹钟虽将人叫醒,但还是想睡。而这种时候,不是一觉醒来精力充沛的那种情况,而是很想睡且觉得倦。但一想起欠的帐,往往就自然而然的起来。当然,及个别的时候,不是自然而然的起来,得用意念强行控制着自己起来去上班,如遇着下雪或天太冷的时候。</p>
<p align="left">到元旦节这天,下了雪。这日夜里志宏不骑单车了,走路去上班,一则暖和些二来怕摔。走出房门,灯光下见本组的贵武推着单车去上班,心里寻思他真的傻,这样的天骑啥单车,如果摔着还不摔断胳膊,快点儿走不好得多,走发了热又暖和又舒服。二人聊着,同着到了公路上,贵武便上单车。光线很暗,还听见单车响,已不见他的影儿。出了村,摸黑走了一段,又有骑单车上班的,从身后赶上自己。他的单车上绑着手电,但手电光不太亮。从身边经过时,看得出他的小心翼翼。单车超过自己后,又有一辆老掉了牙的摩托车,从后面赶上来。因为路滑,摩托车开得较慢,但还是很快超过了自己,接着又超过了前面的单车。到镇上,偶尔有单车摩托车从身边经过,志宏知道都是到精麻厂棉纺厂等厂里上班的。他们都和自己一样,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有的甚至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快到厂门口时,单车摩托车一下子多了起来,而象自己这样走路来的,竟是很少。</p>
<p align="left">雪停后,天接连二天都有些阴,一直不肯完全的放晴,夜里月光也就不明朗。这夜走出门又见贵武推着单车去上班,志宏道:“骑单车冷呢!”贵武道:“冇得办法呢!要钱用。我比你差得多!你的是楼房我的是漏房。我的屋也不晓得啥时候才修得起!”志宏道:“我比你不得强,也是空架子呢!”又道:“路溜!小心点!莫翻了车!”“雪光照着,蛮好,看见,不得翻车。”有雪光照着的时候,贵武的确没翻车,在二个星期之后,那时已是阴历十一月的月底,虽然路已干很好走,但因为完全的没了月光,是摸黑上班,他却翻了车,把鼻子擦破了。因血出得多,不敢进诊所进了医院。幸而钱用得不是很多,但鼻子塌了,后半生破了相。</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在贵武出事后的当天,寻思着摔伤了划不来,这样摸黑是傻,便要女儿去开店的家全家里买了一对电池回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贵武出院到家里这天,不少邻居到他家里看他。老胡道:“我骑摩托车都没出事,你骑单车倒摔伤了。”贵武已结了婚,小孩已几岁了,兆八老倌安慰他道:“你反正已结了婚,又不要相亲了,破点相就破点相。”宝堂老倌道:“幸亏祖宗菩萨坐得高呢,冇跌到那坎脚里,公路边那坎下面有些砖瓦呢!”</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也去看了贵武,在他家里听得看他的一个亲戚说镇上已有了一种手提式充电灯卖。次日志宏下了班,便在镇上寻着了手提充电灯,一划算,觉得这充电灯比手电用电池还合算些,便买了一盏。</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与志宏一同上下班的,除了贵武,还有邻组的新高与云泰。二人仍没买充电灯,上班时借志宏的光亮。</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过了几天,变了天,下起雨来。寒冬腊月,阴天多,是否下雨捉摸不准,这样的天若淋雨,身上湿又很冷,不是不好受而是真正的受苦,所以上班的多数的都带着雨衣。志宏上班,到厂里时,好几次在下雨时看见那些下班的人中,总有一二个因未带雨衣而没穿雨衣便骑单车摸黑进入雨中的。春夏秋未带雨衣而半夜淋雨很正常,志宏就淋过几次,但冬天不带雨衣预防,志宏觉得疑惑。不管那一年的冬天,志宏若上班,雨衣除了穿在身上,就是放在单车上,因而便是晴天上班,雨衣都带着,不怕别人笑话。</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下雨路上就不太好走。新高的手电,电池已用了许多天,光亮很小,云泰没有手电,到上班去的时候,二人都来到志宏家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的充电灯上安了很长的背带。志宏将充电灯背在左肩上,斜挎到右边腰间,再穿好雨衣,这样充电灯就在雨衣里面,然后将充电灯灯头扣在雨衣下面的第一与第二粒扣子之间,于是充电灯灯头在衣外,灯身在衣内,灯身就避开了雨水。面部避开雨水的办法是低着头,眼睛向前瞟。志宏的充电灯虽比手电亮得多,但灯光在雨中却不太亮。</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新高在前云泰在后,三人踩着单车,沿着坑坑洼洼的公路去上班。志宏自思现在除了吃、睡,就是上班、做事,上紧了发条的机械人似的。开服装店时觉得无味,现在回想起开店的时候,简直就是亨清福,只可惜那店子撑不下去。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次上了二个多月的班,精麻厂才停工。停工时正是农忙开始时,志宏自思倒也停得合适。</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志宏也就是这样一天天的活。多数的时候,志宏的脑子里只是想着如何挣钱。但到了这一年阳历七月中旬,死了二个人,让志宏的脑子里很是波动了一阵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先是本组的一个老头,夜里跳塘里自杀了,接着是邻组一个很健壮的哑巴,得了病,因无人出钱医治,只几天时间,也死了。哑巴有个弟弟,已成家立业,分开另住。哑巴独自一人住着一栋只有二间房的小屋。屋小房间也就小,志宏去看时,看死哑巴的人把卧室挤满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哑巴家晒场里,几个邻居正聚在一起谈论。二宝道:“哑巴是被东西刺伤了脚后死的,早几天我看见他一跛一跛呢!”志宏道:“才几天工夫,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见了!”李老师道:“他以前年年正月里都要找我讨二元钱。”志强妻问:“为啥找你讨?”“我也不晓得,我年年给他二块钱。”立夫道:“今后再不会找你要了!”<b></b></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从哑巴家回来,志宏的脑子里便思索开了。“‘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人终归得死掉。”志宏仿佛突然之间才知道人会死,思考着从未好好想过的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忽悟,想这事做什么,该想一想这一生怎么活。</p>
<p align="left">&nbsp;&nbsp; “怎么活呢?得发奋,成为人上人。要成为人上人,先得十年寒窗。十年寒窗——自己能不能吃那苦呢?问题是十年寒窗后,还不一定能出头。——只是倘不吃这苦,则又只能象现在这样,做个平凡人。”想了一会,对于做平凡人,总觉得有点不甘心。想着自己已是三十六岁了,又打算从此以后,索性一味图吃喝亨乐,细细想来,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妥。胡思乱想了一会,还未想得周全,已到了自家门口。</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屋内,妻坐在矮凳上,正在脚盆内洗鞋子。抬头瞧见志宏愣在门外,说道:“屋后那些打湿了的柴火,也不知霉得怎样了,得空了要晒一下才好。”稍后又道:“缸里水不多了,担二担水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恍若未闻,失魂落魄似的走进屋内,一屁股在椅上坐了,怔了一会,两手分插入两边衣袋内掏烟,右手摸着烟盒,却未掏出,对妻道:“你说人在世上,这一生,”瞧着忙个不停的妻子,又住了口,寻思:“象她,洗衣带孩、喂猪鸡鸭、集柴、扫地、补衣订鞋、一日三餐的饭菜、还要种收作物,也难得空闲,这难道就是她的后半生么?自己呢,自己在外耕种田土,完成杂工、秋修、冬修,有时还要给人帮工,回到家还要担水、打米、清畜禽粪......难道自己的后半生就这样天天忙下去么?”</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瞧见桂华与叔伯弟弟志强从屋外经过,又寻思:“象志强,虽不懒,但也不勤快,勉勉强强混日子。而桂华,却很少做事,天天打牌,不打牌则闲逛,便是与人闲聊,也能一聊多半天,在别人看来,他真是天天过着神仙日子,而他却比志强穷得多,要不是他老婆,只怕他已饿死了。而自己,不要说比桂华,就是比志强,也强得多。之所以比志强强,是因每年都比他上班上得多,且比他多包了二个人的田土,不打牌就苦做。自己与他们,究竟那一个活得好些呢?”</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又想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现在却还欠着帐,又操心起欠的帐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养了二头猪,打算今年不杀年猪,把二头猪都卖了还帐。只是现在村里正在瘟猪,猪价现在只一块多,是志宏成家立业养猪以来价格最低的一年。志宏的猪大,若卖掉,亏得太厉害,决定不卖。不卖猪就要喂着它,喂一块钱的成本但猪只长出价值五角钱的肉,所以喂一天猪就亏一天本。养了猪的大多都是清水加一点儿食料喂猪,拖着猪,不让它饿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宝堂老倌劝志宏:“二只猪有四百多斤,能卖六七百元,虽说亏了本,但卖了这六七百元钱就到了手。倘若猪死了就难卖出钱来了。现在猪肉三块钱一斤都很少有人买得吃,都怕得病。”</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打定主意,赌一把,就这样一直拖下去,拖到猪起价为止。因而采取种种预防措施,消毒降温防蚊,并尽量与外界隔离,看猪的必须远远的看,不让人家走近。只求瘟疫过去价格上涨便卖。&nbsp;&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妻比志宏更加担忧欠的帐,现在来了猪瘟又增忧愁。听得桂华妻又要去打工,对志宏说也要去打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寻思,在外面打工,要有固定的班上就好,现在在外面没有联系好厂子,冒然的去,找不到事做怎么办?志宏打过工,知道外面的钱也不是很好挣。自己上次与人去打工,就都没挣到什么钱。在家里务农,不管怎么说,自己能作主,比起在外打工来,还是有许多好处。打工要来去的车费,这是从打工的收入中消耗。且现在去的车费都欠。再者,今年比去年又多包了一亩田,自己一人较忙,倘若耽误田土作物,则田土会亏本。最重要的,是随桂华妻去打工,志宏打心里就不想,虽然妻子长得丑。</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但妻子还是要去打工。志宏说你打工不能挣到多少钱,又说村里的建容打工回来时,身上的钱、首饰、手表都被别人抢光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心里也不想让妻子去打工,但房子是妻子修的,家里的开销也靠妻子,心里的不想只能闷在心里,嘴上不敢说半个不字,妻子说一声打工就去打工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与妻子的意见总是不一致,终于吵了起来。其实志宏知道妻子的性格比自己好得多,农村婆媳不和的多,但志宏妻与志宏娘就从未吵过嘴,连小意见都没闹过。当然,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志宏娘的性格比志宏妻的性格还要好,简直就是菩萨心肠。</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这一年阳历8月的下旬,有一天,志宏发觉室柜里早几天卖了猪的1380元钱里少了350元,便欲问妻子,但妻子直到天黑都没回来。次日一整天,都见不到妻子的人影。到岳父家里去问,岳父家的人也都不晓得。</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从岳父家回来,志宏到桂华家里去打牌,打到很晚才回来,胡乱吃点东西睡下。</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次日起得很迟,中午又下起雨来,吃中饭时何嘴巴来了。何嘴巴是到桂华家里去打牌的,因从志宏屋边路过,便进来。志宏问他,昨夜打牌打到什么时候。何嘴巴道:“昨夜你走后,我同他们打到三点多,我一个人回来睡,他们三个还在继续战。今日我睡到十点多才起来。刚才听二宝说桂华与李老师还在打。二宝打得到刚才才收工,他是钱输光了冇得办法才起身!”又道:“打牌一是为了赢钱,再呢,是娱乐,这样日打夜打又何必?最多不过是今天打了明天打,天天接着打。桂华人都打瘦了,现在就象农药瓶上的那个骷髅。”一边走出门,一边说道:“我过去看看他们打死了没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寻思得过且过,能快乐就快乐。吃了饭后,又去桂华家打牌。到桂华家里,见此时打牌的是桂华李老师何嘴巴与邻组的崔亮。崔亮的妻子也是在外打工,长期不在家。</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见桂华的气色不好,要他让与志宏打,先睡一会。桂华道:“有牌打我又怎么睡得着?”李老师道:“志宏你来打,我受不住了,还打会打死。我跟你喜叔的年纪差不多,他如今死了,我还想多活几年。”</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崔亮道:“时间也过得真快,一转眼喜堂老倌死了也快二年了。他死的时候用水冲洗住的那间房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我还帮忙提了水呢。”何嘴巴对志宏道:“还不知是不是你们见他总是不死,合伙把他掐死的不。”</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接李老师的位,手气却好,与他们打了一个多小时,便赢了五六十。</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打到半夜十二点,桂华忽然身子晃起来,接着双眼就慢慢合上,瘫软到桌子下面去了。三人慌了神,志宏与崔亮都嚷着说送去医院,何嘴巴要志宏去喊王医生。坐在桂华两边的何嘴巴与崔亮将桂华抬到床上,二人准备王医生治不好就送桂华去医院,何嘴巴去找睡椅,崔亮已寻着根扁担,又去床铺上拿被,准备铺在睡椅上。志宏开了房门,去喊王医生,才到外面,大脑在冷空气里一浸,猛地记起人工急救来。志宏搞电工时,在电站学过人工急救,此时便回身去细瞧桂华,要何嘴巴去喊王医生。此时桂华却悠悠醒转过来,说不要喊医生,睡一觉就会好。</p>
<p align="center">&nbsp;&nbsp;&nbsp; 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2000年11月,俊海修房子。他早几年已建了三间平房,平房的屋基是按楼房的屋基砌的。平房也修了一半梯间,从梯间上去便到了平房上面,罩着梯间的是一间很小的房子,用来遮挡风雨。现在按原来建房时建楼房的规划,拆了平房上的那小房子,在三间平房上面再加三间。</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瓦匠有三个。一个年纪较大,姓刘,二个年青的一个姓李,一个姓何。木匠是何嘴巴。小工是肖国海与志宏。</p>
<p align="left">志宏负责拌、担三个瓦匠的灰浆。工钱是一天二十元,包吃,还有盒烟。</p>
<p align="left">俊海的晒场里码着几堆用来建房的空心楼板,有一堆碍了拖沙卵进来的手拖的路,俊海要把它挪开,到立夫家里借杠子,见立夫在家里,顺便喊他帮忙抬。立夫过来,俊海却又不知去了那里。有堆空心楼板上有二张报纸,立夫拿起一张报纸来看。</p>
<p align="left">&nbsp;&nbsp; &nbsp;立夫看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皱着眉道:“我巿农民97年的人均纯收入二千一百多块,人均可支配收入二千零几十,怎写这么多?” 刘瓦匠: “二千多?我的天!.....”志宏道:“我看到的是全国的农民的人均纯收入,达到了二千零九十块!”立夫又看一下报纸,道:“巿区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五千八百多块。巿区的我搞不清,农村里的,报纸上的与实际的收入怎会相隔这么远!”</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正安放门框的何嘴巴道:“如今农民的收入主要在田土里,不算吃穿等等开支,田土里的总收入减去总成本,得出来的数目,如今有品的官,有几个晓得?”何瓦匠道:“其实这个数目也容易得到,只要搞统计的这些官抽几个出来种一年田土。如今当官的不是从田土里走出来而是从学校里走出来,他只认得字,他那里晓得农民的苦,他们的晓得都是表面上的晓得,其实他们是不了解的。并且这种了一年田土的官,比起其他的官来,可能没那么容易腐败。”又道:“这几个官种一年地,对于他的工作对于国家都没影响。接替他的官也多的是。”何嘴巴道:“农民的实际生活水平,有时停止有时倒退,而这些官的统计数字,却总是增长,一年又比一年强,这都是因为各级官员对上报喜不报忧,只图升官,并且农民的收入高,他们的提留便可多些,因此数字越来越美,差距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脱离实际。”稍后又道:“再就是各省的大官都是住在省里,而省城是一省中最富裕的地方,他们天天在那富裕地方,虽明知省城是最富的地方也会产生都富了的感觉。中央的那些大脑壳住在北京,也是一样的感觉。可怜!中央的省里的大官看到的地方加起来还不足十分之一呢!” 立夫道: “有些当官的,如上面的大脑壳,可能是真不晓得,但中下层当官的,不少是晓得的,但升官靠数字,他恨不得这数字还大些呢!”</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笑道:“其它的我都不讲,我只从一个镇的农民的用电量,一个人就百分之百的推翻市里的这个数字,只从全国人民的用电量,就可推翻这全国农民的人均纯收入数字。中央的省里的市里的,几千个拿工资的统计出来的数字,连百分之一的挣扎能力都没有。”李瓦匠笑道:“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的数字计较你的数字不赢?”志宏道:“全国任何一个村的村秘书甚至村电工都可跟我计较数字,唯独他们不可以。要说人均收入,我以前算过全村的,也跟秘书谈过,全国全市的数字是二千多,相隔太远了。我没调查过其它省市,但我市的生活水平,在全国来说,不说中等偏上,起码能算中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道:“其实我市还是算不差的,比较其它的市应属中上等。” 何瓦匠道: “如果农民的人均纯收入真有二千块,那农民也就发了财了。”何嘴巴道:“当官的也蛮傻呢!按他们的数字,农村一家五个人的,岂不一年一万块钱的纯收入,三口之家岂不有六千多元的纯收入?” 何瓦匠道:“按这数字,就算这是毛收入,农民也富裕了。这几十万当官的都是糊涂虫,都是小孩子,不晓得事。”立夫看着报纸道:“这还是转载的呢!”又道:“说起来也是怪事,这些数字上刊下刊还被转载,存在了这么久,中国又有这么多的人,都不讲皇帝实在没穿新装。” 何嘴巴道:“当官的也是人,他也喜欢歌颂,厌恶不好听的话。”</p>
<p align="left">志宏道:“中央管省里,省里管巿里,巿管县,县管乡,乡管村,到从事实际生产的村一级,就脱节了。中央不知村一级,下面的也不晓得上面。中间的官员因此也就能瞒上欺下,中饱私囊。”</p>
<p align="left">肖国海一个人负责担砖,一担担三十口,从不插嘴说话,不停的担,把砖在瓦匠脚边堆成一座座小山。他担足瓦匠们半天用的砖,正要回去,俊海回来了,于是与俊海、立夫、志宏将要抬的那四块空心楼板抬开,然后才回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刘瓦匠望着肖国海离去的背影,说道:“肖国海矮又矮,劲蛮大呢。”何瓦匠道:“他是压矮的。他随我做小工,经常是这样:赶早来,一气把砖担满,吃了早饭再回去做事,到吃中饭前过来,又把下午的砖担满,吃了中饭后又回去做事,再过来吃夜饭。如果瓦匠多,就在上午十点下午三点左右也过来担砖,一天最多只担四回。”李瓦匠:“他一个人总是做几个人的事。种几个人的田土,又搞铁牛又抽水,还带二个小家伙,还要做小工。”何嘴巴:“他就象那开发了的动力一样,做个不歇气。只是也怪不得,他跟我一样的情况,也是二个小家伙读书,屋里也有药罐子熬药。我跟他只是爱好不同,他是做事有瘾。”刘瓦匠:“他娘只怕帮不上一点忙?”何瓦匠:“帮不上,病越来越重了。”刘瓦匠:“治不好?”何瓦匠:“治怎会治不好?要钱!有钱就治得好,冇得钱就躺在家里。”李瓦匠:“他的钱只怕修屋用完了?”立夫:“他老倌子也啥得做!”志宏:“他还多亏他老倌子,要不这么大的负担,他还修得楼房起?他修这栋屋冇亏帐呢!”何嘴巴:“他也是苦做的命,把屋修起,他娘又得病。”志宏:“二个小家伙读书,他还要脱层皮!”</p>
<p align="left">&nbsp;&nbsp; 何瓦匠:“做工的也真是苦命。找不到上班打工的地方,被钱逼得苦,找得到上班打工的地方,又做的苦。田里土里加上上班,还只勉强够得上开销。”何嘴巴:“还要莫出意外,出了意外你就爬都爬不起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瓦匠:“要有钱就好呢!我为别人修了一辈子楼房,自己却没楼房,想修楼房想了二十几年,如今也死了心。冇得钱!”又道:“志宏打工赚了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赚屁钱!钱没赚到倒把腿弄伤了,车费倒丢了二百。”又道:“还是要减少搭车,首先在本乡本县本省打工,多的再到别省去打工,离得近到底方便些。现在镇上砖厂里好多四川佬占着位置,刘老倌、老三他们现在却去四川做事去了。”立夫:“官倒有几十万,只是冇得一个操这样的心。”志宏:“他们一张报纸拿着,一杯茶端着,下了班去桑拿按摩,你指望他们操这样的心。”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李瓦匠:“我看现在的那些官也冇得啥事做。”何嘴巴笑道:“你以为象你这样才是做事?他们动脑子也一样是做事。还有歌厅舞厅里的鸡婆,也一样是做事,只是做事的方式不同。”刘瓦匠:“那事还蛮舒服呢,挣钱又多。农村里好多钱都是那里来的!”何嘴巴:“回来又怎样?好多又被官商剥削去了。你以为官商嫖的钱是老老实实来的?多数都是黑了心得来的!钱还是那点钱,只是在三个人之间循环了一个圈。”</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瓦匠:“肖国海的女初中毕业了也会去打工,他讲的。”何嘴巴:“起码要毕业,及个别的冇毕业就去打工,荒废了学业。”</p>
<p>&nbsp;&nbsp;&nbsp; 秋老远远地走了过来。他前年偷过何瓦匠的西瓜,何瓦匠一看见他就不高兴,此时想了一想,望着秋老说道:“这家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穿衣糟蹋布,吃饭浪费粮食,也不晓得到底有啥用。”又道:“秋傻他老倌子不让秋傻赌,可是他自己的手爪子却痒。听说秋傻父子都嫖,说不定有时父子睡一床一起嫖呢。”</p>
<p>&nbsp;&nbsp;&nbsp; 秋老走到屋边时,何嘴巴道:“秋老!今天穿得这样齐整,到那里相亲去?”秋老连忙道:“不,不相亲!到别处耍去。”志宏道: “你天天只晓得耍,你的婚事是老大难的问题呢!要是天上给你掉下个林妹妹就好了。” 何嘴巴道: “只是你天天又起来得太迟,别说是掉下个林妹妹,到你起来的时候,就是林妹妹的丫环也被别人抢走了。”其实秋老也与那些天天临渊羡鱼的油仔哥们一般心思,也想娶个美女,可惜上天造美女造得太少,远远地还没轮到他,已没了。秋老站着,看着志宏拌灰浆,又抬头看瓦匠们砌墙。大伙此时都不做声了,只是每个人在忙活时不时的看一眼秋老。秋老想和大伙谈论一会,便望着瓦匠“嗳”了一声,但是没嗳出下文来,嘴巴张了一会,慢慢合拢,恢复微张状态,仰着的头也同时缓缓放平。又站一会,仍微张着嘴,不急不慢地走过去了。</p>
