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宽松和谐的新老对话（圣君）

勇力 · 发表于 2009-1-31 11:42:34

圣君（1985） 新：传统必须打碎。对艺术传统之最后堡垒再发一次猛攻的时候到了。老：为什么要打碎传统呢？这太偏激。我觉得应该在传统的基础上发展、创新。新：人类文化的历史走至今日，发展传统或在传统基础上创新这种旧瓶装新酒或新瓶装旧酒的办法似乎已不能解决根本上的问题了。当然，“砸碎传统”这一口号一出来，便被保守派视为洪水猛兽，比如达达派和抽象艺术以及法国新新小说派派等等。而中国这种文化倾象则少得可怜了。这其实是个悲剧。从历史上看，“砸碎传统”这一口号是对的，是件好事。只有这样才能开辟出一条新路。我可以打个比方：雏鸡倘若不是将那么园滑、那么完美的蛋壳打碎，怎么能将自我复活呢？换言之，如果要维护好传统的蛋壳，那只有牺牲自我，彻底死亡，如殉葬一般。请问谁愿意做殉葬品呢？老：你是一种破坏主义，虚无主义，试问将传统这个地基打碎了那么你还依靠什么创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历史是割不断的，不可能将历史一切两断。新：是的，辩证地看，历史是割不断的。但是我们要人为地造成文化传统的“断裂层”，尤其是民族文化的“断裂层”。（当一种文化完成了自身的历史使命后，应该放进博物馆让后人瞻仰。）这样才能在新的基础上重新起步，重新开始——从一个更高的起点开始，才能摔掉沉重的历史包袱轻装上阵（传统太沉重了）。珠穆琅玛峰之所以崇高，就是因为它与地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断裂层，否则，它只能凸为一个小丘，象丘陵一样。当然，我说的这种“断裂层”决不是那种虚无主义，抛弃一切传统和人类文化结晶等等。而是说这种“断裂”的本身就包含着全人类的文化结晶，是在研究学习好全人类文化传统的基础上，站在全人类文化结晶的金字塔上进行开拓，或者说是把传统文化踏在脚下再另辟蹊径，而不是拜倒在某一种文化传统里顶礼膜拜。就象珠穆琅玛峰，虽然和地壳形成了“断裂层”，但实质