<p>&nbsp;&nbsp;&nbsp; 何嘴巴道:“其实秋老也蛮可怜呢!”何瓦匠道:“他可怜什么!你冇看见他无忧无虑比我们快活得多!再说他总算讲过堂客,现在农村里好多小伙子还找不到堂客呢!”</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李瓦匠道:“现在女的打工的比男的多得多,农村里的又冇得条件,当然难得找到。”又道:“象肖国海,一年到头守活寡,他也忍耐得。”猛地意识到何嘴巴与肖国海的情况相同,连忙又说道:“只是守活寡的也不止他一个,那包二奶的他屋里的老婆也一样的守活寡。”立夫:“农村里男女婚姻比例失调,并不完全是因为男多女少,而是因为有钱的人‘供’着一个,又包着另一个。其实到外面一看就晓得,小伙子要找的对象,打工在外的少妇,都在歌舞厅夜总会那些地方,他们只能守寡。现在的鸡婆比任何一个朝代都多。”</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瓦匠:“还是那嫖的二个快活些。”志宏:“有的女的也不快活,法律就不允许,时不时的扫黄罚款,她们不能公开,但是到处又都是歌舞厅,她们有些可能也矛盾也痛苦。”</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其实当官的也不是真心扫黄,要扫还不扫掉了。扫了他们没地方玩,来投资的也寂寞,再还有就是减少了税收。”</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刘瓦匠:“既然都苦,还不如放开政策,其实冇得多大害处。”李瓦匠:“是的!你一心想的就是放开!”何瓦匠:“他是老师傅了,肯定蛮内行呢!”志宏对何瓦匠说道:“老师傅比你还年轻呢!”刘瓦匠:“老了。如今老了。”何嘴巴把刘瓦匠从上瞧到下,说道:“老师傅就只一个地方没老,其余的地方全老了。”李瓦匠对刘瓦匠道:“老师傅,他说你那个地方没老,你那个地方到底老了没有?”刘瓦匠:“就只有这何嘴巴,死不正经!”何嘴巴将梯间边窗框放正,然后不急不慢地道:“我想的、讲的,都正经,不象你,讲的不正经,想的也不正经。我说你人老心不老,怎么不正经了?你说你还有李瓦匠想的正经不?”刘瓦匠:“那是我自己理解错了。”何嘴巴又道:“我仍旧跟你讲正经的,其实你那个地方老了倒无所谓,就只怕心还不老,一心想的就是放开。”</p>
<p align="center">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nbsp; 志宏替俊海新建的三间房装电,一天二十五元还一包烟,伙食也好。装了二天,装好了。可惜村里建房的不多,会装电的却有十几个,志宏装电也就装得少。志宏寻思,要是能以装电为职业就好了。又寻思俊海卖菜竟比自己还强,已六间屋了,超过了自己,心里想着挣钱的法子。想了一会,想不出挣钱的地方与方法来,打算先去镇上干搬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此时志宏正在自家的厨房里,一抬头看见了厨房里的门。厨房门是志宏用木条拼订的,现在天气已变冷,有风时,冷风能从门缝里吹进来。想着自己若不在家里,这门不够安全,虽然厨房里没放值钱的东西,决定接何嘴巴做门。</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何嘴巴家里,他那二个儿子,一个八岁一个十一岁,都在阶级上做作业,他与他娘都不在家,问他那大点的儿子,问得何嘴巴刚才到广伯家去了。欲对何嘴巴他爹说,进到屋里,看见他爹已睡着了。他大儿子要志宏坐。志宏出了屋,去广伯家找他。</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快到广伯家时,赶上了何嘴巴。何嘴巴也正要去找志宏接电机的电容线。&nbsp;&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广伯家晒场里,看见广伯正在牛棚里,解散一捆草给牛吃。何嘴巴道:“你的牛到冬天就只能白养着,我今朝学雷锋,帮你养牛。”广伯道:“你的屋修起了,又不要牛踩砖泥,现在要牛做什么?你把牛牵去就是。”何嘴巴又道:“你的犁冬天里也别锈坏了,我一并把犁也给你擦一擦!”广伯道:“你现在犁田做什么?犁那里的田?犁你只管拿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扛着犁,志宏帮他牵着牛,出了晒场,志宏问他犁什么。原来何嘴巴想到,土都是用耙挖,应该牛也能犁,他要把牛牵到草少的土里,看能不能犁。</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觉得这办法非常好,便与他一直到他到土里,看他犁。广伯因得闲,也跟了过来,看何嘴巴做什么,见他赶着牛犁土,说道:“你也真是出古怪,牛都只犁田,你却把它搞到土里来犁......不过......”何嘴巴道:“谁规定牛不能犁土呢?”广伯道:“确实!确实!也确是!”看了一会,道:“你用牛比我差,让我来犁。”走过去,接替何嘴巴,赶着牛犁土,犁了一会,很高兴:“蛮好犁呢!我的土以后年年都不要挖了!”何嘴巴:“其实铁牛也可用来犁土,可却从来没看见过铁牛犁土的!”广伯笑道:“你与志宏有啥事只管去,这块土我帮你犁,我也学雷锋!”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二人回到何嘴巴屋里,志宏帮他接电机线。农村里车红薯晒红薯丝,都是用手摇车红薯的机子,何嘴巴觉得用手摇费工费力,就想着用电机带车红薯的机子,买来一台1.1千瓦的旧电机,又把车红薯的机子加装上一个有槽的铁圈,改装好后,安上皮带,插电一试,电机却不转,一查,是电机外面的那个电容未接上。何嘴巴对电器方面的知识也晓得些,但不如志宏,因此请志宏接稳妥些。</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查清线路,接上电容,通电一试,电机转了。试着车红薯,效果很好。</p>
<p align="left"><b>&nbsp;&nbsp;&nbsp; </b>何嘴巴说以后还利用这电机打谷。志宏道:“用电机车红薯是还不错,这打谷,许多地方都要改装,你能成功当然好。”何嘴巴道:“我反复思量过了,用电机替代人用脚踩应当行得通。”志宏:“只怕你设计的到时候不实用,而打谷机又拆坏了,打谷的时候你就会急得跳。”</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次日一早,何嘴巴背着木工工具到志宏家里做门。志宏刚起来,正准备做早饭,见他来了,便先把堂屋里的木料搂到阶级上。何嘴巴放下工具,说道:“我刚才看见你妈从外面回来,你妈这么早从那里来啰?她冇天亮就出去了?”志宏道:“李老师他岳母今天做八十岁,昨天下午,李老师他们去吃酒,就他娘一人在家里看屋,要我妈陪他娘,他娘怕鬼。”何嘴巴:“李老师他娘不是快九十岁了?”志宏:“九十二。”何嘴巴道:“九十二!她自己都快是个鬼了,还怕什么鬼!”</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下了卧室里的前门,在阶级上用凳子架好,当做工作台。想着从房里到厨房里,房门经常要开,厨房里的蚊子会跑到房里去,一边拿出工具来,一边道:“到天热的时候,你房里到厨房里要做扇纱窗门呢!”志宏道:“是有必要加扇纱窗门!树林里的小花蚊子常跑进来,咬了人格外痒,叮人也格外狠。”何嘴巴道:“就是这小花蚊子恼火!家里的大蚊子叮人,飞到身上先站好,然后找下嘴的地方,有的傻蚊子还先将嘴在皮肤上戳点几下,然后才站好马步,开始扎嘴。小花蚊子却不,往往是径直飞到身上,还未站稳,嘴巴已刺进肉里,便是隔着衣服也是这样。”志宏道:“广伯常把牛吊到前面的树上,有回牛蚊子飞到房里来了,贴在房顶上,赶又不好赶,我真怕它咬着花花。有回我插田时,裤脚卷起了,它飞到腿上吃血,咬得真得疼,打又打不着。”&nbsp; “牛蚊子咬人,不要赶着打,那样打不着。它落在人腿上时,偏要把腿硬起,这样它就以为扎的是牛呢,就聚精会神的用力扎,这样你才能一下把它拍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nbsp; 吃了早饭后, 因为是星期六,邻居兆八老倌的孙儿过来,与花花在一起耍。对面的秋老,在家里无事,见何嘴巴在志宏的阶级上做门,阶级上还有二个孩子,也慢慢走过来。花花读四年级,有家庭作业,志宏的规矩是要她做完作业后才准玩耍,此时便要她去做作业。花花嘟着嘴,不动身。因邻居们在,志宏不好厉语责她,只得用连哄带劝的方式。哄劝了好一会,花花才打开书本做作业。志宏寻思花花好吃好玩,不爱搞学习,就是在做作业时,多数时候也是做做样子,心思在玩耍上,非得自己在旁边监督着,作业才做得下去,而何嘴巴的儿子,看见几回都是自己规规矩矩做作业,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不由说道:“你那二个崽还真不错!又听话又愿意搞学习。”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道:“我这辈子完了蛋,就指望着这二个家伙有出息。他们到了初中,我就会与他们分任务,考不上高中成绩不好是他们的事,书钱与生活费是我的事。对于孩子,你不逼他他不发奋,你逼急了,对孩子的心理有影响。我看过篇文章,把孩子比作风筝,孩子的确是一只风筝。风筝你不用线拴着它,它会跑掉,你把线收得太紧,它飞不起来。”&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非常注重他那二个儿子的成长。何嘴巴与父母住在一起,他娘养了不少鸡鸭,二个儿子吃蛋吃得不少。有一次,他看见大儿子吃完鸭蛋蛋清后,鸭蛋蛋黄只吃了一半,就与剩饭一起倒在了猪食槽里。剩饭倒到猪食槽里,是他允许了的,不论多少都可以倒。寻思着直接对儿子说蛋不能浪费,儿子虽会记着,但难以记牢,得让儿子知道一丝一缕,来之不易的道理。于是对大儿子说,昨夜不知是贼还是老鼠,到了鸭棚边,但昨夜未得手,今夜得防着,瞧清楚,到夜里十点多,便让大儿子候着。候了不久,鸭子果然躁动起来,大儿子起初确定为老鼠,但仔细地看,没看见老鼠。房里的光亮衬在鸭棚里,有老鼠是能看见黑影子的。又接着仔细地瞧,见有二只鸭子痛苦地扑腾,象吃了毒药似的,有一只忽然间还平地跳起来。大儿子说莫非是鸭子得了病。他要儿子仔细看。忽然间鸭子生出蛋来了,大儿子方恍然大悟。大儿子以前白天里见过鸭子生蛋,很顺当,以为难生的蛋至多不过憋一会儿;也见过一次鸡生蛋,憋得脸发红,改蹲为直立,稍后又伸长脖子,稍后又张开嘴,嘴里吁出热气来,把蛋生出来后,便个大个大地叫。何嘴巴让他知道,有的鸭蛋是这么难生,让他明白,为何喜欢的大蛋上大多都带着血丝。</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nbsp; 花花在房里做作业,兆八老倌孙没人陪着玩,便蹲下,认真地看着何嘴巴刨门片。何嘴巴问他:“好看不?”兆八老倌孙便又站起身来,不做声。何嘴巴的大儿子国国与兆八老倌孙还有花花都是读四年级,何嘴巴问兆八老倌孙:“俺国国总是搞猪尾巴不到,这次期中考试你搞到了猪尾巴了不?”秋老一边嘻嘻笑着,一边用手指着兆八老倌孙,说道:“就是他!就是他!班上四十二个人,他第四十二名!”兆八老倌孙立时便嘟起了嘴,用眼瞪着秋老。何嘴巴对兆八老倌孙道:“猪尾巴是要人扯的,你不扯猪尾巴别人就要扯,总得要有个人扯猪尾巴。是不?”兆八老倌来喊孙子回去穿衣服,此时来到了晒场里,说道:“人家的都学得进,不晓得他怎么就这样傻!又不听话,衣又不肯穿!”何嘴巴瞧着气鼓鼓的兆八老倌孙,对兆八老倌道:“你莫讲他!他也是大人了,也是一副面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nbsp; 兆八老倌笑道:“他去年扯过一个猪尾巴了呢!”用手扯着孙子,要他回去穿衣服。他孙子不肯回去穿。兆八老倌道:“你早几天感了冒,不穿衣又会感冒。”又道:“这样不听话!怎得了?”又对何嘴巴道:“怎么从来冇看见过你那二个崽感过冒?”何嘴巴道:“好些打招呼 ,一般不会感冒。”兆八老倌道:“现在都还好点,温度低点,就是天热的时候,容易感冒,不好打招呼。不盖被窝呢,会睡凉,盖被窝呢,一盖就蹬,一夜盖几次被子。你儿子不蹬被?”何嘴巴道:“天热的时候,他们冇盖过被窝。要不就是穿二三件背心睡,要不就是用大毛巾把身体围起来。温度高点,四肢降了温,温度低点,有毛巾厚背心。”&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nbsp; 兆八老倌扯着他孙子走后,何嘴巴要在门框上比一下插销的位置,要秋老把放在房里的插销拿来,稍后又道:“拿公的,把公的拿来。”秋老到房里,刚拿了插销销在手里,听得说拿公的,不晓得何为公的,便把插销销放下,又拿了插销孔在手里,觉得插销孔也不是公的,想问终究又没问,走出来把插销孔递给何嘴巴。何嘴巴不接,说道:“我要你把公的拿来,你却把母的拿来了!你怎么公母都分不清?这是母的,是安到墙上的门框上的,我是要你拿公的,安到门上的。”阶级上,正在楼梯上换灯泡的志宏笑起来。何嘴巴扭头瞧一眼志宏,说道:“只管笑,这么高,假若跌下来,响声倒听得,蛮太,只是再要你挑水打谷,你就瘪了。”秋老到房里,把插销销拿了来,放到门上。何嘴巴拿了插销销,一边在门上比量,一边道:“秋老,还讲堂客不?还讲的话我给你访一个。”秋老道:“讲都讲,就是都要钱,要彩礼!”何嘴巴道:“彩礼----彩礼当然要!人家宝贝蛋似地养大个女儿,又怎能白白嫁与你。”正说着,发觉一把要用的凿子没带来,便要志宏去拿。又从门上拿起一把凿子来,对志宏道:“比这把凿子的口窄些的那一把。”</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到何嘴巴家里去拿凿子,何嘴巴家只他爹在家里。他爹仍是躺在床上,今天的气色比上二次见着时好些,此时正在看电视。何嘴巴他爹不知凿子在那里,说老伴起鱼去了,要志宏等一会。志宏最不愿坐着等人,便到起鱼的地方去。</p>
<p align="left">何嘴巴屋左半里处,有条小河,何嘴巴与他娘在河里放了鱼网捕鱼。志宏到河边,看见何嘴巴的二个儿子也在,一个蹲着,一个用荷叶垫在屁股下,坐在地上。二个小孩正看着他们奶奶起鱼。</p>
<p align="left">网鱼的网很象一个大喇叭筒,较长,未端是网兜。网兜后面二三米处,有一根竹竿,扎在河中间,网兜用胶绳扯着,扯到竹竿下端,胶绳经竹竿下端的滑轮,再到岸上的大木桩上。大喇叭筒中间,有一根胶绳,连到岸上的小木桩上。何嘴巴他娘站在河边上,一边放着大木桩上的绳子,一边收着小木桩上的绳子,把网兜慢慢扯到岸边来。她身上穿着件印花的罩衣,下身穿着条淡绿色裤子。村里的老人,绝大多数都好穿灰色青色黑色一类觉着与老年人般配的衣服,但何嘴巴他娘却不管这些,有时也穿年轻人衣服。</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他娘正在起鱼,大喇叭筒中间的绳子忽然扯不动了,拉网兜的绳子在滑轮上卡住了。此时网兜刚刚露出水面,已看见网兜里有鱼,那鱼约莫有二斤多。二斤多的鱼,对于这小河里的捕鱼网而言,已经是很大的了,何嘴巴去年捕的所有的鱼之中,最大的也只二斤多。大喇叭筒鱼网的里面,是三个喇叭筒形状的网袋,这三个小喇叭筒大口套小口,一个连着一个。在大喇叭筒扯直了时,鱼从大喇叭筒筒口到第一个小喇叭筒的大口,从第一个小喇叭筒尾部的小口里出来时,就已在第二个小喇叭筒的大口里了,从第三个小喇叭筒尾部的小口里出来,就到了网兜里了。鱼从网外经三个小喇叭筒到网兜里,毫不费力,能轻轻松松地笔直地游进来,但若要出去,出每一个小喇叭筒的小口都是千难万难。每个小喇叭筒的小口,虽长有一尺多,但宽只二厘米,有时小口甚至是闭合的。当然,这是在大喇叭筒扯直的情况下,若大喇叭筒没扯直,小喇叭筒的小口便是闭合的,鱼也容易跑掉。此时何嘴巴他娘便松了大喇叭筒中间的绳子,收紧大木桩上扯着网兜的绳子,想仍旧把大喇叭筒扯直,把鱼关在网兜里,但拉网兜的绳子卡在滑轮上,扯也扯不动了。志宏与何嘴巴的二个儿子都是游泳的好手,但天太冷,不可能下水去起鱼。何嘴巴有二个汽车内胎,一个用六根木条自制的目字形木框,他往常便是用那套轮胎阀放网下水收网上来以及掏网里的垃圾,所以现在要把鱼起起来,得用那套工具。但这得何嘴巴亲自来,轮胎充气的工具是他掌管着,因为儿子们乘轮胎阀下水起鱼或是游泳,他必定要在场。志宏寻思要他来起鱼修理滑轮,又会耽搁好半天,门会做不起,要推迟到明天。何嘴巴二个儿子都很着急,大儿子对他奶奶道:“鱼会跑掉呢!”何嘴巴他娘道:“跑掉了就跑掉了。”志宏舍不得那条大鱼,要何嘴巴的大儿子去自己家里喊何嘴巴来起鱼。这里距志宏家近,何嘴巴的大儿子飞跑着去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同何嘴巴娘回去拿凿子。到何嘴巴家里,见他家就他父母住的那间房安了玻璃窗,其余的仍然全用白塑料薄膜蒙着,不由说道:“就你这间房安了玻璃窗,你老人家还真享福。”何嘴巴他娘道:“我当然要享福,我也是人家的娘。”志宏拿了凿子,正要出门,何嘴巴的大儿子回来了,对他奶奶道:“爸不起鱼,说跑掉了就跑掉了。”志宏心知到明天去起鱼,鱼多半会跑掉,心里惋惜,唯愿那鱼淹死在网兜里。现在天冷,鱼淹死后短时间内不会变质。</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家有二根柚子树,结的柚子吃一半卖一半。今年一共结了二十几个,昨日何嘴巴娘背了一大袋柚子到镇上去卖,一元钱一个,卖出十二个,剩了三个,背了回来。这时何嘴巴娘便从袋子里的三个柚子里,选个最大的,拿给志宏,道:“带回去给花花吃,不酸呢!”志宏道:“你也真力量!织得网捕得鱼,卖蛋卖柚子又挣得钱到!”何嘴巴娘道:“这么大年纪还背着袋柚子到处跑,还不知会不会跌死,冇得钱用呢!”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也是冇得钱用,门做好后,便去干搬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搬运肩的东西,以水泥、化肥、瓷砖、木材、米、谷等等重东西为主。到镇上的货物或从镇上销出去的货物,约有一半要经过搬运们的肩膀。只要有货物上下车,不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或下雪,白天黑夜就都有搬运。志宏听志仁说,一年里除了端阳、八月十五、过年、正月初一初二这五天,其余三百六十天,差不多天天都有搬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早几个月前到镇上干过搬运。那是在双抢过后,因为有段空闲的时间,而又寻不到其它挣钱的事做。那时妻子还没有外出打工,正是天热的时候。因为天热,出汗就多,有些搬运洗澡洗衣都不方便,有的汗衣穿在身上连着穿几天。而志宏因与志仁住在一起,洗澡洗衣都方便。志宏身上,一般时候不是很干净,象他们那样也忍受得,但现在能够把身上弄干净,还是弄干净些。志宏睡也较方便,不象有的搬运经常的坐睡在人家的阶级上,双手环抱着,把脸蒙在两臂臂弯里避蚊子。志宏与志仁住在一起,吃饭还是到店外小饭馆里另外吃。搬运们吃饭都还方便,到处都有店子。一个小镇上,常干搬运的有二十几个,还有不少临时挤进来的,因而形成一种竞争状态。常干搬运的有的住在街上,有的紧邻着街。干搬运的都不是很有钱,有的还等着钱用,冷天热天日夜都候着。幸亏志仁在街上租着门面,志宏睡在志仁店里,也就能和他们一样的候着。&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上次干搬运,一直干了二个多月。回来打晚谷时,志宏寻思麻烦了志仁,而志仁又从未见外,他的房租一年一千多,又用了他一点水电,也应该出点钱给他,想给一百,又有点儿舍不得,最终给了五十元与志仁。志仁那时正凑不足房租,略犹豫,便接了。到几天前,志仁节省出五十元来,又还与了志宏。志宏现在干搬运,仍然又住到志仁店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大多数搬运,在平时,都聚在开源米厂里。开源米厂的老板姓黄,有三间门面,两边两间码着米,中间一间,有半间码着油糠,另半间是过道,过道通向屋后。屋后,搭了个很大的棚子,棚子里一台大米机,米机周围码着谷。开源米厂的左边店里是卖水泥石棉瓦之类的东西的,右边店里是卖木的,左对面是家日杂店,这里是搬运活计最多的地方。黄老板的店,没有隔墙,三间门面也就是一间大门面,众搬运总是以过道为中心,坐在米袋上,闲聊。此时大伙正议论着台湾问题,还没说完,来了一大车谷,要下到屋后棚子里去。</p>
<p align="left">谷是用麻袋装的,要用背背。谷灰漏到头发上尚可,若从颈间进入到衣里面,因灰里有从谷上断开的小芒刺,痒痒里夹杂着点刺痛,格外不舒服。志宏上次干搬运时,见他们有的戴着挡灰的“头盔”,回家后,便要妻子也制作了一顶。这“头盔”,也就是帽子的左右后三面连着布,布罩到肩膀上。这样落到头颈肩上的灰就一并遮挡了。此时要背谷,志宏便将头盔戴上,系紧皮带。村里的崔亮与昆八老倌也在这里干搬运。崔亮用来挡灰的是一条大毛巾,平时用肩肩东西时总是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此时要用背背,便将毛巾顶在头上,垂一点到额头上,其余的大部分都披到后背上。昆八老倌用来挡灰的是一件永远不洗的厚罩衣。</p>
<p align="left">没有搬运东西时,这些挡灰之物多数的铺放在周围的木头上、石棉瓦上、瓷砖上,也有少数扔在地上或拿在手里。昆八老倌系紧皮带后,到石棉瓦上拿了衣服,顶在头上,到汽车后面背谷。有四个搬运已爬到汽车上下谷。</p>
<p align="left">若是背一百斤一包的水泥或化肥,志宏会觉得轻松,此时第一袋谷到背上,就觉得很重,估计谷不是很干。昆八老倌背百把斤不会觉得重,能起小跑,但力气比起志宏来,自然是差得多,此时见志宏有点吃力的样子,晓得谷重,不敢大意,背对着汽车时站得很稳。谷下到他背上时,他的背就驼了些。谷到背上,他就双手反托着,跟着队伍向里走。开始背二袋,他是呡嘴咬牙,后来鼻子里便出粗气,最后几袋,走路时有点儿象鸭子那样两边晃。志宏知道他有点儿撑不住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搬运共有十六人,人多力量大,一大车谷没多久就下完了。搬运费在下货前是其中几个爱讲价的与卖谷的车主说妥,下完货后分帐,则只用一个人吃总。多数时候,吃总的是军老,这次又是他在卖谷的手里领了钱。军老将钱匀分后,剩了二元钱,便去对面的店里买盒烟。烟是一块八,军老先将找的二角钱放入裤袋里,嘴里说还不错得了二角钱的路费。撕开烟盒,军老一人递了一根。志宏接了烟,把烟放入胸前烟盒里。志宏吃烟,但吃得很少,也没有烟瘾。包括黄老板在内,军老递出去十六根,余了四根,正要将烟盒放入衣袋里,旁边昆八老倌道:“怎么还有五根!”他歇息一会,此时人已精神。军老道:“包括我的都只四根了。”昆八老倌道:“硬还五根,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拿出来看。”军老便将烟盒递过去:“你看,只四根。”话音未落,昆八老倌已极快的抽走一根。于是有个搬运就说:“猪呢!”有个搬运道:“木脑壳呢!”</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众人又开始闲聊,这次在聊打牌。志宏觉得口渴,黄老板的店里有水,是自来水,没茶。志仁的店距黄老板的店约百把米,志宏到他店里去喝茶。喝了茶,见饭桌上有个桔子,便到厕所里,拧开水龙头洗了手,拿起桔子来吃。拿起来一看,下面却是畸形的,凹进去了,凹进去的地方是硬肿,便又放回桌上。正在看书的志仁说墙上的袋子里有“抛贯”。志宏抬头看墙上,墙上的钉子上挂着个鼓起的黄色塑料袋,伸手进去,掏出二个来。到前面店里,把小点的一个放到书架上,大点的掰开壳,将壳去掉,放到书架上,又去掉外面那层白东西,然后掰开抛贯,取下一瓣,分开皮,吃里面的肉,将籽吐到手上,再放到书架上的壳里,就这样一瓣一瓣的吃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吃完,到厨房里洗了手,再到店里,看见昆八老倌慢慢腾腾地走了过来。昆八老倌正走着,望见志仁左对面鞋店前面,一个踩扁了的纸箱。纸箱约有一斤左右。昆八老倌快步朝纸箱走过来。纸箱旁边,村里的良德正与一个老者在谈话。昆八老倌走近纸箱,在纸箱旁的花坛的水泥围子上坐着。良德与老者谈了一会话,走开了。昆八老倌便起身,欲去捡那纸箱,但肖德善走了过来,便立着。一阵风吹来,纸箱随风跑去十几米远,昆八老倌用眼斜睨着纸箱。肖德善与昆八老倌打了声招呼,走了过去。昆八老倌去捡纸箱,但一个捡垃圾的老倌子已走近纸箱,捡了起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昆八老倌的背微微有点驼,头上有一层灰,身上的衣服较脏。他穿的衣裤鞋轻易不换洗。左胳膊屈着,搭着那件极脏的挡灰的罩衣。志仁左对面的鞋店与卖化肥的店子之间的胡同里,靠鞋店墙边,有个小垃圾堆。垃圾堆上扔着一袋东西,袋子是商店购物后用来装东西的那种普通的黑塑料袋。袋子鼓着。昆八老倌看见垃圾堆上的黑袋子,四周望望,见无人注意,便走近那袋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倘若无人时,昆八老倌有在垃圾堆上寻东西的习惯。早几个月前,志宏在家里与李老师等人打牌时,见李老师的鞋子坏了,便要他买一双。散牌时李老师掏十几元钱买了一双,换上新鞋后,把旧鞋放在志宏家里,说我的脚与你的脚合得,看你能不能做烂鞋子穿。志宏的烂鞋子有多的,且不愿穿别人的鞋子,李老师走后,便将他的烂鞋子扔到屋外垃圾堆里。才回到屋里,看见昆八老倌走过来,瞧见了垃圾堆上的鞋子,捡走了。志宏寻思不该扔掉,送给他还有个人情。次日上午昆八老倌见到志宏时,心里想着这鞋是在志宏屋外捡到的,可能是志宏扔的,但又记不起志宏什么时候穿过这样一双鞋子,若问,不便出口,不问,穿在脚上觉得不踏实,便问志宏这鞋值多少钱。志宏说新的要几十块。昆八老倌说好象见谁也穿过这样一双鞋子。志宏说好象李老师穿过这样一双。昆八老倌回去后便脱了这双鞋,仍穿原来的鞋子。下午看见李老师脚上的新鞋,仔细想想,觉得李老师是穿过这样一双鞋子,便将捡的鞋子给了兆八老倌。&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此时昆八老倌伸手扯开垃圾堆上的黑袋子,看看,又捏着袋底,把袋子倒提起来。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昆八老倌仔细看看,走开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一个捡垃圾的老倌子走过来,用右手里的,一根米把长的 </p>
 楼主| 发表于 2009-7-31 12:29: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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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一个捡垃圾的老倌子走过来,用右手里的,一根米把长的粗铁丝,划,拔那堆垃圾。铁丝的顶端已磨尖,他在垃圾堆上刺起一张烂纸来,挑入左手提的大口袋里,尖铁丝压在袋口上一抽,纸便掉到袋子里去了。尖铁丝又挑起一个小铁罐子来,放入口袋里。接着又在垃圾堆里刺起一块长方形的东西来,挑在眼前看。左手放下大口袋,将那块脏东西从铁丝上取下来,两手将那块东西对折一下,扔掉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昆八老倌走到志仁店前,见志宏在志仁店里,便走进来,把极脏的罩衣放在靠墙的阶级角上。到店内,看见书架上的“抛贯”,便拿在手里,去壳后,掰了四分之一,放入嘴里。志宏道:“连皮吃酸呢!”昆八老倌嚼了几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酸,咕噜一响,连籽到了肚里。又掰四分之一到口里,吃得咂咂有声。昆八老倌四口吃掉抛贯之后,志仁道:“里面墙上还有呢。”昆八老倌道:“吃一个有了。”扭头看见厨房里的桌子上有只桔子,便到厨房里,拿起桔子,看了一下硬肿的那一边,又翻过桔子来,从软的那边掰开桔壳。里面的桔肉上大下小,小的那一边硬些,桔瓣连在一起,分不开。昆八老倌去掉桔壳后,一口咬下一半来,稍微用力嚼着吃掉了,接着又把另一半也放入嘴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左对面的化肥店前来了车氮肥,志宏与昆八老倌赶忙出去。但肥料却不下到店里,而是直接下到李家湾村去。化肥店的刘老板以前已同买肥料的买主联系好,这样就免去了在这里下了肥料后又上肥料。刘老板要二个搬运跟着汽车去。汽车不会回转,在李家湾村下了肥料后又会开到黄家村去。黄家村的搬运是买主负责,因而搬运在李家湾村下了肥料后要从那里走路回来。氮肥在邻镇已下了一些,此时车上还三吨多,下到李家湾村只下四十包,一人只有二块钱。从李家湾村到这里有十一二里路,志宏寻思为这二元钱走这么远的路划不来,天气冷又有风,随车去也不舒服,万一这里有事做,反倒上了当,因而不愿去,情愿呆在这里,便是在这里一直没有生意也罢。昆八老倌是有钱就挣,呆在这里不一定有事做,而去了这二元钱就能稳当的到手,愿意随汽车去。这时过来了一个搬运,问清情况,犹豫不决。接着又过来二个搬运,其中一个听清后就爬到车上去了。昆八老倌早已上车,于是汽车便开动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下午下起雨来。下雨时昆八老倌已赶回镇上,因而身上没有淋湿。下午一直没有事做。干搬运有的时候会白白的候上二天而没有事做。</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半夜里,志宏睡得正香,昆八老倌在店外喊志宏起来背水泥。志宏若是遇着有事做的时候,总是先喊昆八老倌与崔亮。三人中有谁遇着生意,都是先喊另外二人。其它的搬运也都是这样,都是先喊本村的或是与自己关系好的。睡在店里或是邻着街道的搬运,有一样不方便,就是在夜间来车,下水泥或肥料时,总是睡在人家阶级上的搬运抢了先。上次志宏干搬运时,昆八老倌不在,志宏有二次开门出来,人数都已够了,已经在开始搬,白起来一趟。开始搬了就不便挤进去,只要未开始搬,人多一二个少一二个都没什么。现在昆八老倌睡在外面,志宏就可放心地睡,有事做昆八老倌就会喊。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半夜里从热被窝里起来格外觉得冷。下水泥是在开源米厂的左边,刘老板店里。志宏到刘老板店前时,已到了六个坐睡在人家阶级上的搬运:四个立在刘老板店里等,二个在车上解开雨布。又等了几分钟,睡在街上的搬运又来了四个。因为下雨,志宏没有戴头盔,穿着雨衣。昆八老倌没有雨衣,仍是那件挡灰的脏罩衣。店里与阶级上的灯都已扯亮,但大卡车是顺着公路横在店前,又下着雨,车上仍然暗,开始搬运时,刘老板右手撑伞,左手打着手电,照着车上。</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nbsp; 搬运们有的说下午就已下了雨,却还拖水泥来。司机说路上遇着出了车祸的,阻了车。有的搬运说水泥冇得一百斤的,都只九十几斤一袋。刘老板见他们只顾说话,恐雨淋湿水泥,便催他们:“快点搬啰!”有个搬运道:“要歇一会就好。” 昆八老倌道:“都不准搬的太快,把刘老板急死他!” 有个搬运道:“你加钱不,加钱我就快点搬!” 刘老板道:“你们这些家伙都会死。”有个搬运道:“有一回夜里落雪,原本蹲在阶级上的几个都回去睡了,伍总喊睡在街上的,喊这个这个不应,喊那个那个嗯一声却不起来。后来伍总没办法,站在街当中喊搬运费加一倍,一下子全起来了。”志宏:“你们要再挨一会,待搬运费加到三倍时再起来。” 有个搬运道: “还挨一会?都怕被别人搬完了,自己没份!”&nbsp; 有个搬运道:“若是在白天,倒希望搬运,搬运就不冷。那夜夜里有一口风,吹在手上脸上真的冷!要不是喊加搬运费,我还真不会起来。”雨忽然大起来,众搬运都不再说话,车上的二个飞快地抬,下面的背着水泥起小跑。</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虽然有雨衣,志宏前面衣服上与裤子上头发上都还是弄脏了,身上又出了汗,在志仁店里洗了手脸后,不与志仁睡床上了,从书柜下拖出当垫被的纸壳来,铺在门面正中的空地上,和衣睡下。</p>
<p align="left">次日,因天冷, 志仁店里又没火烤,志宏在志仁右边隔壁店里烤火。右对面的裁缝店店前樟树下,二个搬运坐在樟树下的水泥围子上,正谈着话。二人的衣服都穿的不是很多,都是双臂环抱,倦缩着。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一边说着话一边撸了一把清鼻涕。这时街右边有人喊来个搬运搬“精灰”,志宏正欲去,那二个谈话的都已站起来,一同去了。不一会,这二个搬运又走了回来。那个年纪大些的,身前衣服上,裤子上端一片白,他边走边用右手把衣服上裤子上的精灰拍掉,同那个比他年轻些的搬运谈着,走了过去。</p>
<p align="left">过了一会,志宏看见李老师的儿子开着手拖到街上来了,在左对面的化肥店前停下,便赶忙出去。李老师儿子是替新德拖化肥。新德现在储备明年春耕生产的肥。每年的这个时候,购肥料都要便宜些,到春耕开始时,新德就能从中赚到钱。志宏干搬运,能一个人搬的,恨不得一个人搬,要抬的,只想二个人抬,其他的搬运也都是这样,都想人手少些,这样就能多挣钱。但搬运的人数是店老板与顾客定。一车肥虽然一人也能上,但有的司机不想等那么久,而象此时上肥,则必须三个人才方便:一人打肩(下肥),一人扛,一人在车上码肥。搬运费是化肥店刘老板出,志宏对他说我去喊二个人来,到开源米厂去喊昆八与崔亮。才走出几步,迎面看见过来了二个搬运,海军与富贵,只得止步。海军爬上肥堆,在肥堆上下肥,富贵用背接,志宏在车上码肥。海军下第九包时,昆八老倌、崔亮、军老来了。昆八老倌靠着肥堆站着,略斜身,用肩来接肥。海军不给,叫他歇着。但昆八老倌却挡着富贵,不让开,海军只得将肥下到他肩上。上了二吨肥,共四十包,四元钱,人均分得一元,因昆八老倌来得迟些,吃总的海军便只给昆八老倌五角,扣五角钱买东西吃。海军问昆八老倌买什么。志宏说买冰榔角子。昆八老倌道:“冰榔角子尝一下又吐掉了,买糖果,糖果有营养。”海军便到化肥店的对面买了五角钱的糖果。昆八老倌分了四粒,其余三人每人分了二粒。</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见搬运们的帐分匀了,李老师儿子便对昆八老倌说了他侄儿病危的事。昆八老倌便搭李老师儿子的手拖赶回去。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富贵在旁边听见,就问志宏:“既然是他的侄儿,年纪就应当还轻,难道就不能治?”志宏说他侄儿早几个月前就已确诊为癌。崔亮道:“这老倌子冇得崽呢,就只有侄儿。”海军问道:“他除了这得病的,还有侄儿不?”志宏道:“还有一个。”军老道:“昆八老倌蛮勤快呢!有几回我看见废品店的纸捆总是他一个人不急不慢的上,原来他跟废品店的刘老板讲好,帮他把纸壳子叠成一捆捆的捆好,不要工钱,条件是他一个人上货。”富贵道:“刘老板反正是自己的车,也不急,提前天把就要他上货。”崔亮道:“也是因为他手边不活脱!他的屋只二间,都只一点儿大。几块砖搁几块拼起来的木板就是床。六月间蚊帐都冇得,就是由那蚊子吃血。”志宏道:“蚊帐有,他哥给他的,只是是稀烂的,屋里又不好挂,一般时候就冇挂。”富贵:“这样穷?”志宏:“他穷就真的穷,差不多是我村里最穷的。”志宏记得自己搞电工时,昆八老倌一个月用一度电,因每块电表每个月都要加一度表损,因此昆八老倌每个月都是用一度电出二度电的钱。昆八老倌说:“这表损真划不来!别人几十度只加一度,我一度电也加一度,获一块多钱一度呢!我用的电是最贵的!真的不合算!这表损有啥办法不?能不能按用电量的多少算?比如一个月用三十几度的就收他三度表损,一个月用十几度的就收一度表损,不足五度或十度的就不收。象我这种情况的或者就十个月收一度表损?”昆八老倌经过仔细考虑,提出了这个办法,但志宏没有办法实施昆八老倌的办法。海军道:“有一回,是天冷的时候,昆八老倌下了瓷砖,身上有钱,中午到店里却只买一个馒头吃,不吃饱!”崔亮问志宏:“听说以前挖别人埋的狗脑壳吃,是他还是他哥?”志宏道:“是他。听二宝讲狗脑壳已埋了一天多。”海军:“埋了一天多的狗脑壳怎么还吃得!”崔亮:“怎么还吃得?炖烂了只怕连骨头都吞掉!我是听说他连生蛆的臭猫鱼都吃。”海军:“那也有他不吃的东西不?”志宏道:“当然有。”海军:“那他不爱吃的东西肯定相当少!他啥东西不吃?”志宏道:“狗屎不吃。”稍后又道:“砖头他也不吃。”</p>
<p align="center">第二章</p>
<p align="center">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过年那天,志宏与娘做了很多菜:炖鸡、炖鸭、炖肉、煎鱼、猪肝、猪肠、油炸干子......志宏与妻女,在过年那天总是与宝堂老倌老两口在一起过年,往常总是四个大人各坐一方,花花挂角,现在花花早已吃饱,到晒场里放冲天炮去了,志宏妻那一方也就空着。三人一直将志宏妻毫无音迅的事闷在心里。后来志宏娘终于说道:“唉!过年都冇回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想,妻子这半年在那里呢?在外怎样过得年呢?应当是象平常那样在路边小店里吃碗粉或是一碗面。别人都在吃年饭,会怎样看待她呢?在别人吃年饭时吃碗粉,她自己心里会怎样想呢?也可能会因不好意思吃饭而挨饿。或许也会买包饼干吃。</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就这样边吃边想,一直未做声。父母也一直再未做声。</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正月里照例是走亲戚,礼尚往来。</p>
<p align="left">&nbsp;&nbsp; &nbsp;在农村有个习俗,就是不出正月十五不能讨帐。农民也遵从这个习俗,并且一般都是出了正月,到二月时才开始讨帐。象肖老倌那样的人,更是遵守这个习俗。</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肖国海在正月初四就开始做小工,到正月十二那天,担砖到架上时,不慎从架上摔了下来。架不是很高,当时正建第二层,离地的距离是一间屋高,3.5米。人在摔下来的那一刻,本能的会挣扎着让手脚先着地,而他也做到了让手脚先着地,所以他没有摔死。但他是与他担的那担砖一同摔下来的,而嘴巴又磕碰在砖头上,所以把嘴巴跌破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正月里闷闷不乐的志宏,听到这个消息,更闷。因为志宏欠肖家父子一千元钱,并且知道,农村里出了十五才讨帐,但医院里不会等到出了十五才收钱,说不定肖老倌明天就会来要钱。<b></b></p>
<p align="left"><b>&nbsp;&nbsp;&nbsp; </b>开服装店借的3000元钱,仅在喜堂老倌死时,还了500元给父亲。因那时宝堂老倌急着凑丧葬费。现在自己总共还欠着2300元的帐。此时手上已攒了1800元,但这钱万万不能还帐。若还帐,不知何时才又能凑齐这一笔本钱。得用钱来生钱还帐。得象立夫那样买摩托车跑客挣钱,这是一年以前的想法。志宏想摩托车已想了好几年了,不是想新的,是想二手的旧摩托车。二手的旧摩托车一样的方便一样的能跑客挣钱一样的能取代已烂的单车。</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正月十二夜里听到肖国海摔伤的消息时,志宏还是抱着原定的主意。</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肖老倌到十六夜里才来讨帐。志宏知道肖老倌是羞于讨帐的,平时就是要讨帐,理所当然的也会出了正月到二月才讨,这次十六就来讨,可见的确急这一千块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拿出早已准备的二百五,又去宝堂老倌那里借了一百,一共还了三百五十元给肖老倌。肖老倌也如志宏预料中的并没有说什么。</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几天后,志宏探到了一辆卖出的二手摩托车。这辆摩托车有八成新,款式也合自己的心意,价格也只要二千元,估计一千八也能买到,但是摩托车的来历不明,也就未要。</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又过了半个月,又探到一辆。卖主志宏熟悉,是本镇的一个电工。摩托车是97年买的,那年志宏还搭过他几回摩托车。车只四五成新,也没有牌照,但最后的价格还要一千五,说是再一分都不少了。志宏虽然觉得贵了点,但质量上信得过,便买了下来,付了他一千四百八十元。那电工也未说少给了二十元。</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高高兴兴骑着摩托车回来,进村时遇着立夫与桂婆,二人都骑着摩托车。桂婆是本村的,他也是开摩托车跑客。志宏问立夫,办驾照要多少钱。立夫说驾驶证与牌照一千二的一千八。桂婆道:“我的摩托车技术可在田埂上跑,但我没有钱办证,技术再好也不能合法的跑。交了钱就合法。那些有钱的买了证的技术很差都合法。钱就是法!其实驾驶证牌照应只十几块几十块,收这么贵,其实是抢!”立夫道:“办了证还要年检呢!你办了证若不年检,车再好便是新车也不行;你办了证若交年检,老掉牙的烂车子也可以到处跑。”志宏在一年以前就打定主意不办驾照,只在村镇间跑客,此时只不过随便问问。</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摩托车骑到家里,吃了中饭之后,志宏走路到肖老倌家里,探问肖国海的伤。由肖国海的伤就扯到治病的钱,也就扯到钱不足的为难。接着就具体地说自己钱不足的为难。然后就说,因自己钱不足的为难,这次自己发狠,借千把块钱的利息钱,买辆二手摩托车去挣钱。把要讲的话倒给肖老倌后,就回到家里,开了摩托车安心去挣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寻思,自己若是客人,租摩托车时,在价格同等的情况下,会租好点的与舒适点的摩托车。摩托车的好歹已成定局,那就尽可能的让顾客坐着舒坦点儿,就留意别人遮阳挡雨的伞盖。</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摩托车的伞盖各式各样,以老胡的那种式样最多。老胡的伞盖是车尾后架未端竖三根铁杆,铁杆上端略分开,呈两个并列的倒八字形,顶上面焊一根横杆;车前面竖一根短铁杆,上面焊个U形支架,目光从U形支架中间穿过,不会阻挡视力;U形支架上面焊一根横杆;两根横杆上面是盾形硬塑料盖。志宏还看见过有的摩托车跑客的,在U形支架间安着挡风玻璃,安的好的,挡风玻璃还可上下移动。老胡的摩托车未安挡风玻璃。</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发觉桂婆的伞盖是软塑料盖,再仔细一瞧,发觉他的伞盖似是自制的,寻思若是自己做,能省好几十块钱。问桂婆伞盖是买的是做的,桂婆说是自己做的,于是志宏决定也自己做。既是自己做,志宏就仔细观察别人的伞盖。桂婆的软塑料盖下面,前后二根横杆之间,又连着四根小横杆。小横杆是黑色的,仔细一瞧,发觉是缠绕着黑色的胶布,原来里面的小横杆锈了。寻思自己做时,预先把整个支架漆漆。次日看另一个摩托车跑客的软伞盖,比桂婆的做的好一些:前后是二个三角形搁着塑料盖,二个三角形连在一起,整个支架如屋梁,伞盖看上去如硬塑料盖一样。</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决定照桂婆的那种伞盖做。确定了式样,就准备材料,然后在每天收工回来,晚上自己做。捣鼓了几个晚上,该自己动手的都已完工,再拿到镇上焊好装好,这购伞盖的钱终于节省了出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种伞盖,睛天很好,但到雨天就露出它的短处来:在摩托车开动时,前面的衣服撞到雨水上,胸前衣服两个袖子还是湿。于是看别人是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看见好几个都是用白塑料薄膜挡着前面。塑料薄膜一平方米多点,上下两端都有横杆,上面的横杆固定在伞盖上,下面的横杆固定在U形支架下端。这个挡雨的东西很好制做,志宏看见的当天晚上就做好了一个。从此雨天便安上,晴天取下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也有不少没装伞盖的,如立夫与良德的就都没有装。立夫说装上有点不好看。良德的是新车,不愿配上这个东西。</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舒适程度上不比别人差以后,志宏就一心一意寻思着怎样比别人多挣钱。志宏决定在开始跑客的这段时间里不杀价,拉周围这些顾客。只要价格不比别人高,他们若要租摩托车,与自己熟的会喊自己。而自己,看见可能租摩托车的就主动的问他们。</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日将摩托车停在村口的丁字路口,见一个中年汉子右肩扛着一蛇皮袋东西,右手扶着,左手也提着一蛇皮袋东西,急步走过来。桂婆在另一个村口,这里一般时候只有自己与老胡,老胡此时没来,因而无人与自己竞争,便不起身,仍坐在丁字路口旁边的天甫店前,等他来喊车,好谈价钱些。熟人不杀价,过路人的价还是要杀的,能杀一二块就多一二块。中年人是从镇上来的,过了丁字路口,径直朝麻园村去了。志宏便起身,上了摩托车,将车慢慢开到他身边,问道:“这大哥你不要摩托啊?好手难提四两。提着这么多东西吃亏呢!”中年人问到麻园村要几块钱。从这里到麻园村有十四五里路,摩托车跑客的一般都是收五元,志宏说六块钱。中年人问五块钱跑得不。志宏答应了,为他将东西绑上车。原来袋子看着鼓得大,提在手里却轻,想是棉花一类的东西。到麻园村村里,快到他家时,最后的一里多路较窄,志宏集中精力,小心翼翼,把车稳稳地开到他家屋前。志宏一边为他下后架上的袋子,一边道:“要加一块钱呢!只说到村里,不料进村后还跑这么远,路又窄。”那人此时已掏出五元钱来,有点不想加钱,略犹豫,还是掏钱,掏出张一百的来,只想志宏找不开,仍收五元钱。但志宏早预防了这种情况,买东西时总是把身上最大的钞票拿出去,此时就是再来一张一百的都找得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那人离了小路,从田埂上往家里去了,志宏要将车子掉头回去。摩擦车回车,没有四个轮子的娇贵,志宏左手握着手柄,右手托着后架,将摩托车以左边的撑脚为支点,毫不费力地原地一百八十度一转,刚才还是头朝东,此时已是头朝西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在镇上跑客,生意要好些。在村口摆了十几天摩托后,虽然没有驾驶证与牌照,志宏还是到镇上去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有一日早上,志宏出车比平时迟了点,因一心想着早点到街口去,速度快了点,公路又不平,在半路上的一个丁字路口转弯时翻了车,扎扎实实摔在地上。右膝盖上破了点皮,很痛,膝盖边的裤子也擦破了。右胳膊因撞在地上,整个胳膊都痛。当时便挣着坐起来,在地上查看身上其它各处,皆还完好,也就放了心。坐着休息了一会,忍着痛起身,把摩托车扶了起来。开车回到家里,擦净伤口,换了裤子,自忖用药也得几天才好,不用药迟些好只不过多痛二天,到底不想出药费,也就未去医生那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经这么一摔,摩托车的反光镜碎了一个,前面的主灯泡也不亮了。一检查,灯丝震断了,接着查下去,发觉电瓶破了,在漏液。医药费能省,摩托车的修理费得出。自己休息二天就会去跑客,为了不误自己跑客,志宏忍着痛,当天便开车到镇上去修。到一家修理店,修摩托的说电瓶坏了,要换。志宏要修摩托车的拆开电瓶修,再把破了的外壳焊好,修电瓶比换电瓶要便宜,至多不过一半价钱。修摩托车的说只能换。将摩托车开到第二家,也说只能换。志宏知道镇上还有一家,又开到第三家,修摩托车的还是说只能换。志宏没办法,捡最便宜的换了一个,又购了灯泡与反光镜,自己安上。</p>
<p align="left">经过这一次,此后便加倍小心。虽然小心,在十几天后,因雨后路滑,又翻了车。幸亏速度慢,身上没受伤,但反光镜破了,喇叭也不叫了。反光镜破了仍然可用,志宏将车开到志仁店前检查喇叭不叫的原因。志仁店里没有启子,用剪刀替代,旋开手柄上的锣丝检查。查了一会,查到是手柄上的喇叭按钮的线头松开了。志宏焊东西的电烙铁已坏了,要换烙铁芯,寻思着是买了烙铁芯来把烙铁修好后再焊摩托车线头还是把车开到修理店去焊,最后决定把车开到修理店去焊。到修理店去焊,会收一块钱,甚至会收二块钱。身上尽是零钱,没有百元币,开车找到良德,说是要去吃酒,将一百元零钱换成一张百元币。在修理店焊好喇叭按钮的线头后,问多少钱。修摩托车的说一块钱。志宏大大方方递过去那一百元,嘴里说身上的零钱用完了。修摩托车的不知是不耐烦找还是找不开,说算了算了帮忙焊。</p>
<p align="left">志宏寻思这次没费本钱,以后就不可能有这样好的运气了,每次开摩托车,都特别专心,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摔过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阳光能够遮,雨水能够挡,摔能够预防,对于风,志宏没有办法。冷天有风时,有钱的顾客愿多出一二元坐有玻璃窗的三轮摩托车,免受冷风之苦。所幸天慢慢暖和起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的田土已租出去,鸡鸭也都未养,所以现在在家里时闲着,因而每天赶早起来,做了饭吃再出去跑客,晚上回家里做饭吃。这样在家里吃,比在镇上吃,每一餐能少二三角钱的本钱,一天就能少四五角,一年就能省出一百多元。中午是在街上吃,一般是吃包子,偶尔也吃碗粉。其它摩托车跑客的,中午也都是吃几个包子或一碗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日中午正吃着包子时,来了生意,一位老者走近自己的摩托车并将手里提的一大袋东西搁到了车上,扭头寻找司机。旁边还有三辆摩托车,那三位司机都已起身,有二个已走向他们自己的摩托车。他们都不会喊老者坐摩托,不会得罪自己,但只要老者问他们,生意就可能会被他们抢走。老者若把搁在自己车上的袋子提下来,他们就会马上抢上前,喊老者坐他们的车。志宏一元钱买二个包子才吃了一个,第二个包子的菜馅都来不及咬在嘴里,马上便起身,将老者的大袋子绑在摩托车后架上。</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送了老者后回来,不觉得饿,也就未再买包子吃。到五点左右,便饿了,想着再过个把钟头就会回去,仍未买东西吃,就这样一直饿着肚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六七月,天热的时候,虽然没有早二个月舒服,但生意还好些。只要生意好,志宏情愿一直这样热下去都好。热的时候,一般时候没有风,有风也是热风,但只要摩托车驮了客跑起来,还是舒服。尤其是,那个时候因为驮了客,有钱赚,心里也舒服。志宏一般的时候呆在八老店里,摩托车停在离他的店十几米远的街口,路边。中午,八老能睡,志宏不能睡,得瞧着过往的人,有象要搭摩托车的,便走过去问。志宏发觉,有些人不愿喊摩托车,就那么一直走着回去,但是你若问着他租摩托车,他也租。自从开始摩托车跑客,打牌很不方便。夜里打,影响白天跑客,白天打,来了生意要马上扔下牌,其它三个都不乐意。最初跑客的个把月打了一阵,后来就一直没打,看到别人打得有滋有味,心里痒得痛。</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对于摩托车跑客来说,苦也好热也好,既然是在下面而且又想本份,挣钱是要吃苦流汗的。吃苦流汗无所谓,志宏担心的是丢失摩托车。</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就是在这热的时候,良德倾所有的钱买的新车,才跑这么几个月,丢了。他把车锁好,到理发店理了个头发,出来的时候,摩托车不见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听到这个消息时,志宏正在八老店里。八老道:“这贼是真的可恶。去年我哥在县里做事时,租了间屋,有一次,炖只猪脚,炖烂了,炖得汤开得直翻,喊客来吃,把客喊来了,到屋里一看,别说是猪脚,连锅都不见了。”此时正放煤到他店里的老国道:“这贼的胆子也真大!”志宏笑道:“胆子太?你听说过不?有用火把门烧出个大窟窿钻进去的。可能是因那门厚实,贼撬门不开,又晓得那时候屋里没人。”八老道:“如今这贼太多了!我那后门边的窗户,钉窗玻璃的钉子被下过几次,他是想打开后门进来,只是我那后门每夜都锁了。细婆早上起来,把窗户打开,看见窗户下面有楼梯——贼搭楼梯从窗户里进到他屋里。——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被偷走了东西!”昆八老倌:“我看做贼的很可能就是光痞武老那一帮流氓痞子,就只那伙家伙天天在街上荡,不是他们还会有谁?”</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八老店里讲出良德丢了车的老胡道:“他报是报了案,只怕不起一点作用!”八老店里一个摩托车跑客的道:“报案是要报,到底好些。但真想追回车,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这么多丢了摩托车的,屋里被盗的,听到过有谁的破了案?”志宏心里寻思,以后要特别留意,加倍小心。</p>
<p align="left">&nbsp;&nbsp; &nbsp;昆八老倌道:“其实只要车子不丢掉不出意外,摩托车跑客还是蛮好,又赚钱又不费力。”又对老胡道:“象你那叔伯哥哥,还在摩托车上安上汽车录音机,边跑还边听得音乐,日子真的好过。”老胡:“好过啥?饭碗都冇得了,还好过?”“他的摩托呢?”“摩托被别人卖了。”“被别人卖了?”“被别人卖了,还一分钱都不给他,他气得哭。”昆八老倌诧异道:“卖他摩托车的是啥人?”老胡:“知道是啥人就好,就是不知道是啥人。”志宏:“跟良德的一样的。只不过他不是理发,是进屋跟人谈事,车也锁了,也是没半个小时。”</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旁边那摩托车跑客的笑道:“你哥哭啥的,比起出车祸来,强得多!开摩托的何鸡不是被车撞死了?摩托车就只撞得单车赢,其余的车都敌不过!”众人于是又议论起车祸多来。志宏心里寻思要小心别人的车,也要小心自己的摩托撞到别人。</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盗贼虽然多,但放到所有的摩托车跑客的里面,必竟还是少数。大白天里摩托车放在人多的地方,特别是放在自己或熟人的眼光可瞧见的地方,其实还是可以放心。但罚款就不同了。在村镇间跑客,五分之三的摩托车都是没牌照没驾驶证的(不跑客的摩托车没照没证的就更多),因而多数的摩托车每天都是想方设法躲避捉摩托车的。当然,在摩托车上了公路时,是每一天,或者说是每时每刻。跑客的不方便,要租车的也不方便。</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良德的摩托车被盗以前,志宏老早就发觉他专候在镇上的车站前跑客,见有在车站前立着的便问是不是等车,问得二个短途便跑一趟。因为要跟班车竟争,驮二个客跑一趟,除掉开销一般只块把钱的工钱。但因为生意多,一天下来,良德总能挣近二十元,多数的日子里都要比志宏多出好几块。最大的好处是天天生意都稳妥,不象志宏有白耗油的日子。志宏无照无证,无法跟良德他们竟争,只得作罢。</p>
<p align="left"><b>&nbsp;&nbsp;&nbsp; </b>有些时候,无照无证的不但不能跟有照有证的竟争,听说有捉摩托车的,还得避开那条路或那一块,得将生意让给有照有证的。无驾照的,一旦看见罚款的来了,都是将摩托车开最快的速度逃掉。那个时候你就是有急事或出高价租摩托车,都不做那生意。&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罚款的当然都是高智商,猫比老鼠又具备许多优势,所以不论怎样,捉摩托车的总是胜利者。</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因为无照无证的占了多数,所以捉摩托车的出来,每次都收获颇丰,因而也就热衷于出来罚款。</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觉得自己还算机灵。跑了半年多还未被罚款便是证明。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正所谓魔高一丈道高一尺,尽管志宏机灵,终归还是被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其实志宏的被捉也是必然。因为摩托车是要吃油的东西,而油又只有加油站才有,所以捉摩托车的就藏在加油站里,志宏去加油也就被逮个正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被捉住了就要出钱,捉摩托的说要罚款三百块。在那几分钟里志宏好说歹说,最终也就罚了二百块。他们没有给收据,志宏也没有要。收据是不能要的,要收据则罚款罚得多些,志宏早已问过被罚过款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交了罚款后,志宏曾仔细划算,就是将办驾驶证与牌照的钱都降一半,甚至降到三分之一,自己还是不会办照办证,因为还是太贵,还是只能躲躲藏藏地挣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按一般的概念,交了罚款,就能放心地跑。志宏也就放心地跑。跑了二个多月,又被捉摩托车的捉住。问他们,才知现在已是2002年元月份了。志宏当然知道现在已是2002年元月份了,这都怪自己大意,又被罚了今年的款。</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因二次罚款间隔的时间太短,摩托车开了十几里,到志仁店前时,志宏心里都还气还觉得非常不舒服。抬头看见立夫也在志仁店里,他的摩托车停在志仁店外。立夫以前在镇上跑客,跑了半年多,后来到市里跑客去了。市里他有个亲戚,可以住在他亲戚家里。在市里跑客,生意要比镇上好,其次路也好些,对摩托车的磨损也小些。寻思还是他好,驾驶证牌照都有,只要不违规,就不怕交警,不象自己,躲捉摩托车的躲了这么久,去年今年的却都没躲过,心里越想越气。</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对志宏道:“来抢你的生意的,要挤得你跑不成。”“到市里赚钱赚足了是不?”立夫笑了笑,说道:“市里取缔摩托车跑客,说是用的士。”“那市里跑客的,岂不都会到乡镇来?”“有的也不。跟我在一起的一个,真的惨呢!五千八买的新摩托车,其中三千块钱是借的, 也跑了点钱,亏就亏在办驾驶证与牌照上,跑来的钱只能抵办驾照的钱。办证才二三个月,现在就取缔摩托车跑客,他如今把车子卖出去,还那借的三千块钱,他自己的二千八血本无归,还白跑了几个月。他是住在市里的。”又道:“还是我们住在农村里的好,城里跑不得乡里跑。”</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道:“长沙的三轮车也取缔了,现在买书很不方便。”</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店里,一个带着孙子买作文书的老者道:“去年我种的甘蔗,拖到市里去卖,巿里人多,一般的都有钱,好卖些,却不准我卖,没收我的。还不就只得拖到周围一块去卖。到一户人家,我问要不要甘蔗,也是个老倌子呢,他把手朝身后一指,问我要不要甘蔗。我这才看见他身后的吊顶布下面,也是一堆甘蔗。我去年的甘蔗三股的只卖了二股出去,没卖完的全烂掉了。”志宏道:“市里没收是因为垃圾难于处理。”立夫:“我见到的不是没收,一脚把甘蔗桶踢出老远。”志仁:“只是巿里的也就吃甘蔗不成。”立夫:“吃不成就不吃!”</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与立夫将车开到街口,停在路边,然后都到八老店里去坐。老胡也在八老店里,见志宏立夫进来,对志宏说道:“晓得不,伍哥死了呢!”伍哥与志宏立夫不在一个组,隔得较远,也不在老胡组上,但与老胡隔得近,志宏搞电工时晓得他在煤矿里做事。二人听老胡说了一会,原来伍哥做事的那煤矿,因为漏水,出了事故,伍哥死在井里,到现在尸体都还没有弄出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道:“他屋里的情况怎样啰?”老胡道:“他的堂客有病。他屋里每年的秋修冬修都是他老倌子一个人完成。他老倌子的身体这二年比以前也差得多了。”又道:“我刚才想,这也是各人的命。讲句傻话,他的堂客死了女死了都冇得啥问题,就是崽死了,也只是断了香火,偏偏却把挣钱的死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他也傻,应当要到合格的矿里上班!” 八老:“那些开矿的,很少有亏本的,都有钱,如今的矿,就是安全上有隐患,证件也大多是齐全的。” 志宏: “我还听到过二回矿出事故,也都死了人。” 老胡: “要说矿难死人,多的一次有几十人的,且矿难并不少,还有许许多多的各类事故,只是那些领导,管这一方面的官,从来都没听说过有判刑的。”立夫:“你也真是的!只说新中国成立,到今天,有一个辞职的不?还说啥判刑!”八老:“被媒体披露的山西假酒案曝光以后,全国‘打假办’的一个副主任说,‘那怕有一道管理环节起作用,假酒害死人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其实没曝光的许许多多事故,那一个又不是没有一个管理环节起作用?就象现在见到的县级乡级村级,那一级不是腐败严重。”</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不冷不热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摩托车的生意也随着天气的变冷而冷清起来。越冷坐摩托车的越少。</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年底下了场雪,下了一天多,停了。志强的儿子早些日子参了军,这日中午打电话到新德家里,新德喊志强接着电话。志强儿子在电话里要志强寄四条烟给营长,看能不能寄精白沙,若不能,最低要寄中华烟。志强问能不能不寄。儿子说一定要寄,要用特快寄,说今天是星期四,后天可能不上班,明天一定要寄。志强知道精白沙好象九十元一条,太贵,问中华烟价。儿子说比白沙烟要贵,比精白沙要便宜些,确切价格不知道。</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强从新德家回来,与妻子商量,妻子没有主意。志强想了想,说道:“也是的,如今不论干啥,都要送礼,只是没想到送崽参军也要送礼。”志强妻心疼钱,说道:“要不不参军了?”志强正烦躁,斥责妻子道:“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得好耍呢!”家里只有一百一十元钱,便去云堂老倌那里借钱。云堂老倌积攒了一千多块钱,但存了定期,家里只一百三十几元现钱,拿了一百元给志强。志强又到志宏家里,问志宏借钱。志宏说家里只几十块钱现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雪天的早上,格外冷。次日志强赶早起来,哆嗦着去借钱,欲借一百五十元,只借到一百。想那白沙烟四十五元一条,这中华烟便是七十五元一条,三百元也能买到了,且邮费不会要一十,那里还可多出二块来,便未去第二家借。</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吃了早饭,去镇上跑客,见志强二口子出门,估计他们会要搭自己的车,便热情地喊他们搭车。志宏虽然穿着棉衣棉裤戴着皮手套,但摩托车开动起来,还是冷。志强二口子坐在车上也觉得冷。</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将二人驮到镇上八老的店里购烟。志强问中华烟价,八老说八十五元一条。志强向志宏借五十元钱,志宏说身上只几元零钱。志强欲去志仁那里借,这时立夫进来,便向立夫借了五十。志强妻对志强说再到其它店里问问烟价。志宏说烟价都一样,要八老给志强优惠点儿。志强对八老道:“我购四条呢!要优惠点儿。”八老说八十四。志强说八十三。最终也就八十三元一条卖给了志强。</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邮局,邮局的人说烟要装起来,要分二处装。因没有箱子,志强便说到志仁店里去找。志宏知道志仁店里没有箱子,开了摩托到八老店子里找箱子。八老很热情,离了烘笼替志宏找了二个。</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带着箱子到了邮局,邮局里的人正要志强填写寄东西的单子,志强不太会,要志宏填写。志宏填写好,递进去,邮局里的人接过一看,说不能写烟。志宏悟过来,问写什么,邮局里的人说写食品。志强在旁边说寄特快。邮局里的人责备道:“怎么不讲清楚!重填!”又拿一张单子出来。志宏填写好。邮局的人说烟合在一处也可以。志宏便将烟装在一个箱子里。邮局的人在电子秤上称了一下烟,算邮寄费。志强问要多少钱寄。邮局的人说三十五加一块共三十六块。志强一惊,说没带这么多钱。邮局的人恼了,说快点去借。志强便去志仁处借,此时志仁却来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刚才听得立夫说志强到镇上寄东西,寻思 </p>
 楼主| 发表于 2009-7-31 12:31:58 | 显示全部楼层
<p align="left">&nbsp;</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刚才听得立夫说志强到镇上寄东西,寻思志强没寄过什么东西,怕哥写错,自己在这方面熟悉,关了店门来找志强。</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强身上只二十八元,找志仁拿十元钱。志仁身上没有十元的,给了哥二十元。志强把身上的钱掏出来,将二张二十元的递进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瞧着志强将邮局里的人找的四元钱与手里的八元钱放入袋里,一边跺着脚一边道:“真冷!真冷!”志强也觉得非常冷,脚已木了,搓着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真的冷真的冷!”志强妻道:“今天太阳影子都冇得。”</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将车开往街口。地上结了冰,车有点儿滑。志宏寻思还是慢慢游三轮摩托好,有驾驶室,不怕风雨,又稳当,不会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一直哆嗦着到中午,在八老左对面店里吃了碗热气腾腾的粉,身上觉得暧和了许多。回到八老店里,待了一会儿,又冷起来,见八老起身卖东西,连忙坐到他的小凳上,脱下靴子,在烘笼上烘脚,烘手。八老因是烤火后起身卖东西,所以觉得格外冷,卖了东西后迫不及待地转身回来烤火。志宏说:“轮当,轮当,现在该我烤火了!”八老知道赶志宏不走,在旁边干望着,冷得直哆嗦。八老烘笼里的火不旺,志宏烤了一会,手脚才暖和。手脚暖和了,人也就舒服了,扭头去看八老冷得什么样子了,却看见有人扛着袋东西站到了自己的摩托车边,正扭头寻找自己,便赶忙穿鞋起身。八老见状,一把拖住志宏:“再烤一会!再烤一会!”</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一趟得了六元钱,与今天另二趟加起来,一共有了十五元,寻思今天生意还不错。继续等下去,一直没有生意,到下午五点多,便回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回到家里,娘从对面过来,说妻子汇了五百元钱回来,已问到她与肖贞、桂华妻、建容在一处。妻子与肖贞、桂华妻在一处志宏放心,但与建容在一处,志宏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建容是村里玉抹布的女,以前在镇上学理发时,因怀了孕,理发未学完,回到了家里。玉抹布后来知道男方已有老婆孩子,就气了个半死。男方要同老婆离婚,娶玉抹布的女。男方老婆在家里吵了架后,回到娘家,喊了娘家弟兄,到玉抹布家里闹事,说是要打人砸东西。玉抹布虽只建容一个女儿,但他有弟兄侄儿,来闹事的男方老婆,预先也打探过了,所以根本的目的是要将这事嚷得全村人都知道。玉抹布虽说在这次争吵中得胜,骂走了男方老婆,但也气得发疯,要建容做了人流。第二年年初,建容说了一户人家,到端阳前,对方知道了这事,端阳那天就未到玉抹布家里来打节,过了端阳,要媒人退掉了这门亲事。玉抹布抹了别人的小东小西,从来都是高兴的,这次虽说白得了一笔定金,扎扎实实的钞票,却高兴不起来。到这一年的国庆节的前几天,建容又讲了一户人家。男方结过婚,有个男孩,原来的妻子到广东打了二年工后,和他离了婚。过了三个多月,就在元旦节那天,建容出了嫁。事情原本就这样了结了,但建容嫁过去半年多之后,竟然跟一个做生意的跑了。事情原本可以再次了结,但二年之后,做生意的又甩了建容,那时建容已抱了个八九个月的孩子。建容回来,丈夫不让她母子进门,于是就离了婚,仍回玉抹布家里。家里不冷不热,过了个把月,到了年底,正是打工族回来之时,建容把孩子留在家里,外去打工去了。第二年年底,建容回来,一身的珠光宝气,仅金戒指就戴了好几个。玉抹布二口子穷,又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对建容也就热乎些。过了年,在正月初几里,建容仍去打工。到端阳过后,建容回来了,衣服还艳,但身上已没任何首饰,回到家找玉抹布要钱还桂华妻的路费钱,开始是说被人抢了,后来又改口,说是被别人骗了,现在还欠别人的钱,是偷跑回来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建容在家里呆了二个月,又去打工,而志宏妻正是在这个时候出去打工的。志宏估计她们是一同出去的。同着建容去打工,志宏有点担忧妻子。现在知道肖贞与桂华妻也和建容在一处,对肖贞和桂华妻也疑惑起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一个多月后,志宏妻来了信。信是别人代写的。志宏妻在信里说她已离开那三人,不是原来那个地方了,告知了她现在的地址、厂址,这次汇了一千元钱来叫志宏安电话。</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此时帐已还清,志宏还积攒了二千六百元。志宏妻在早几个月前,二次共汇了一千五百元回来,加上这一千,家里总共已有五千一了。志宏原本想把摩托车卖了,买辆二手的有驾驶室的三轮摩托车,既能跑客又能多拖些东西,妻子如今要安电话。电话村里已有好几十部,志宏也很想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想起打工时,与自己一同打工的老三,接了他老婆的电话后,对自己说妻子在电话里托信来,问税的事,叫自己明晚九点半回个电话。次日晚,便去最近的一户人家回电话。志宏问户主多少钱一分钟,户主说一块钱一分钟。志宏想二分钟应够了。九点二十八,那户人家接别人的电话,讲一件讲不清的事,直讲到九点三十八,还在讲。志宏心里急,但表面上还不能露出急的样子来。幸而在九点四十时,户主终于挂了电话。志宏打电话是打到新德家里,接着打过去,新德说妻子刚回家,说替志宏去喊。新德老婆喊别人接电话,别人有的给一元有的给五角钱,志宏妻怕新德老婆不喊,每次都给了五角钱。志宏有点后悔为何不提前五分钟打电话,明知妻子九点二十五就会在新德家里等。二家隔得不远,志宏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走,不知当挂不当挂。看着跳到五十九秒,志宏心里急,虽已听见妻子的咚咚脚步声,还是鬼使神差地一挂。挂别人的电话,不能“啪”地一声挂上,一则人家心里不高兴,二则怕挂坏电话机,所以挂的速度并不快。挂上去后,看钟,竟是一分零一秒。一分零一秒与一分零五十九秒都是收二分钟的钱。从那一刻起,志宏就不露声色地懊悔。在第二个电话里,弄清是要交农业税,妻子问有没有钱寄,猪卖不卖。自己在家,就不愿人家上门催讨,自己不在家,更不愿妻子被催讨,所以说把猪卖出钱来交农业税。回到工棚,睡下了,志宏还在想,若那时不挂,就不要打第二个电话,就不要多出第二个电话的钱,虽然只一块。</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又想,如果安了电话,自己就不用与妻子约定什么时候打,妻子随时都可打回来,再也不用在别人打电话时托信问话,也不用约定自己什么时候接听电话,也不用去新德家里,也不用麻烦新德老婆喊,也不用出喊人接听电话的小费。思量一会,决定安电话。</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有钱就好,几天之后,电话便装上了,装在父母家里。安电话用掉一千二百元。电话真的方便,但开销也增加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有钱就好,开销又增加了,志宏开始起早摸黑的跑客。但摩托车又被捉了。这次不是交罚款,而是要强行办证。</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次被捉的摩托车比较多。有关系的,摩托车弄到了手,没有办证。志宏没有关系,只能出钱办证。志宏寻思办证的钱又可买一辆二手摩托车,真的不合算。摩托车跑了十五个月,到现在总还值得五百到八百元,若不办证,就白白损失了这五百到八百块钱。志宏从白天寻思到晚上,终于决定不办证。桂婆的车也被捉了,他也未办证。</p>
<p align="center">第三章</p>
<p align="center">一&nbsp;&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前年秋天与志宏何嘴巴崔亮打牌,打到半夜时晕到了桌子底下,年底桂华妻回来,知道了此事,要他做个全身检查。去年桂华做了全身检查,结果查出有肺结核。这肺结核,在村里人眼里,虽然不象性病那样见不得人,但是也与那乙肝一样,属于有点儿见不得人的病,是不能象得了感冒后,能对人家说,“我感了冒呢,你小心被我传染了”,那样的能嚷嚷出来。于是桂华查出病来后便偷偷的治,治愈后才说出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直到几天前才晓得这事。晓得后吃饭就少了点儿滋味,晚上也就有点儿难入睡了。肺结核并不是大病,也能够治愈,这些志宏都知道,问题是若自己被传染了,那么女儿有没有被传染呢?父母呢?这么一想觉得问题就大了。寻思经常与桂华接触,而肺结核又是这样的极易传播,那么自己应该早已被传染了。这二年,自己若是半夜里醒来,多数的时候,左肺部都有丁点儿不舒服。记得读初中时书本上好象说过得了肺结核的人会消瘦,于是照镜子,自己的脸上确是有点儿瘦,但是身上又没有什么大症状。寻思自己万一有,又会传染给家里人,现在手头又有四千块钱,决定去检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借了何嘴巴的单车,骑到镇上的医院里,挂号后到内科诊室对医生说人有点儿瘦,食欲也不大好,有时人觉得很疲惫,等等等等都讲与医生听。医生问咳嗽不。志宏说咳嗽倒不咳。医生说照一下片就知道。于是志宏交了钱照片。等到下午,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有肺结核。</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心里有些慌,看“XXXXXXX医院X线照片报告”,在照片检查所见一栏里写着:“左上肺见少许小片状及索条状高密影,边缘较清晰,两中下肺纹理增多,粗心膈正常。”志宏问是那一种肺结核。医生说是浸润型肺结核。问治疗要多少钱。医生说一千多元。志宏很不安,想治病,但身上又没啥大症状,并且按照片检查所见一栏里写的结果,似乎不治也可以,但不治又担心。寻思自己肯定是桂华这家伙传播的,现在不知女儿父母是否也已被传染,按自己有肺结核的情况,家里人都应该有肺结核了,若只治自己一人,治了又有何用?便是自己已治好了,自己会不会又被家里人传染呢?自己的医学知识实在太少了。又寻思这不是自己与家里人有的问题,按这肺结核的传播情况,亲友间很多人都应有了。若将钱与自己和家里人治病,则摩托车跑客或是开店子都没本钱了,自己再挣这样一笔本钱,又得到什么时候?从医院出来,心情极差,一直犹豫不决,不晓得是治还是不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nbsp; 到了家里,志宏未对任何人说自己有肺结核。又寻思是否应该复查。又想医院里的仪器的诊断应该是正确的,它天天工作着呢,复查只能枉费钱。心里很担忧这肺结核。</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次日志宏又借何嘴巴的单车到镇上,到志仁店里,翻医书看。找到写肺结核的那几页,对照书上所说的症状,自己很多症状都没有,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肺结核。但一想自己现在可能还是轻微犯病,过上一二年不治,可能就会发展到书上的症状。又看书上的治疗方法,有二十几种,其中简单的治疗方法也有好几种。用简单的方法治疗,算来只几十元到一百多元钱,就疑惑:“为啥治肺结核的都是上千元?从而导致得肺结核的,有的忍着不治,自己看着自己的病越来越重!难道这书上写的不中用?”看著书的作者,有好几个,都是些医生,合著了这本书。寻思这些医生能著出书来,这些治疗的方法应是可靠的。又看其它二种常见疾病的疗法,好多疗法都极简单,而在现在的治疗中,治疗费都是上千元。又看书的出版日期,已出版了好几年。志宏合上书本,寻思,管它有没有疗效,按书上的法子治肺结核便是。又想,自己万一没有肺结核,这些治疗的钱岂不枉出了。比较起来,照片的钱比治疗的钱要少些,此时志宏觉得有必要复查。若复查查出有肺结核,虽然多扔掉了一次照片的钱,但病查准了。若复查没有肺结核呢?又寻思一会,打定主意复查,若确实是肺结核,则自己照着书购药。再照一次片与自己治疗肺结核,总共也只有二百多元。</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次照片去了巿里。并未对医生说已经照过片,仍是对医生说人有点儿瘦,食欲也不大好,有时人觉得很疲惫,等等等等。又照片。结果出来,看那“湖南省XX市人民医院医学诊断报告书”,在检查表现一栏里写着:“胸廓对称,气管居中。双侧肺野纹理增多,肺实质未见明确异常征象。心影大小正常范围。膈面光滑,肋膈角锐利。”接着看下面诊断意见一栏,写着:“肺纹理增多。”问医生有没有肺结核。医生说没有。又问为何写着肺纹理增多。医生说是支气管炎。志宏从医生说支气管炎的那一刻起,终生都未再理会肺结核与支气管炎的事,安安心心的搭车回来。</p>
<p align="center">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去年开摩托车跑客,田土租了出去。虽然没有了摩托车,今年的田土,仍然租了出去。在摩托车跑客时,志宏已留意了各种店子。志宏决定不再务农了。若务农,自己的房子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装修。看着街上的、村里的,装修了的楼房,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不舒服。</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想开碟片店,觉得开碟片店要比摩托车跑客赚钱,并且舒服得多。已探清最便宜的那种二合一的碟片,每一个的进价是八九角钱,而一个碟子租一次是五角,也就是说,一个新碟片只要出租二次,那个碟片就赚到了手。而一个新碟片出租七八次应该不成问题。碟片可以出租,也可以卖,志宏觉得都可说是纯利润,并且亏损很小。开碟片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志宏喜欢看碟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也想过搞小吃店。但问得开小吃店的那一套餐具要不少的钱,并且开小吃店还要多办一样证,好象是卫生许可证,有传染病的是不能开小吃店的,办证又要花去不少的钱。志宏还想过开修理店。但可惜自己只会修收音机,现在再去当学徒,年纪终究太大。因为当初认为开服装店只会赚钱不会亏本,而开服装店却亏了本,所以这次开店,志宏还盘算过其它各种店子,经过仔细比较,最后都觉得不如开碟片店好。</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把碟片分为故事碟、歌碟、戏剧、连续剧四大类,决定四种碟子都进些,然后看那种碟子出租的多或销量大,再将那一种碟子的项目尽量进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3月初,志宏用几天的时间,制作出摆放碟片的架子。租门面用去一千二百元,接着购碟片用去一千五百多元,又购了一台影碟机用去六百八十元。此时身上只剩三百多元了,觉得碟片少了点,但没钱进货了。听得立夫说住在街道上的立哥有碟片卖出来,便去他家。</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立哥家里,立哥把几箱子碟子搬出来,碟子比志宏已有的碟片还多些。志宏问你怎么这么多碟片。立哥说扫黄打非,人手不够,请了他,他现在打工就是干这事,这些碟片都是分得的。又说道:“没收了碟片、影碟机的老板,女的,有的小孩子一样的哭。”志宏道:“结果是店主破产,执法发财。只是权益究竟被保护了没有,只有鬼才知道。”立哥道:“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象我们这里,还从未见过没收盗版碟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哥他弟弟道:“我打工的地方,我那老板是销燃气灶的,工商所扣了他几十台灶。其实灶基本上都合格,现在我那老板正与工商所的打官司。”立哥道:“假如你那老板输了,只能蒙冤受屈,如果赢了,工商所的也只是失职,顶多是降职处分。”立哥弟道:“这明明是抢劫,为啥不以抢劫罪判处工商所的那些人?”志宏:“他有权,他是利用权力去抢。对于这些敲竹杠的,就是送烟酒都要送假烟假酒。”</p>
<p align="left">立哥的碟子很便宜,志宏将身上的三百多元全进了碟子。有碟机有碟子,闲时志宏就疯看,也就收集了一些自己喜欢看的碟片。外国的碟片如:《蝎子王传奇》,《双城奇谋》,《八腿怪》,《星河战队》,《骷髅战曲》,《神鬼传奇》,《透明人》,《超时空宠爱》,《尼罗河宝石》,《特洛伊》,《角斗士》,《第五元素》,《魔鬼未日》,《骇客帝国》,《征战岁月》等等。国产的碟片如:《中南海保镖》,《霸王别姬》,《红河谷》,《英雄》,《悲情布鲁客》,《黄金甲》,《慌心假期》,《倩女幽魂》1--3,《龙城正月》,《大红灯笼高高挂》,《给爸爸的信》,《卧虎藏龙》,《十面埋伏》,《黄河绝恋》,《蜀山传》,《人哧人》,《西藏小子》,《东方不败》,《东方不败风云再起》,《白发魔女传》,《龙门客栈》,《断刀客》,《炮弹飞车》等等(含02年以后的碟片)。</p>
<p align="left">志宏觉得,以前拍的碟子,演员们都演得很认真,而现在拍的,许多都是嘻嘻哈哈的搞笑作品,又没什么意义,只适合小孩子看。又想幸亏张艺谋徐客他们还拍了些好的,否则中国人要看好影片,就只能看外国片了。</p>
<p align="left">志宏估计,二千个碟子中,好看的只有二十个。这二十个非常难找,因为你不可能把这二千个碟子一一看完。心想碟片应该由作家们写得精彩曲折,从精彩曲折的故事中选择二十个来拍摄,每个都复制一百,数量仍是二千个,而不能由拍碟者自己随意创作,拍出大量垃圾来。</p>
<p align="left">碟片还几个好的,连续剧就非常难找了。志宏觉得奇怪,中国这么多人,这么多作家,怎么竟是这种局面呢?要是多几个金庸就好了,这样就会有很多好连续剧看。</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爱听音乐,收集了一些好听的歌碟。又喜欢看相声小品碟子,但觉得相声小品碟子,精彩的极少,就是在大年三十的春节晚会上,多数的小品相声都是平平淡淡的。小品相声取决于文字情节与演员的演技。志宏寻思,中国的人才这么多,而这些作品,精彩的为什么这样少呢?其实那些小品相声,只要为数不多的人一心创作就可以了,其整体水平会高得多。&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日在店里看碟片《夺宝奇兵》,正看得津津有味时,秋老来了。秋老上次卖给志宏几个扒来的碟子,志宏恐他摸走自己的碟子,关了碟机电视,从里间走出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秋老的父亲在去年六月间病死后,他家里能当的都已当了。以前那妻子虽怀过很多次,但从未生下来,因而现在他一人独住。秋老比以前瘦得多了,脸上呈现出一种黄色与黑色合在一起的暗黄色。</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见他精神萎靡不振,一幅病殃殃的样子,问道:“你不舒服啊?怎么象死鸡样的?”秋老道:“早上下面疼。”用右手食指指着肚脐下,道:“肠子又到下面去了,要把肠子推回到肚子里。”又指着胃部道:“这里常常疼。”“以前检查过不?”“冇。”</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二个青年女子从店前谈论着走过。秋老扭头,瞧着那俩女子,脸上洋溢出笑来,抬手指着其中的一个,眉飞色舞地对志宏道:“那个,我认得,真骚!”</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在街上卖小菜的单伏春来还碟子。他租了四个碟片,对志宏说其中二个放不出,要换二个看。志宏问是那二个。单伏春便在四个碟子里找出二个。志宏看他租的碟子,四个都是新的,说新的不可能放不出,这二个你说放不出的现在我就给你试一下。单伏春也就晓得志宏有影碟机,连忙改口,说道:“可能是我的影碟机差了点,请你换一个算了。”志宏知道他这是出一个碟片的租金,想看二个碟片,也曾听人说过,他以前在别人店子里租碟片也是这样。</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给单伏春换了一个碟片,转身看秋老,他已到里间去了。志宏寻思他是进去吃茶。过了一会,秋老从里间出来,说道:“我租几个碟子,下回给钱,要得不?”志宏未回答,心里说我白给你看几个,只要你不把我的碟片损坏了。秋老已看见志宏有影碟机,接着又问:“要在你这里看呢,要得不? ”志宏道:“要不得呢!租碟子的都是拿回去看。你租了碟子在那里放?”秋老说在别人屋里放。志宏问他租几个。秋老说租五个。志宏想想,只租二个给他,万一弄丢了或损坏了,也只损失二个碟片。&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秋老“啪”地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接着右手在身上摸着。志宏见这动作,知道他烟瘾发作了。秋老道:“借得二块钱不?”志宏笑笑,道:“我难得记帐。”又道:“你要把烟戒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秋老拿着租的二个碟片去了,志宏仍回里间看碟子。到里间,见床边很多水,寻思这水是从那里来的,难道是秋老倒的剩茶?低头细看,闻到一股尿臊气,顿悟是他撒的尿,心里立时恼怒。这栋房子的老板,有三间门面,三间门面只一间有厕所,志宏租的这一间,没有厕所。志宏寻思,你怎么不问一声,问一声我不就告诉你厕所在那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时进来个男青年,志宏连忙到门面里去。男学生、男青年偷碟的不少,背了志宏的眼光便将碟片插入袋里去了。有一次一个十二三岁的学生偷碟,志宏发觉迟了,他还同志宏争,说是别处买的。而有的则是当着志宏的面,用背挡了志宏的眼光,手在胸前动作,把碟片取出来,再将空壳子放入碟架,转身时顺手将碟片插入袋里,志宏往往是在拿到那个空壳时才发觉。也有的是多约几个人来租,趁志宏的眼光顾不过来,伺机偷碟。还有的则是二个人配合,一个租碟谈价问碟片内容,吸引志宏的注意力,或挡住志宏的眼光,做掩护,另一个则看准时机偷碟。因此志宏见男学生或男青年进来,便格外注意。</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见志宏盯着,那青年便慢慢走了出去。志宏寻思他十有八九是来扒碟子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开这碟片店,损耗比开店以前预想的要大得多。</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最大的损耗,是别人租了碟片不还。不还碟片的人中,有的是他的好友来借租的碟片,因为情面,便会借出去,接着又会被这好友的好友借了去,而大多数人,对于碟片、书、磁带等小物件,是喜欢借不喜欢还的,结果就是志宏的碟片有去无回。有的是因为买过志宏的衣服,认为杀了他几元钱的价,才到店里来租碟,不还,尽管这其中有的人影碟机都没有,但总要追补回那几元,他才甘心。</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觉得都放押金妥当些,尽量的一律 </p>
 楼主| 发表于 2009-7-31 12:35: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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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觉得都放押金妥当些,尽量的一律放押金。不识得的,租碟子倒不用操心,一律放了押金,碟片没有损失一个。叫熟人放押金,则不方便,容易得罪人。而收不回来的碟片,全部是识得的人租的。就是婉言要熟人放押金,他心里都会不高兴,认为志宏瞧不起他。村里的崔武,租志宏一套连续剧,还有四个碟片,要他放押金,他不肯放。后来讨了几次,种种借口,只是不还。待碟片让他的亲朋好友全看过后,志宏才讨着。那时的碟片,已只能报废了。崔武又不肯折些钱,说碟片原本就是这样子。八块钱的租金,倒损失了志宏五十五块钱的碟片。</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碟片本身也有损失。有的碟片存放一段时间后,就会放不出。后来志宏发觉用塑料袋封着的能存放的比较久。</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碟片店开了二个月,总的来说生意不佳,但比起以前开的服装店来,还是要强得多。只是比起开服装店,碟片店要操心烦恼的多。</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村里的二宝来租碟子,说还欠着志宏一点电费,手边现在没有,要等到卖西瓜的时候才有。电费虽已欠了四年多,志宏倒不担心,二宝不可能会赖账,顶多是再迟二年,要是志宏抹下面子现在就要,二宝当东西也得给。志宏自思总不能不租给他,且只租三个碟片,明知他不会还,狠狠心还是租给了他。不料二宝却送了碟子来,还付了一元五角钱的租金。又接连租了几次,都还了碟子付了租金。在最后一次,二宝租了套连续剧,还有五个碟片。租出去后志宏后悔了,但又不能接着就赶到他家里要回来,只能在店里担心那套连续剧。在二宝租连续剧以前,也有不识得的生人,起初放押金,租了许多次后,有时没带钱,也就未放押金,但仍然送来,仍然租,仍然放押金,到最后一次,未带钱,未放押金,租了不送来,人也不再来了。大概是碟片弄丢了,或是搬走了或是换了一个地方租,总之是你以前所收的租金,他又拿走了。因而担心二宝也会这样。十几天后,二宝将连续剧送了来,但连续剧已丢失了四个碟片,另五个碟片也只送了二个来。二宝说借给亲戚看被弄丢了,实在找不着了。三个单碟子丢了志宏不心痛,但连续剧少了四个碟子,影响到那一整套连续剧难于租出去。志宏要他出点钱,补连续剧的损失,二宝口头上也答应。</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nbsp; 志宏觉得可恨的,是六老那种人。六老在街上修摩托车。他租了十几个碟片,不送来,到志宏店里说,碟片借出去了二个,收回来了一并给志宏送来。又要租碟。他的店离志宏的店不远,就租给了他。仍然不送来。志宏去拿,他的修理店里只六个碟片,其中有二个已损坏了。半个月后六老又来,说以前租的碟片,已没了,叫志宏算钱,说出钱给志宏。又要租碟。志宏婉言要他放押金。六老说没带钱出来。志宏还是婉言要他放押金,并给他一个台阶下:说我选些拍得好的,给你留着,你下次来租。但六老还是很有意见,笑着说志宏不会做生意,说到别处去租。他走后志宏仔细想了想,一则他天生生成是这样的人,二则可能是自己以前摩托车换电瓶时,没有到他那里换,他心里有意见。有次与立夫闲谈起这事,立夫道:“这种人你不得罪他他尚且要沾你,你得罪了他他不沾你他夜里睡不着!”</p>
<p align="center"><b>三</b><b></b></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2002年5月25日,中午,一辆吉普车在志宏的店子前停下。车里下来一高一矮二个青年,走进店来。高个问道:“你是不是这个店的老板?”志宏说是,问有什么事。高个道:“你认得我不?”志宏说不认得。高个掏出证件来,原来是个警察。高个说有点事问你一下,跟我们去一趟。志宏说好的好的,又道:“什么事,在这儿问就是。”高个道:“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志宏心里不高兴,说道:“我现在还有事,要不下午去?”高个一把抓住志宏肩上衣服,往外就扯,嘴里道:“走!走!走!”志宏心里窝火,道:“去就去,还会怕你!”自忖自己可是百分之百的遵纪守法。</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派出所里,高个在书桌后坐下,矮个坐到他身边,靠后一点的地方。高个瞧着志宏,厉声道:“靠墙站好!”志宏走近墙,靠墙站着。高个瞪着志宏,喝斥道:“叫你站好!”志宏说已站好了。高个忽地离凳窜起,一个耳光,打在志宏左脸上,又抓着志宏右手往下一扯:“叫你站好,站标准!”志宏瞪着高个:“你怎么打人?”高个一把抓住志宏胸前衣服,朝墙搡了二下:“态度不老实,就是要打你!”高个坐回凳上,问:“你晓得你犯了啥错误不?”志宏抑着怒,说不知道。高个道:“有群众举报你贩卖黄色碟片!”志宏说是卖了几个碟片,但算不上黄色碟片。高个记录下来,又问,卖黄碟是不是为了牟利。志宏说那几个碟片算不上黄碟,是从普通碟片中剔出来的,剔出来是避免被学生租。高个一拍桌子:“还狡辩!态度不老实!卖黄碟是不是为了赚钱?”志宏见他似乎又要窜起,不同他争,说是。接着高个又问了碟片的来源,卖给了些什么人,是否识得这些人,碟片的名字,黄碟共有多少个,剩下碟片多少。志宏一一据实回答,忆记了几个碟片的名字,说卖出四个,朋友借去十九个,剩下九个。高个将记录递给志宏看,叫志宏看后签名。志宏看了一遍,说开店才几个月,碟片真的是从普通碟片中剔出来的,卖那四个碟片也谈不上牟利......高个忽地窜近志宏:“贩卖黄碟,不是想牟利是什么?你顽抗冇得好下场!”志宏不再同他争,签了名。高个又指着纸上的“情况是否属实:”。志宏填写:“基本属实。”高个又叫志宏按了手印,又拿出传唤证来,叫志宏签了名。</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被关到隔壁的一间房里。半小时后,被高个带了出来,上了吉普车。矮个开车,三人出了派出所。到志宏店里,高个要志宏交出剩下的九个碟片。回到派出所,矮个叫志宏在搜查证上签名,按手印。</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高个查出志宏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到志宏家里,无人接听。又打电话到新德家里,叫志宏的父亲立即接电话。新德在离宝堂老倌的屋一里多点的土里找着志宏父母,志宏父母正在土里扯草。宝堂老倌听得派出所找,并且急,不知啥事,忙赶到新德家里接电话。到新德家里,电话还没打过来,于是等。宝堂老倌把手在身上揩了几下,预备接电话,又问新德是否弄错。新德说不会弄错,派出所的开始还问了你家的电话号码呢。宝堂老倌不知啥事,摸不着头脑。</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电话铃响了,新德接着,说来了来了,把话筒交给宝堂老倌。电话里,高个说志宏贩卖黄色碟片,贩卖黄色碟片三十个就可判刑,志宏已超过三十个,现在罚款五千元,叫宝堂老倌立即将钱送到派出所,否则将志宏送去劳教。宝堂老倌慌了神,嘴里嚅嚅半天,方问道:“三百行不?”高个本已不耐烦,这时一听火了,说一分不能少,啪地挂了电话。</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宝堂老倌手里拿着话筒,呆若木鸡,自忖除非把屋卖了,方有这五千块钱。又想就是卖屋也来不及。又想若不交钱,儿子就得坐牢。想到坐牢,猛地惊醒,若儿子坐牢,儿子的名声岂不毁了,家里出了个坐牢的,一家人怎抬得起头。看到手里话筒,记起来,忙合上话筒,搓着手,嘴里自语说:“要借钱,要借钱去。”又想一下子怎借得到五千块,急得热锅蚂蚁似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新德见宝堂老倌这模样,确定是出了事,问清事情,说道:“不要急,急也没用。要不去找村长或书记帮忙?或者去一趟派出所,商量商量,钱不能出这么多。”又道:“先不要出钱,尽量拖着。”宝堂老倌却急得一句话也未听进去。&nbsp;&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一个身材高大,衣着时髦的青年来到派出所,志宏认出是黄家村有名的光痞。光痞见着矮个,问道:“刘所长呢?”矮个说不在。高个从外面进来,光痞满脸堆笑:“王所长!”又说要在电脑上查一个人。高个让他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高个与矮个谈论着打牌的手气,议论着手气与输赢。光痞问高个:“昨天赢了千把不?”高个脸上露出笑,说道:“没这么多,最后几牌手一直痞,倒回了不少出去。”光痞问:“到李家湾村,搞了多少?”高个道:“就只牌桌上那点,身上都没什么钱。”与矮个又接着谈论打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想着高个自己赌博,又捉赌别人,心里有点看不惯。把自己捉到派出所,而现在又在自己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谈他自己赌博,志宏觉得非常可恨。</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光痞在屏幕上查到了要找的人的资料,便告辞。高个说你别给我添乱。光痞说不会不会,你放心。<b></b></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下午,矮个让厨房里送了一大碗饭来,饭上面有菜,志宏没有吃。后来矮个进来看见志宏没吃饭,说了声要志宏吃饭。志宏未做声。</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晚上,高个让志宏跟矮个睡,对志宏说你不要跑,一跑我就不客气。志宏没有跑的意思,与矮个睡下。中午与下午都未吃饭,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只是睡不着,直到半夜,肚里饿起来,人也倦了,慢慢地不知不觉睡着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父母与花花都为志宏担心。宝堂老倌打二个电话到广东,找志宏妻,志宏妻没来接电话。因为钱太多又没借到钱,志宏父母都着急,都是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又接连打几个电话到广东,志宏妻终于接着了电话。宝堂老倌要志宏妻邮钱过来。志宏妻说厂子倒闭了,身上没有钱,只能邮350元过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八点多,高个到派出所,用手机打电话到宝堂老倌家里。志宏听得高个说,“看你儿子老实才只罚五千”,不由大吃一惊,脑子里立时轰地一响,马上意识到这不是说笑,心里咚咚直跳,忙对高个说这不可能,借也借不到这么多钱,那些碟片又算不上是黄色碟子。高个扭头恶狠狠地对志宏道:“态度不好定个并处,劳教六个月,罚款五千一分不少。”又在电话里对宝堂老倌道:“实在凑不齐,先凑四千送来,必须在十点以前赶到派出所。”志宏对矮个道:“我就是去坐牢,也不可能会出这么多钱。”矮个道:“送到县里会吃亏。进牢就洗冷水澡,天又有点冷。进去了,想提前出来就难。”高个又扭过头来道:“钱仍会强行罚,你以为这由得你!”高个是副所长,用手机打电话给刘所长,说现在定的是四千。手机才合上,派出所的电话铃声又响了。宝堂老倌打了电话来,在电话里说好话,要高个少一点。高个说不能少。宝堂老倌还在电话里说个不停,高个不耐烦,啪地挂了电话。</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九点,高个打电话到宝堂老倌家里,问钱凑齐了没有。宝堂老倌在电话里要高个再等一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高个给志宏上了手铐,铐在左手上,另一端铐在椅子上,然后与矮个出去有事去了。志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与手铐有缘,看着这锃亮的精钢手铐,心里胀得痛,握紧拳头,恨不得把手铐挣断。这手铐戴在手上,却挣不得,越挣越紧,手腕上立时箍得痛起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九点半,高个与矮个同着个短发青年回来了。志宏心里气,手腕上虽痛,强忍着,后因疼得厉害起来,便将左手伸出些。稍后矮个看见,松开志宏左手,铐在右手上。</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十点,高个打电话到宝堂老倌家里。志宏听得高个说现在将志宏送去县里劳教,并处罚款五千。接着高个与矮个带着志宏上车,短发青年留在派出所里。吉普车离了派出所,不急不慢地开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26日上午,志仁用手机打电话到宝堂老倌家里问情况。宝堂老倌问志仁能借多少钱。志仁原本有几百元,但昨日进了货,此时拿钱不出来。在电话里,志仁问得宝堂老倌喊了一个开服装店的,当志宏开衣店积压的衣服,便租摩托车赶回去,寻立夫与老胡,都未找着,于是租了别人的摩托车赶回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25日宝堂老倌到云堂老倌家里借钱,云堂老倌说家里只几十元。宝堂老倌存了1300元,家里只260元,现有的钱总共只这1560元。26日早上,买衣服的开着摩托车到志宏家里,看了衣服后,一口价550元,不肯再加。老两口说了半天好话,买衣服的终于肯出到600元。宝堂老倌知道亏得太多,然而没有办法,只得卖。</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此时志仁回来,问知才600元,说太不合算,与买衣服的论价。买衣服的不肯再加一分。志仁说既然是谈不拢,那就不卖了,对宝堂老倌道:“虽然生意没谈拢,但这位师傅是你喊来的,来去的车费还是该你出。我现在与你赶到镇上去,把志宏的碟片当了。”宝堂老倌便问买衣服的车费是多少。买衣服的不答话,木在那里。志仁问能不能再加,又与买衣服的论价,谈妥每种相同的衣裤鞋袜都只卖一半,不准选,由志仁发货,卖衣服的出400元。志仁虽知上当太多,但也只能这样。分出一半货物来,收了钱,志仁用手机替买衣服的喊了三轮车。</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买衣服的装了衣服刚走,宝堂老倌说去当碟片。志仁说刚才只是说说,碟片店现在开着,碟片是不能当的,如果实在是凑不出,还是只能当衣服,把剩下的当完。然而因为这次的罚款,宝堂老倌觉得开碟片店不稳妥,昨日就准备卖了衣服后卖碟片,现在仍然打定主意要当碟,对志仁说把碟片全当了。志仁说碟片不能全当完,若当完,志宏出来购碟片或开其它店没本钱,要当只能当一半,志宏出来仍然有店子开,然后再慢慢增加店里的本钱。宝堂老倌听着,觉得有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宝堂老倌看墙上的挂钟,已十点整,说到了时间。这时电话铃响了,宝堂老倌接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说现在送志宏去劳教。宝堂老倌非常着急,说再等个把小时,马上就送钱来。志仁到老胡家里,租他的摩托。老胡驮着志仁与宝堂老倌到镇上志宏店里。宝堂老倌找出志宏店里的260元,志仁到邮局取了志宏妻寄来的350元钱,此时总共还只2570元。宝堂老倌心急火燎地喊了镇上一家开碟片店的老板来,当碟。这老板是个胖子,志仁对他说当一半,问多少钱。胖子将店里的碟子看了一遍后,说四百元。志仁觉得这样当掉碟子,太划不来了,心里想去替宝堂借1500元钱来,自己短时间内就能借到,只是父亲那儿不好交代。这是其次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如果是替宝堂借钱买东西,借就借,但现在是将钱交到派出所,这钱应该是不能借。正犹豫,宝堂老倌对那胖子说碟子全当完。志仁对宝堂老倌道:“全当完的话,若钱够了就全当完。但现在全当完了也少了钱,总还得留点碟子撑门面。”宝堂老倌最终当掉了三分之二,收了胖子550元。</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宝堂老倌数一遍钱,还只有3120元,说钱还不够,要志仁打电话再当衣。志仁道:“先交了这3100元,其余的欠着。”宝堂老倌说派出所的说了,钱不能欠。志仁道:“先把这些交了,真不能欠再想办法。”</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此时已将近十一点,志仁与宝堂老倌去派出所交钱,这时立夫驮着志宏娘来到志宏店前。志宏娘请了立夫娘,交代了她,让她在家里替自己守着电话。宝堂老倌怕来不及,与志宏娘坐立夫的摩托车去派出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派出所,短发青年搬凳让志宏父母坐,一边说着贩卖黄色碟片是犯罪的大道理。志宏娘连连点头,扶着凳子坐下。宝堂老倌将钱交与短发青年。短发青年接过钱,数了一遍,然后打电话给刘所长,说收了三千一,又打电话给高个。</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娘与宝堂老倌心里都担忧还欠着的1900元钱。&nbsp;&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吉普车行约三四里,高个的手机响了。高个接电话,与派出所的谈了几句,叫矮个停车。停了车,志宏听得高个说“最少要他交四千,要他把钱送到派出所,我在这里等一二十分钟。”半个多小时后,高个的手机响了,志宏听得高个问清收了三千一,心里便开始滴血。吉普车掉头开往派出所,转眼工夫就到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在车里看见一辆摩托车停在派出所的小铁门外,仔细一看是立夫的,接着便看到立夫,靠近铁门,站在铁门内围墙里。下了车,看见父亲,站在阶级上,腰略弓着,上身有点向前倾,两手垂着,整个人微微发抖。父亲这时把头抬起来望着自己,张着的嘴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嘴仍半张着,将志宏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后,神色缓和了许多。志宏进铁门时,娘正从派出所的房子里出来,两手抬着,手象要扶什么东西,又象要搂抱什么,低头看清地下没有门槛,走到房门边,抬头寻志宏。志宏看见娘的眼泪快出来了。&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派出所的房子里,矮个给志宏去了手铐。高个对宝堂老倌说未给志宏黑房子住,这次对志宏是客气的。宝堂老倌点着头,高个说完一句就嗯一声。矮个要志宏打张900元的欠条。宝堂老倌一听,哀求道:“实在是凑不出钱了,少点吧?”高个说若老实,表现好,这几百可以不要,但欠条必须写,就写400元。志宏一语不发,默默地写了张400元的欠条。宝堂老倌问,可以走了不。高个说可以走了。矮个说收据以后给你送去。</p>
<p align="center">四</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送志宏父母到街口,志宏父母走路回去了。立夫没有在街口等客,到志宏店里来。志仁也到志宏店里来了。志仁问了志宏在派出所的大致情况,说道:“这跟到店里来收税的差不多,一个脸善一个脸恶,倘若事情弄僵了,脸善的便会劝,作转弯。他们并不是想送你去劳教,也不是真心扫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从你身上捞钱。这种事,不出点不行,只是我觉得还是出得多了点。”</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道:“光痞早二年与人合伙开过碟片店,他卖毛片被捉进派出所,因他爹是副镇长,新来的派出所里的人知道抓错了人,‘教训’二句就放了出来,一分钱未出。——象这种情况——其实每次严打,打的都是下层,高干子弟不会落网,万一不慎落了网,也会大的化小小的化了。要说扫黄打非,——其实现在政策放开了,足浴、桑拿按摩等等到处都是,它们的实质,谁都明白。就是有些理发店,因理发的小姐年轻漂亮,所以生意比理发理了十几年的老师傅开的店子的生意都还好。来理发的,不仅有长头发,还有浅头发与光头。多数的都是妻子在外面打工,有妻子给的买种子买肥料的钱。还有那些三级影星。只是,你怎么承认三十二个呢?你以为真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们唯恐你的罪名不成立,而白忙半天,搞不到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说悔不该将这些碟片剔出来。立夫吃了一惊,问清碟片是从普通碟片中剔出来的那三十几个,连忙问是不是借给自己看的那一种。志宏说是,又道:“我知道毛片三级片对青少年的影响,所以进货时只进了科教一类的,便是普通碟片中有些有镜头的,我也把它剔出来。”立夫怔怔地望着志宏,好半天才道:“你怎么不让他们将碟片当众放?那些碟片都不能算三级片!我跟志仁都以为是三十几个毛片呢!”志宏:“是毛片我又怎么会承认?我就会傻得这样?因为都是些普通碟子,我以为没什么,所以才全部说出来,不想却被罚了这么多钱,不知能不能翻案?”</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翻案!你听见的看见的所有处罚中,有一个翻了案的不?”立夫盯着志宏,问。志仁:“从来只有官说了算,何时见过民作了主?”立夫:“何况是 </p>
 楼主| 发表于 2009-7-31 12:36:16 | 显示全部楼层
<p align="left">&nbsp;立夫:“何况是你这种申辩不了的事!”又道:“你刚才也说你承认了签了字?你虽然开过碟片店,但我了解的碟片店比你多得多,碟片店有几家不卖黄碟的?你说你没卖黄碟有谁相信?”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道:“我当时认帐时,只是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受刑讯逼供,二毛被皮带子抽的伤你跟我那回都亲眼看见了。”志仁:“二毛是用皮带子抽的?派出所的人都是受过教育的,都不傻,应当是用警棍,不会留下痕迹?”立夫:“按道理应当是用警棍一类不留痕迹的,但他确实是用皮带子打的,那回我也看了。”志仁:“只是取缔刑讯逼供,现在也还是不可能。”立夫:“当然不可能。”</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过了几天。这一日志宏正在店里,立夫开摩托车来到店前,停了摩托,进来说道:“何嘴巴与昆八老倌都被派出所的捉了呢!都是进了旅社发廊,现在都要罚款。”志宏细细地问,原来派出所捉了七个嫖娼的,七人中本村占了二个。立夫道:“何嘴巴这次也倒个这样的霉!他屋里凑钱肯定难得凑出来,只是他妈向他的亲戚朋友借得到钱。不知道要罚多少?嫖娼的罪比你卖碟片要重得多呢!”志宏道:“何嘴巴住旅社都不讲他,他其实本是这样活泼的人,只是昆八老倌也这样,我倒看走了眼!”“他!别人埋的狗脑壳都要挖起来吃,生了咀的臭猫鱼也吃得进去,女的他就尝不得?只不过他肯定进旅社进得极少,他要搬运几天才能搞一回,说不定这还是第一次。只是他也真的划不来,过一世的苦日子,又冇结婚,不碰一下女的,他肯定死了也不甘心。他天天等着工钱糊口,这次就是有藏着的棺材本也会弄丢。如果亏上一笔帐,他以后还过得日子?还是兆八老倌强得一丁点。”志宏:“兆八老倌一丁点都不得强,他吃饭的人多些,开销比昆八老倌大些,大崽又癌病死了。”“大崽不得癌死也一样的,他第二个崽不也一样的冇得钱?只要是真正种地的,又有那一个有钱?何况兆八老倌还驼着背,半个劳力都算不上!”</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听父亲说过,兆八老倌年轻时,背是直的,搞食堂时,因为饿,偷东西吃,被捉住,当时便被打伤了,背也就这样打驼了。又想他那时幸好已结了婚,要不就会和昆八老倌一样,可能比昆八老倌还要惨。&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黄家村的天宝子也被捉了呢!他的堂客到广东打工,跟了别个,但是又冇办离婚手续。我是听说开始时是旅社的老板为他做介绍,做媒,他就是这样到旅社里去的。听说他是把那女的带回屋里,夜里被派出所捉去的。”“那女的是那个?”“捉的时候没女的,捉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在家里。他的爹爹妈妈跟他分了家,他的崽在他爹爹妈妈屋里。现在他被关在派出所,要罚款。”</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问清,原来七个里有五个都和自己一样,都是有妻的光棍。</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碟片太少,志宏又没有钱进货,数数煤,只三十一个了,只能烧半个月了,这个月的水电费也都要交了。这些一下子都成了问题。这日中午,志宏关了店门,回去看剩下的衣服,看还能卖多少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快到家时,经过自己的齐橙土边。齐橙栽了已三年了,多数的都还是活着,没有死,但除了有几根长了点外,绝大多数的都还是买来的时候的样子。书记买齐橙苗时,因有几十根挂果树,他买了十几根,年年都结了果,不过结的齐橙也只能卖六七角钱一斤。当初想靠齐橙卖些钱的希望彻底破灭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到家里,看剩余的衣服,估计只能当六七百元。仔细想一想,当了衣服去进些碟片来,真的没必要。进来碟片是想赚些钱,但当掉衣服就意味着损失了一大笔钱。只是现在不变卖衣服,店里与家里的开销却怎么办?花花现在随父母吃住,但学校里有时要交的这个那个费,都成了难题。寻思着要是有人家安装电就好了,就是天天有人请小工都好。去干搬运,收入比现在撑着店子的收入不会强。借钱太难,也不想去借。</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又想着何嘴巴与他娘在屋后树林里用网捕了鸟卖钱,觉得捕鸟卖钱也是好办法,若捕到猫头鹰之类,不说卖几十元,十几元是有的。只是自己屋周围的树太少,到那里去捕呢?自己又没有捕鸟的网,得做网,做网也要本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看到晒场里的一窝鸭崽,灵机一动,将鸭崽的蹼剪了,养上些日子,然后挑到远点的地方,叫卖良种鸡爪鸭。一只鸭蛋五角钱,孵出鸭崽来能卖一块五,若是做良种鸡爪鸭卖,可卖到二块五到三块。只要销得掉,再孵就是,这岂不比养鸭子强得多。现在只要能多赚到一元钱,就要赚到这一元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妻子在家里时,总养着二三十只鸡鸭,妻子不在家,志宏一只也没养,这二年都是要父母替自己养一窝。志宏打算先将自己养的那一窝剪掉蹼。但仔细一想,这办法行不通,首先父母会反对会在自己耳边罗嗦,邻居们终归也会晓得,再说这终归还是不能解决现在缺钱的问题。再细想一遍,觉得得不偿失,于是这鸡爪鸭计划,在外界环境的压力下,还未实施就流了产。</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看见志宏回来,到志宏家里,喊志宏去打牌。此时志宏身上只几元钱,便说自己不得空,还要有事去。桂华便约李老师去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次日一早,志宏起得很迟,打开门看见桂华家阶级上、晒场里站着不少人,仔细看,其中有桂华他爹、立夫父母、秋老等邻居。桂华他娘坐在阶级上的椅子上,正向立夫他娘诉说着,说的很急,声音不大,有点听不清。志宏走过去,一问,原来桂华昨夜被派出所的捉去了。桂华将妻子给的买摩托车的钱,还了以前欠的牌帐,还剩了二千多,昨夜去打牌,因手头有钱,便打得大一点,不想却被派出所的捉了去。“不听话呢!就是爱打牌呢!”桂华他娘连连拍着大腿,说道。“牌桌上的,四个人身上的钱,都到了派出所的私人袋子里。”桂华他爹道。</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早饭后,志宏到店子里去,路过文辉屋前,看见他家堂屋里没一个人做鞭炮。文辉家的堂屋是那种只有三面墙壁没有门的敞堂屋,以前路过时总是看见或多或少的人在他家堂屋里插引、接鞭炮,就是没有别人,他或他的妻子也在堂屋里做鞭炮。志宏记起来,在自己进派出所的一个星期前,立夫说过文辉的鞭炮的事,那时自己正看着碟片,以前也不关心这类事,没听进去。此时便到他家里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文辉正在房里插引。他房里的鞭炮比以前少得多了,总共只十几万响,约百把块钱的鞭炮。他因为差不多是天天做鞭炮,身上总是穿着一套灰色的衣裤,这样身上就不太显得脏,不太显得灰扑扑的。他的屋原来有三间,一间堂屋二间房,左边的房间因以前出事故炸断他小腿时,把房子震坏了,他怕那间房倒塌伤着人,干脆拆了,但一直没能力修起那间房,也就一直住着这二间屋。堂屋里除了农具外只几条凳子一张桌子,房里右边是桌子、碗柜、水缸、灶,左边是高矮二个柜子、一张床,加上桌子周围几条凳子,矮柜上一台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一台价值十几元的小风扇,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问他,怎么没别人做鞭炮了。文辉道:“大约半个月前,几个查鞭炮的来了,要罚我的款,”又笑着对志宏道:“你说我拿得钱出来不?”又道:“没有钱其中一个就要我去借。我说借是借不到,随你们搬东西。他们见没有值钱的东西搬,就把鞭炮都没收了。我一屋人的吃穿如今都成了问题,不做鞭炮就只能靠堂客作田土。现在我听到宽八讲,按查鞭炮的人讲的,‘湖南省烟花炮竹管理条例’的规定,做还是准做,只是要在那些没收了我的鞭炮的那些人那里进筒子进药进引,才准做。只是现在进筒子、药、引都冇得钱,也就冇得鞭炮做。”</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一个多月后的一日早上,志宏到俊海的菜摊上买菜,见他正照着一张菜单子称菜,称出的菜放在菜摊后面,已称了一大堆了,还正忙着称。俊海抬头看见志宏,不称了,把秤放在地上,说道:“肖老倌吃药死了呢!”志宏心里一颤,吃惊地道:“啥时候?”&nbsp; “昨夜里。”&nbsp; “为啥事?”&nbsp; “因为计划生育上的事。”肖老倌有二个儿子,大崽肖国强,二崽肖国海,肖国海的儿子肖德善还没结婚,志宏马上就想到是肖国强的儿子肖得宝。 俊海道:“得宝生二胎,跑掉了,就把肖老倌抓起来了,”“为啥不抓得宝他老倌子?”&nbsp; “我刚才听到讲,以前抓的时候,肖国强做小工,天黑才回屋,他到屋,他老倌子刚捉了走。关了多久?我刚才冇问。放是昨天下午放出来的。不晓得是从镇政府还是计育办放出来的,昨夜半夜里就吃药水死了,天亮的时候他屋里的人闻到药水味才晓得。”又道:“这老倌子,都晓得,不该死。你老倌子你妈都哭了呢。许多旁边人都哭了呢。他一屋人哭得!”</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心里有些难过。旁边来了个买菜的中年人,是俊海的老主顾,俊海未搭理他,只顾接着对志宏说道:“这老倌子死了,我心里都有点不舒服呢!”买菜的问:“那个老倌子死了?”俊海道:“就是那卖柿子的老倌,在我这摊子边上卖柿子的。你不是还买过他的柿子?”买菜的道: “我记得了,卖二块钱一斤,人家还价,也就一块五或一块八也卖。那次我买柿子时,你要他吃饭他都不肯吃,中午也就吃三四个柿子。” 俊海上面菜摊上卖菜的妇女道: “我都记起来了。有回我看见有人收购他的柿子,那老倌不肯打贩,舍不得那二块钱,要自己零卖,说多赚一块得一块。”俊海道:“但他的柿子给人吃,不象有的老倌子,小气得要死,不出钱吃不到他的东西。”</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见许多人都往镇政府那一方走。俊海下面菜摊上卖菜的老倌子对一个走得较快的年轻人道:“立婆,那里去?”立婆立住,道:“看热闹去!”“看啥热闹?到那里?”“计划生育上搞死了人。到镇政府里看热闹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这时立夫走过来,对志宏与俊海道:“怎么不去看热闹?”志宏问: “肖老倌死在家里,到镇政府里做什么?”立夫: “一同放出来的黄家村的那个老倌子也是昨夜半夜里吃药死了,现在他家里人与一些人,把死了的老倌子抬到了镇政府。听说现在镇政府里的玻璃窗都已打得稀烂了。”“你的摩托呢?”“交代给八老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没有去镇政府,只想知道这事怎样结局。过了个把小时,听得看热闹回来的邻居说:“冇得当官的抵面。现在镇政府挤得人山人海。”一直到中午,还是听得邻居们说:“镇政府还是很多人,还是冇得当官的抵面。”到下午,听得看热闹的回去了许多。直到晚上睡在床上,志宏还在猜测这事如何了断。</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次日一早,吃了早饭,志宏准备到镇政府去一趟,去看看,立夫却开着摩托车来了。立夫道:“黄家村那死了的老倌子刚才抬回去了,听说昨夜夜里答应了赔一万块钱。”“肖老倌那里赔多少?”“还不晓得。”</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昨日上午,立夫在镇政府看了热闹,回去后,对肖国海肖国强说了黄家村的将死者抬到镇政府里的事,要他们把肖老倌也抬到镇政府去,并说我也抬一个。但国海弟兄不同意。立夫说,黄家村的不抬了去我不会要你们抬了去,现人家抬了去,你们只跟着抬去就是。国海弟兄还是不同意。稍后立夫说,就是不抬了去,你们二个或一个到镇政府去交涉。国海弟兄想了想,都不肯去交涉。到最后,立夫自己想清楚后,说我替你们去交涉。肖国海弟兄还是不同意。肖国强说毕竟是因为二胎。肖国海说又是自己吃的药。立夫也就未再说什么,回到了家里,回到家里后又到肖老倌家里,问肖国海什么时候开吊。肖国海说当然是今晚。立夫要肖国海等到肖老倌的事得到处理后再办丧事,不少邻居也都赞成立夫的意思。国海国强商量了一下,决定推迟一天开吊。</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与宝堂老倌分了家,二人今晚都要去肖老倌家吊唁。抬丧的金刚,规矩是每个小家族的长房里喊一个,宝堂老倌几弟兄中,以宝堂老倌为大,因而喊金刚固定了是喊宝堂老倌。宝堂老倌的腿有湿气,志宏不在家,则是请的云堂老倌或志强,金刚的报酬,也归他们,志宏在家,村里老了人,都是志宏抬丧。因此志宏今晚必须回去。到下午四点多,志宏便关店门,准备回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此时又来了。立夫听得从村里来的老胡说,肖老倌那里只赔了几千,问老胡是几千,老胡不知道,他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赔得很少。立夫准备回去问国海,再者已是下午,摩托车跑客也可以收工了,想起志宏要回去吊唁,便来喊志宏搭他的摩托车回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听得肖老倌那里赔得很少,不由说道:“我觉得有时候农村里的人死了,也就是一只鸡得瘟病死后,倒提着鸡腿,往水沟里一扔,一样的。”立夫笑道:“肖老倌出身低贱,是生在下层草根社会,又是自杀,所以有几千也蛮不错了。”</p>
<p align="center">第四章</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上次去打工,是2001年年初,到现在已有年半。在中秋节的前几天,她回来了,与家人团聚。肖贞在广东打工,二个月前听得爷爷吃药死了,因隔得太远,未赶回来,这次同着桂华妻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建容。</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以前在家时,便不干重活,也不爱干脏活,洗猪栏、掏鸡屎、堆肥之类的活,要等桂华与他父母收工回来做。她一般只做家务活。但家务活多,因而她的手就逐渐的粗糙并在起茧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不想长久的这样下去,97年就去打工,想过优裕的生活,就做了别人的二奶。男的是个老头。就和男人喜欢年轻小姐一样,桂华妻喜欢少年,不喜欢老头。她不愿和老头呆在一起,但大多的时候,她都和那老头在一起。</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讨厌老头脸上的老年斑,但又时时见着老头的老年斑。她得时时把不快藏匿在心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与老头外出,桂华妻总是尽量避开识得自己的人。好在并没有识得自己的人。</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总是想起猪栏里任人宰割的猪。猪可以吃了睡,睡了吃,她也是这样。她很闷。</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老头很愿为桂华妻解闷。可老头越解,她越闷。</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老头不在时,桂华妻便用眼光勾老头的保镖与司机。但他们一个个木偶似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知道不是他们胆小,而是他们看不上自己。他们每一个都能找到比自己不会差的。这一点,老头也知道,所以老头遗憾又欣慰。</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猪栏里的猪除了吃睡之外,还可以啃猪栏。但啃猪栏会遭打。</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不想啃猪栏。</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老头有千里眼,能看见千里外的她。老头的手很长,能把远处的她抓回来。老头的话穿山越水后还能左右她。老头的耳朵很灵敏,灵敏得能听见她心里想的事。</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也想过跟老头结婚,得到他的家产。结婚后只能盼老头早点死。但她知道不要说是普通疾病,便是意外,也很难奈何老头。</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她刻骨铭心地理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含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她很喜欢看龙灯。看龙灯是假,看生龙活虎的小伙是真。</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她看龙灯时常常遐想与年轻的小伙谈话、漫步、游玩......</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她知道,若与老头结婚,年轻时与年轻人的这一切,今生不会再有。所以尽管老头愿意跟桂华妻结婚,但她下不了决心。</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就是这样,与许许多多其它的,与自己一样情形的打工者一样,以那些更加多的厂里上班的打工者的名义,月月寄钱给自己的娘,让娘把钱积累起来,让父亲去医院动手术,再把钱积起来,供自己与桂华建房。</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尽管这种方式是瞒着众亲友的,但这种方式毕竟太普遍了。所以97年年底回来,别人瞟着自己时,桂华妻看她们的样子,就晓得她们心里在议论自己,嘴里在议论自己的穿着打扮。尽管改革开放政策已实行了这么久,但中国的农村还是封闭型的。便是回到娘家,在外界的有形压力下,尽管父母疼爱自己,桂华妻还是觉得家里没以前暖和。因而桂华妻回来后,心里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桂华妻就换了衣服,恢复以前的朴素打扮。她知道这无事无补,但这样打扮,自己心里还是安心些,虽然心里很不愿穿这样的衣裤。</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打了几年工,桂华妻挣了些钱,也想过从此与桂华在一起,安心的过农村里的日子。由俭入奢易,从奢返俭难。和许许多多这样的打工者一样,桂华妻不能忍受本文第一部的农村务农生活,但又不想抛夫弃子,因而矛盾了一阵子。和许许多多这样的打工者一样,她还是选择长期在外开放,短期在家相聚的一妻多夫生活,也就不再矛盾。</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此次回家,和上次回家一样,桂华妻的打扮还是一般化:戴副金耳环,穿身好衣服,不用其它饰物。不过份打扮也不再朴素。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2002年的中国农村,已是半开放式的了。因为只是半开放式,所以还是有议论桂华妻的。因为是半开放式,议论的不再窃窃私语。然而桂华妻的声音比她们的还大,完全的能盖过她们的声音。桂华妻自己觉得比她们快活得多。<b></b></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三人回来,各人手里都提了个小袋子,其余的行李,都合在一个大袋子里。到镇上时,桂华妻租了慢慢游回来,肖贞与建容都在进村后下车回去了,这个大袋子随车放在桂华妻家里。此时建容到桂华妻家里来拿行李。</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比起桂华妻来,建容洋气得多。建容穿的衣服要比桂华妻的高档,戴了戒指、耳环、项链,描了眉,涂了口红腮红。长指甲也涂红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正坐在阶级上给别人发短信,见建容来拿行李,便把手机放到凳子上,到屋里去,拉开大袋子的拉链,把建容与肖贞的行李剔出来。</p>
<p align="left">&nbsp;&nbsp; &nbsp;建容拿起桂华妻的手机来,坐到阶级上的凳子上,翻看手机上的短信。首先打开发件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允许你喝醉,允许你勾妹,但晚上必须给老娘归队,如果你敢伤我的心,伤我的肺,老娘一定把你的第三条腿打残废,让你的鸟鸟永远打嗑睡!”</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又打开收件箱,看别人发给桂华妻的:“饥渴的我无法抗拒你的诱惑,跟你亲密接触时令我产生阵阵无法言表的快感,很想和你大干一场,又怕将肚子搞”</p>
<p align="left">正看到这里,桂华妻已看见她在看短信,从她手里来拿手机。建容转身走开,但自己腰上的手机已被桂华妻拿去了。建容浑然不觉,接着看桂华妻手机上的那条信息:</p>
<p align="left">“大......啊!我亲爱的啤酒!”</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接着往下看:&nbsp;&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真高兴收到你的来信,月光美比不上我妹妹的脸蛋美,星星美比不上我妹妹的眼睛美,夜空美比不上我妹妹的人儿美,此时此刻我好想抱着我的妹妹甜甜的入睡。”</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桂华妻看建容手机上的短信,只有二条,第一条是:</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一不偷二不抢,坚决拥护共产党;不占地不用房,工作只须一张床;无噪音无污染,促进经济大发展;不生男不生女,不给国家添......”还未看完,建容把手机抓过去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建容问桂华妻:“过了中秋,到上海去不?”桂华妻道:“我到上海打过工,再出去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建容:“你以前不是北京也去过?”“我还要去香港澳门打工,要将国内都跑遍。”&nbsp; “你桂华真的好,什么事都由你,蛮听话的。”&nbsp; “冇得原先听话了,上次要他买摩托,他打牌,钱被派出所的没收了!这次买的摩托如果丢了,他的命都是我的!再敢不听话,老子要他好看!”又道:“再说我给他买手机,买衣,他又冇得钱,屋里的事当然由我。”又笑着道:“早上他跑客跑了几块钱,刚才回来就告诉我,以为我会表扬他啰!”</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nbsp; 桂华妻小儿子与立夫儿子在阶 </p>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16:56:0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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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转载:中国外逃贪官席卷资金6倍于清廷历年赔款总和(摘录)<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nbsp;盲者</p>
<p>……我们从两个方面,把现在的贪官外逃资金和当年的满清政府和列强签订的不平等条约的赔款相比较:一是从1842年鸦片战争一直到20世纪初,在这60多年里,中国在大大小小的列强的威逼下,签订的各种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有几十个之多,加之跨的年头有60 年之久,我们究竟一共赔了多少?第二是金银度量和今天公制单位作一个换算:<br/>    按照2005年8月最新的国际市场贵重金属交易价格换算<br/>    一两白银=40克g=2.08x40=83.2元人民币<br/>    从1842年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到1901年这60 多年中的所有牵扯到赔款的条约总和:<br/>    1842年 8月赔款白银 2100万两……1901年9月 赔款白银 4.5亿两<br/>    以上总和60多年总共赔款85519万两<br/>    8.5519亿两白银X83.2元=711,51808亿人民币,约等:712亿人民币<br/>    也就是说,满清政府从1842年开始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开始赔款,到清朝灭亡前的60 多年里,一共向众列强赔付白银折合人民币712亿。<br/>    从80年代到现在短短的20 多年里,我国的贪官转移到国外的资金有500亿美圆之巨,500亿美圆X8.27=4135亿人民币:<br/>    清廷60年赔款折合712亿人民币<br/>    今日贪官20年转移4135亿人民币<br/>    后者是前者的5.8倍!<br/>    我们对清朝末期的看法,往往感觉一片漆黑,那些穿长袍马褂的狗官除了卖国求荣,欺压百姓,一无是处,但是要和今天的相比,贪官们要比长袍马褂们强多了,也先进多了,后者比前者在以指数倍的方式增长!至少签订的那些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是在坚船利炮的威逼下进行的,就像我们今天遭遇抢劫一样,把银子掏给强盗实在非己所愿,而今天的贪官则是主动的把大量的资金转移到国外的,综观历史,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大规模向国外转移国库的卖国行为,而且目前这种卖国行为还在继续!</p>
 楼主| 发表于 2009-8-27 09:52: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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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center">《成长》免费稿11</p>
<p align="right">刘晓民</p>
<p align="left">本文摘自笔者长篇小说《成长》:</p>
<p align="left">立夫:“早几天我听到一个司机讲,他们从镇上跑市里,当初花了几十万块钱才买了三分之一的股。现在从镇上到市里共三趟车。这么多公路的股钱;车子要驾照,这驾照的钱;生二个崽要罚款,这罚款的钱;......这么多收上去的钱,与税钱也不知是怎样的关系?税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这些钱的大部分都没有用于民。这从他们修的办公楼,买的公车,个人的富裕程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能够证明。”</p>
<p align="left">立夫又道:“如今不知做什么好!讨呢讨不到,抢呢行不通,得设法骗。如今都是在骗!”志仁:“去年有个老倌子,穿着并不寒酸,到我的店里,说是儿子得了病欠钱治,不治会死,向我讨一块钱。我给二角。他把帽子脱下来,说,你看我头发都白了,七十二了呢,给别人做小工别人不要,我不是叫花子,我就是XX乡的,与你只隔得十几里,要不是这样,我不会出来丢这个脸。”志宏:“骗不是办法,万一揭穿了呢?”</p>
<p align="left">立夫: “我是说合法地骗。”问志仁:“你以前借的那治近视的神镜,效果怎样?”&nbsp; “假的。”&nbsp; “那就是合法地骗。贵婶(新德娘)买那口服液吃了,吃后,说是好象强了点。强什么啰!不承认受骗上当而已。这些东西,言过其实者多,名副其实者少,价格与效果,天上与地下,等你一试,做那生意的口袋里已鼓起来了。说它是假货,它多少又有一丁点效果,说它是真货,时间已将它证明得明明白白。当初电视里、杂志上如此火爆,如今已销声匿迹。可这些神乎其神的药,旧的死了,新的又长出来,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天白日里源源不绝。”</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这其实是一种病,一种社会上的病,一种传染病。如今已传染开并要永久性地传染下去。其实这种病并不难治。对付传染病的三种措施是: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和保护易感人群。只要切实实施其中的一种措施就可以了。如保护易感人群:要按假货假的程度实行五倍十倍的赔偿,要让买到假货的人发一笔横财,这样就会有亿万人专买假货。除了雷锋,大概再没有愿意做亏本生意的,所以厂家会警惕自己生出假货来,否则一笔假货销出去,自己就可能会被商家搞垮。商家若发现自己充当了假产品的传播途径,他得马上去找厂家索赔,否则自己会被消费者搞垮。这保护易感人群的方法早已存在,只是从未认真过。”</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这种骗国家也从来不管。”志宏:“不过,这些东西,便如那减肥药,你看如今要减肥的,并无一个辛苦劳作的农民。”志仁:“这也是购买者的心理作用,好象广告的次数多,就是好的。其实是购买者分担广告费。”</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要想个啥办法搞钱?讲实在的,我看到那设卡收路费的,硬看得心里痒。要是我当官就好了,也设个卡。”志仁:“那样做会引起民愤。”立夫:“民愤?等到民愤时,我的路费已收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采取行动,坚决取缔路卡取缔乱收费,于是老百姓就拍手称快,反正从未有设卡丢官或将收的路费吐出来的。”</p>
<p align="left">志宏:“要说呢,还是当官好。不管是象这收路费这类有意的,还是那无意做错的,都不要负责任。”对立夫道:“以前说的,市里修的那大楼房,我跟你争,你说是修给民工住的,我说不可能是修给民工住的,上回到市里进货,我听到讲,那房子真的是修给民工住的。只是没一个民工肯来住。现在那房子还空在那里。以前跟你争时,我就认为就是有人住,住的也会很少。因为民工工棚都靠近工地,若来住这楼房,首先就要出来去的车费,再加上水电房租,而民工工资又低,他要来住还打什么工,干脆住家里岂不省事得多?所以虽然你讲对了,我也冇说错。上回到市里去时那大楼房已修起蛮久了,住的几千人的民工楼没有一个民工肯住呢!也不可能用推土机又把那楼房推平,铁证一样立在那里。只是将来会想办法让房子作点什么用啰。”</p>
<p align="left">志仁:“可能在修建以前,冇得第二方案。”立夫:“我知道是修给民工住的后,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不可理解,我就不信当官的幼稚到这种地步,他幕后肯定是因建房有利可图而打着为民工修宿舍的旗号。”志宏:“按道理想来,他这错误并不是无意的。只是,象这类事,上面从来不追究。你如果想建,还可去建几栋。”</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比如某明星或有钱有势的人,他要找个二奶,不想在歌厅夜总会一类地方找,想在初中生里找,于是就打着培养、发掘、合作等旗号,这样,他周围就挤满了供他选择的目标,电视台、商家也各有所得。实际上,许多上层富裕者的内心里是希望有贫富差距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除了市里的这民工楼,镇上的菜场,修起了,用了个把月,不实用,这几年一直空在那里;学校修起了,用了二三年,因学生少,学校合并,腾出的学校空着;引进的齐橙,长不大,失败了。许许多多的事都不能防患于未然,出了问题,又冇得补救措施。所有的这一些,都冇得第二方案,不是亲眼看见,讲得我听我还会不信。这些官,真不知怎么说他们好。只有电视里,天天嚷着高举伟大旗帜。”</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国营企业倒闭,不是在刚出苗头时与发展时实行改革,也不是在剧烈时实行改革,而是在结束阶段,在大部分国营企业亏损时才被逼得下岗再就业,这其实是不应该的。并且其它许多方面,也都是出了事故再查治。仅此,足可以证明国家腐败的程度。集全国精英,集现代管理方法,有高科技,真不应该出现这些伤痛,应能够出个苗头立即制止。改革开放、三中全会这些国策,因为是集众精英的头脑,所以都应看成是极简单的,可是直到现在,还被恭之为英明。”</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寻思:“就是在下面,最基层的负责人,绝大多数的,也不称职:农村有许多路都等着修;不是耕地适合栽树的地方,有无数的树都可以栽下去;穷困户待改变,住在河边的贫困户本可以用河道养鱼养鸭养鹅,他养鸭鹅从来都是只养十几二十几只。不少农民不会挖掘耕地潜力,不知‘多级耕作制’,一块地十几年来年年只种一二种作物。许多农民的排田有条件可以水土轮作的,他不会水土轮作,不知这样可大大减少杂草减少虫害减少病毒增加产量。许多农民也不知道高低作物结合种,一亩地当一亩五或二亩地用。不少农民的果园是果园,狗棚是狗棚,种菇专门用块地,而不将果园用来养狗或种菇。这其中有的也想到过也知道果园里能种菇,但别人都没那样做他也觉得还是专门用块地好。他从未想过果园里搞养殖不但不用除草,养的吃草的东西还可少喂些食。”</p>
<p align="left">&nbsp;&nbsp; &nbsp;又想: “这么多年这么多的乡村负责人都做什么去了?在这种情况下镇政府的办公室要不放报纸不准聊天。村一级的负责人都是上面喊开会就开会,上面喊收税就收税,上面不喊就一动不动,要动就去打牌。眼见的村官乡官多数都不忙。具体地说,缺几百万个焦裕禄。这几百万个焦裕禄有没有呢?有。每个村都有。就凭那些工资,就因想在有生之年做点事,就这二点,就有许多焦裕禄了。并且大学校园里也有。当然,首先得有个环境,否则这些都不能成为焦裕禄,而会和以前的乡村负责人一样。现在不应再是思想上的老头们占据着负责人的位置,其中一半应是有活力的年轻大学生,有心的省巿一级作家等等。十几年后,思想上的老头们则全部退出负责人的位置。从新村官里竞争出来而留存下来的村官,在一定的体制下,能约束住乡官。竞争出来的未被淘汰的乡官,从新村官里选举出来的乡官,在一定体制下,能约束住县官。只要这种下管上的体制形成,95%的腐败也就不治而愈。”</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上面腐败,下面也腐败。如今村乡二级都是上巴结下安抚,都不是为民。乡对村一级的安抚是提高待遇,施些小恩惠,如组织外出旅游等等。村一级对民的安抚主要是言语。”</p>
<p align="left">立夫:“看如今的官,一个人当官后便把一家人自己的亲戚全提拔出来,这种情况极其普遍,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既不要查也不要证,这种明摆着的腐败为啥不查?”志仁寻思:“用人腐败是最大的腐败,是一切腐败的根源!用人不反腐,任你中央怎样加大查处大案要案的力度,任你中央怎样想千方设百计,任你中央把反腐几十上百年的坚持下去,也就是说其它所有的反腐再尽力都是假的都是枉然!不少人寄希望于完善制度,这是错的!再好的制度由腐败者来执行都是枉然。只要人不腐败,制度不完善又有何妨。”</p>
<p align="left">志仁又想:“制度要怎样才是完善?美国新加坡的制度应当都不完善。就象我这样的人,研究中国的法律,中国现在的法律的漏洞竟还这样多!”</p>
<p align="left">志宏接立夫的话道:“确是如此!就象我们这个镇,有二十个村,可是镇上的官,百分之七十都出自XX村。二个邻镇的官,也都是百分之七八十出自一个村。并且油水好的其它行业也都是这样。邮电银行里不是父子母女,就是父女母子,不是这种情况的很少。最明显的是肥缺都是官家子弟。”立夫:“反腐反了几十年,也就反成了这个样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寻思:“美国占着天时,有多年的积累,是个富强的国家。中国占着人和。中国要赶上与超过美国,唯一的出路是利用人多人才多的优势。治理一个国家需要有人才与人才的心。现在中国的官,人才颇多,但绝大多数没有一心治理辖区之心,究其原因是官员的来源只择人才不择心。因而中国的很多人才没有被很好的利用。中国人多,人才多,原本可用人才多来竞争治国,可惜现在只有官位的竞争。一个官员若无功则有过,占着职位的过,若有功,则只是尽职而已,官员是不存在有功劳的。偏偏绝大多数人都还有‘有成绩的官员是有功劳的’这种错误看法。看如今有些基层干部,只要不犯错误,便似乎是个好官,并还可能一直升上去,直做官到老为止。中国许许多多庸庸碌碌的官,都是当官一辈子,真是奇怪透顶。要用试用、竞争制,让官员把他毕生的精力都凝聚在四年之内,有成绩让他再干一届,成绩好便提升,无成绩往下降,干得不好让他为民。”</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又道:“以前见村部墙上画村务公开的那表格,当时还觉得政府有气魄,能接受群众的监督,杜绝弄虚作假,到如今呢,村里的,邻村的村务公开,还有各镇的警务公开,全都是空表格。”志宏:“公路边,李家湾村那画着空表格的公布墙,还是几个瓦匠,一些杂工专门修建的呢!这是公开不了的。想来全国各处没一处公开。”志仁:“话也不能说绝对,可能也有,但一定是避实就虚的。譬如各组秋修冬修及杂工数公开,政策、农民负担、计划生育半公开,财务不公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好多好政策都是上面下文,中层起传递作用,到下面则摆摆形势。其实反而浪费了人力笔墨。”立夫:“不浪费人力笔墨,他们有啥事做?你就看那搞检查:上面的若要检查政策效果,便先通知下来,然后按说定的路线游览。无论是国家总理,还是省市县乡,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教育企业,都是这样。想来村里的小孩子玩游戏,倒比这几十万几十岁的大人认真些。为了应付检查,尤其是当官的心血来潮发了神经的突击检查,下面为作准备往往忙得鸡飞狗跳。”又笑着道:“我的上半辈子是没看见没听到过一次真正的检查,也不晓得下半生有没有眼福,能在报纸或杂志上看到一回。”志仁:“中国是以党代政,共产党是执政党,行使政府职权,没有在野党,其实更须检查政策效果。”</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并且这检查的人吃饭时,还要人陪着吃。其实这吃饭,自己一个人几口就吃下去了。若没有胃口吃不进,就饿一饿再吃。又不是一二岁小孩,为啥事要陪着?我看那些大官还不如新高那三岁的小孩,他如今吃饭都不用他爷爷陪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拿了志仁的稿件看,这时还了来。志宏想看看,接着。立夫对何嘴巴道:“你以前不是也写过?志仁他是专业写呢!他写的比你的怎样?”</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笑道:“当然是他的写的好些!只是他写的不适合刊登。打个比方说,志仁写的,总是赤裸裸地说,‘这是披着社会主义的皮的资本主义’。这种话其实是不能写的。”对志仁道:“你何必自讨苦吃,写这些难得发表的东西呢?我看你还是写赞颂的,言论自由,只管赞得肉麻点!”</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笑笑,寻思道:“赞是现世的悲哀,是冤假错案的温床!要是都象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就好了!多出几个揭社会主义的短的人也好。前者冒着被毒死的危险,为人类发明了一种食物,后者促进、完善了社会主义。只是多数当官的都是只听得进顺耳话。从古到今的好多次‘风云’,也都是说话的人倒霉。”又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倘为官的愿听逆耳之言,让老百姓挑弊指缺,他们抱着闻过则喜之态,虚心地裨补缺漏,于国于民,定然大有裨益!”又想:“如今有些官老爷,只称意于歌功颂德,对缺错皆讳疾忌医,若有指责他们的‘逆民’,便将一顶‘思想反动’的大帽子扣将过去。”</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中央邻导,都是要讴歌不要实际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真不明白,那些高官,都是历浪多过桥长的人,他们不会不晓得,水平比他们低的人,也的的确确能指出他们的缺点与错误。”又寻思:“中央的政策,就如一百元钱比一个馒头值钱那样正确。但有时,一个乞丐手里的馒头,的确比富翁的百万家产值钱。如今的报刊杂志,绝大多数都是赞,少有寻求不足,奖励批评的。从古至今,要下面歌功颂德的,又是些怎样的人?贤明的政治家,不会象如今这样要下面赞,而是会注重谏。如今那么多举办‘赞业绩’的人,都应是智者,只是又这么弱智,不顾这明摆的‘失’!”</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 “不明白,不明白的多的是!你能监督我,我能调动你。下面有错,上面能查处,上面有错,下面不能查处。不是理大而是权大。真的想问一问中国的人大代表:‘你有些什么权力?’”志仁寻思:“只有下管上的体制形成,中国的人大代表才有权力。”</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你就是要谏的话都只能婉谏,要写这些只能委婉的写。”立夫:“谏?不要说是志仁这样的小不点,有十个比志仁高大得多的小人物联名上书都没反应。我看那些穷困而死的都是猪。要是老子到了那地步,死前先把天安门炸了。”志仁:“你这是象拉登那样用武力。按现在的状况,只能象甘地那样,顶多是用他那种方式。”</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象甘地那样都是枉然,现实是私心太重了。”</p>
<p align="left">志仁曾设身处地地细想过:“假如一个人为官以后,便是他自己可两袖清风受苦,挤出钱来还债,但对于没几年活头的年迈父母,是不是尽些孝道,谋点钱财让双亲亨亨福?若想谋钱财,则就易与腐败挂上钩了。他生平有一位最好的朋友,曾多次助他,是生死之交,现其待业在家,生活艰苦,难以养家糊口,而他现在又大权在握,可轻而易举地解决他的职业问题,他会不会用权力为他安排个好职位呢?假如他的家人得了急病,不治会危及生命,治又没有钱,他的下属来看望,送上钞票,他会不会收这能救他亲人的命的钱呢?并且,他知道与人鱼不如与人渔,他与下面的农民渔,可下面的农民,有的在想千方设百计得到渔后,便把渔换了鱼吃,还谎他说,鱼是渔来的。”志仁细想之后,觉得腐败还是能治。</p>
<p align="left">立夫:“从古至今,人性都太坏,反腐败太难了!”</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寻思:“绝大多数的人都真以为反腐难,以中央那几个人带着几十万官反腐是很难,从中国的几十年,外国的上百年来看,中央集权,官员管理,这种模式是不完善的。若以天下人治天下,变管理人民为中央集权,人民管理,一点儿都不难。外国人信基督教,日本的武士道,中国过去的忠君,封建贞洁牌坊,毛泽( )发动的文革,早些年的抗洪,都足以证明反腐败不难。反腐败须改变环境,改变环境靠体制改革,体制改革只能指望上面。现在的人,恨的只是贪官污吏,不知道根源在总书记。”</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又想:“治腐败在国外是国会,在中国是中央那几个人。只是中央便是有真心也不肯下大力气反腐。以前以为腐败是转型期的正常现象,因为发达国家也并不是在短期内就治理成这个样子,何况中国还耽搁了十几年,但现在觉得不是。‘新加坡每个公务员必须以每月工资的18%,单位加入22%,共40%存入公积金(退休后不另发养老金与退休工资),职务越高,工作时间越长,则公积金越多,如果有一项微不足道的非法所得,则公积金全部没收。’<b>等</b>反腐法,中央不用。自己这里的《反腐条例》,其中绝大多数中央都未用。现在若出二个清官,在这种环境下,将会被吃掉。”</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何嘴巴:“反腐败有时也还是加大了打击力度。”志仁:“那是割韭菜。为了缓和形式,巩固他们的统治。如提拔我当官,我也会腐败,如果惩罚我,我会大声喊冤。”</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要把韭菜蔸挖了。”志仁:“只是谁会用手打自己的耳光?现在的大官,从小就有好环境,在权钱的扶持下进名校谋好职位过关斩将当大官,所以省里中央的官都是在市省中央官这个温室里培养出来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立夫笑了笑,道:“对于腐败分子,我有个非常好的方法。只要用我的这个方法,国家的官员,全都会规规矩矩,任何大大小小犯法的事,没一个会去做。”</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对于反腐败,有的呼吁高薪养廉,有的呢,认为要加重刑罚,其实这二方面都不全面。当官的看见经商的富裕了,他比经商的差,容易心理不平衡,高薪养廉能起缓解作用,只是人的心窝子填不满,高薪养廉不能治腐败。秦朝时,加重刑罚以后,反而促进了它的灭亡。现在如果加重刑罚,加的不够重没有效果,加得过重,一方面能减少腐败,改善社会秩序,但另一方面会制造出一批拉登来。所以加重刑罚是反腐败的第二步。”</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寻思:“若上面是真心反腐,便进行体制改革。体制改革之一是提高全国人大的权力,使全国人大如同外国国会。中国的人大相当于外国的在野党,但没有权力,只起一个提意见的作用。提的意见还要看上面采纳不采纳。幸而采纳的是绝大多数。只可惜实行下去,真正落实的是少数。许多都是空耗笔墨,浪费人力。再就是第一任总书记真心反腐,可能第二任不真心反腐,第一二三四任总书记真心反腐,可能第五任不真心反腐。腐败容易反腐不易。只要第五任不真心反腐,前面四任的真心反腐,都会是王安石变法的结局。所以需要有一个有权力的人大。虽然是人治腐,但必须以法治为主,人治为辅。邓小( )晚年的腐败比现在严重,比他以前严重;毛泽( )晚年的文革;都是因为没有一个有权力的人大。再就是,治理一个地方,在如今的实际情况下,心比才学重要,但心私是人的本性,因而,治要靠不只是写在纸上的法律。在保证大权力不分散的情况下,适当打破金字塔式的纵向的权力结构,也不横向分权,而是使权力均化,使一个普通警察能管全国所有的人。在这种以所有人治所有人的情况下,切实做到中央集权、各地自治,萧规曹随,切实实行无为而治,逐步实行反腐。”</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又道:“只是现在,还连法律都不完善。譬如对于婚姻黑中介,就不能依法制裁,因为无法可依,而黑中介反而可有理有据的找受骗上当者打官司。如今有些人组织小孩子卖花,农民缺钱,愿意小孩子去卖花挣钱,只是小孩子的受教育权就被剥夺了,但法律对组织者无能为力。”</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宏:“把所有的人想出的解决方法都归纳起来,把法典加厚,比美国的还厚。”</p>
<p align="left">志仁: “只是如今法律的空子太多了,如证券犯罪、金融犯罪、计算机犯罪、利用增值税专用发票犯罪等等。聪明的法学家制订完善的法律而不会被问题束缚。若出了问题以后才制定新的法律,犯罪分子便能寻法律的空子而逍遥法外,那不是好办法,永远都被动。我想了个‘预防法’,只有用‘预防法’,”</p>
<p align="left">话未说完,这时有人租摩托,在外面喊立夫,立夫便往外走。志宏拿了三本书、志仁的稿件,与何嘴巴也出店。</p>
<p align="center">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的《反腐条例》还只打了个底稿,此时坐下来开始修改。第一条是叙“预防法”:“预防法不会与法律相抵触。因为凡有法,则用法,预防法是现行法律没有的,弥补法律空白的法。是参照现行法律的法。每条预防法产生后,就不再是预防法,而是成了法律。所以预防法没有框框,无边无际,但预防法又没有一个字。预防法能填充一切法律空子,是人脑针对不合理情况临时订出的法,她是母法,世界上的万千法律都由她产生,但她小于任何一条法律,她能彻底改变法律被动于新犯罪这种局面,达到有法律空子也不能钻的目的。虽然用预防法量刑稍有出入,但较之能杜绝所有的人钻法律空子,这点缺陷应是微不足道的......归纳起来说,就是有人做了不合理的事,而法律上又没有惩罚这种事的条例,于是惩罚者便参照现行法律制定一条新法律来惩罚做不合理的事的人,这条新法律就是从预防法里产生的。”</p>
<p align="left">&nbsp;&nbsp; &nbsp;第二条:司法不独立。省一级的不能约束省领导,要中央下令才能约束;市一级的不能约束市一级的领导,必须省里下令才能约束。所以要修改现行法律。在全国范围内对司法机关的职员实行统一考核、统一调配,不再由各级人大任免。司法机关的经费要改成由中央财政支出,不能再仰望本地政府,不能将脖子掐在本地政府手里。</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三条:官员的选拔,采用下选上的方法。上级只对下级负责,每一级上级都是受下级限制。</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四条:在中国,有许许多多得“职位”者都不称职。这是中国极其腐败的用人制度造成的。试问中国熙熙攘攘的官员,有几个没有提拔过自己的亲友?干过一届的,从镇长往上,能凑足一百个不是被亲友提拔也没提拔过亲友的官员不?用人腐败是一切腐败中最大的腐败。废除干部领导终身制。中国的一个官,若他在职多年,就有了资历辈份,就可作为他升官的依据之一,这是极其错误的。在官场,应如长江,而不是一潭死水,因为国家要成长。论资排辈还阻碍了干部的年轻化。所以要用试用,竞争制,公开选拔官员。并且要让官员在电视里对他辖区的公众发表就职演说,四年后,将他所做的事让下属按时间去印证,以此做为他是否连任,升官的依据。</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五条:少开会。开会不是在风景名胜处或宾馆而是在影院这类地方。中午吃盒饭。主席台上只站着一个发言的人,发完言便下来,另一个发言的上。</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六条:失业的,不少没有就业处;用人的,有些招职工不到。必须有个全国性的桥梁。这桥梁是在职官员,而不另设机构。</p>
<p align="left">第七条:工程招标投标不是公开平等竞争的不合法。杜绝为权者的消费买单等行贿受贿现象。各工程谁主管谁负责。在中国,习惯于亡羊后补牢,如煤矿,出事死人后再来整顿。以后,出事后先追究主管的责任,死了人的不让主管有改过的机会,再整顿煤矿。在韩国,曾发生因桥梁倒塌压死两个人的事故,交通部长即引咎辞职;而在中国,仅一次死上十几人的事故,不知有多少,至今从未见过有管理部门或监督部门的人辞职。</p>
<p align="left">第八条:财务公开,杜绝用公款请客吃喝、旅游、钓鱼、交费、跳舞、按摩、为官配电脑手机车等等等等。项目公开,决策公开,审批公开,程序公开……公开处理违纪干部。只要不泄露国家机密的统统公开。</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九条:在中国,乱收费的,未发觉的便未发觉,发觉了的便发觉了,发觉并查处了的,都是用清退的办法,这种愚蠢的办法促进了更多的乱收费。所以乱收费应由收费受益者四倍还返,二倍返给被收者,一倍返给举报者,一倍用于开支。还有一种较为普遍的情况:如某县级单位财政困难,向上面要钱上面没有,上面便给一种搞钱的权力,这县级单位便用这种权力(如罚款)去捞钱,在这种情况下,给权力的与罚款的,即使违法,也往往不会受到惩处。</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十条:说到贪官污吏,人们很容易想到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官员,一般不会想到集体。其实,把社会主义体制逼为资本主义体制的,就是集体(国企)。这些企业,本应给国家挣钱,但企业的管理者,合伙侵吞了挣来的钱,把企业变成一个烂摊子,再把这个烂摊子推给国家。腐蚀国家的集体,也并不只是国企,它包括一个村到一个省,尤其是市、省一级,权力非常大,官员们也非常容易钻法律空子,“合法”地捞钱。以单位(集体)的名义谋利,贪污手段隐蔽,具欺骗性,腐蚀了过去绝大多数的国有企业。中央采取的对策是国企私有(国企私有后,虽然还是管理者得钱,但性质已不一样了),下岗再就业,走资本主义道路,但直到如今还没有完善法制。还有一些政府部门以政府招商引资的名义违反土地法炒卖耕地,对这种情况要对负责的主管(责任人员)刑罚,招商引资公开化,杜绝权者从中谋利。还有些部门钻法律空子,在不应建收费站的公路上建收费站。</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十一条:后任不为前任“揩屁股”。前任应完成的事未完成,将前任停薪留职完成,再视完成情况处罚。</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十二条:该设置的英雄奖、(好人奖)、挑弊指缺奖,从未见国家设置过。</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第十三条:在中国,当官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工程在权力的作用下便仓促开始,把老百姓碰出血来,实在进行不下去时,便偃旗息鼓。这种决策遭失败的情况非常多。所以竞争上岗的官员与反腐,都须集众人之智,民主决策。</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p>
<p align="left">&nbsp;&nbsp;&nbsp; 志仁寻思:“一个人的《反腐条例》不充分,千百万人的《反腐条例》就充分的多了。这是以天下人治天下人,是根治腐败的唯一办法。是强国的办法。能够做到《反腐条例》一半的,才有资格做总书记。再下一届的总书记完成另一半。”</p>
<p align="left">志仁正在边看边修改,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拿起手机翻看短信,是何嘴巴发来的。那短信是:</p>
<p align="left">“某日三鼠神侃。甲鼠指着墙角耗子药:‘爷天天拿它当点心’。乙鼠不屑:‘看到那鼠夹没?爷天天上去锻炼身体!’丙鼠眼都没抬,朝一怀孕猫肚子弩弩嘴:‘爷的。’”</p>
<p>&nbsp;&nbsp;&nbsp; 志仁很快便领会了其中之意,放下《反腐条例》,寻思:“有位哲人说得好,‘即便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一介寒儒的呐喊,也只会被人视为呻吟。’” </p>
<p align="left">&nbsp;</p>
<p align="left">作者简介:本人诚实,2002年年底、2008年3月31日、2008年6月18日三次寄稿中央,有关这三次寄稿而提及的人名、单位、事件,任何地方,只要有一处虚假,则读者可当作这些全是假的。2002年年底是用寄信的方式,寄信与王蒙、阿成、光明日报报社社长、新华每日电讯日报报社社长、中国作协主席、社科文研究所长、湖南省作协主席、苏童、肖克凡、林希等人,由他们将信转寄中央,将农负、官腐、社会秩序差等情况反映给中央[中央后来治理了社会秩序(应是在湖南省的范围内)、免除了农业税、对农民实行补助,并实行了医疗保险等等]。2008年3月31日是寄《成长》与《当代》杂志社社长、主编潘凯雄、副主编洪清波等人(主管《当代》杂志社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此稿于4月上旬到中央手里。中央在4月中旬在全国范围内开始大规模反腐(在这种情况下,一大批“裸体干部”浮出水面。“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受理经济犯罪、商业贿赂和职务犯罪的案件55959件,同比上升11.66%;最高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贪污贿赂、渎职侵权犯罪案件33546件41179人,查办涉嫌犯罪的县处级以上国家工作人员2687人,其中厅局级181人、省部级4人,抓获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1200名。”2009年统计出的这庞大的数字说明了反腐的成绩,同时也完全证明了我在《成长》第五部第3章、第5章中说的贪污腐败已经泛滥成灾。2008年刑事案件审结数为768130件)。本人为民为国,中央领导集众人之智确定再发布出来的政策、采取的措施、法学家们制定的法律,我寻出错误的与不妥当的,共一百二十余条。其中五十余条罗列在<b>《成长》免费稿</b>11,四十余条融入《成长》其它部分,其余的从《&lt;成长&gt;续》的附录(6月18日寄出去,约6月下旬到中央手里)以及其它短篇中指出来。本人倡导言论自由,在网上发表《<b>写给中央委员</b><b>……</b><b>..的公开信</b>》。本人务实,97年国家省市公布人均纯收入为二千多,并被许多报刊刊发转载十年,我在《成长》第二部中,以农民的人均用电量(那几年我在村里当村电工),推翻这个几千个拿工资的统计出来的数字。本人关心社会,十几年来一直是耗费着自己的低微收入,做一个人大代表该做的事。本人开书店力图文学繁荣,支撑一个不赢利的书店近十年,书店倒闭后又在网上发表公益性的作品,已发表了《狂人日记》续、生死生死生、得失、志仁的婚事、丧事与迷信1、霍瞎子、中国的论坛上的一些不合理的现象、《写给中央委员……的公开信》续、《成长》免费稿(长篇:包含《成长》第一部,《成长》第四部,《成长》第五部3、5章,《成长》续)、《成长》附录2、《书碟目录1》续、由上传裸体画所想到的、写给管理员版主网友们、文学作品的推广与功用、正义的声音11篇、三次寄稿中央、初涉网络……通联:湖南省汉寿县阳南塘街道知识书社。邮编415903 </p><br/>
<p>公告:转载我的文章的网站[现在刊我的文章的网站有近千家(搜索汉寿刘晓民与我的文章的题目统计出的数字)],去掉作者简介无所谓,将简体字改成繁体字无所谓,将我的性别随意安排也无所谓,但是,请不要将文章的意思颠倒过来[如搜索“大先生刘晓民”找到的《成长》续(节选)一文,简单改成复杂,公开信改成暗地信]。<b></b></p>
<p align="left">&nbsp;</p>
<p align="left">授权声明:为繁荣文学,此稿(指以上稿件,不包括其它网站刊出的以上稿件)任何国家的单位或个人在2010年6月1日以前,均可摘录、转载、出版(不限地域,即可以在全球范围内以任何一种语言传播),而不必向我、刊此稿的网站(不包含未刊出授权声明的网站)支付稿酬。不同意此条款的版主(或管理员),烦请将此授权声明删除。 刘晓民 2009年8月1日。</p>
<p align="left">&nbsp;</p><br/>
<p><b>&nbsp;</b></p>
 楼主| 发表于 2010-1-17 13:13:15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生在世,第一要紧的是衣食住行,而衣食住行的核心是政治。不能议论政治,夺走了公民权力中最大最重要的一项权利。在中国,多数的论坛博客,居然不能谈任何敏感政治话题!如果说这令人感到惊奇,下面的就更奇:这种情况这么多年来居然无人吭声?……如果言论不自由,那么,那么多的报刊杂志铺天盖地的那些宣传(民主、平等、自由、公民权利、监督……)就全都是假的。言论不自由,就更不用提公平、正义。……整治网络低俗以后的论坛:“不再是领导的一言坛,而是全人类为真善美而言的地方。全民网络议政,不再有控制敏感字的怪现象。言论自由,舆论监督一切不合理的事。”——摘自《中国的论坛上的一些不合理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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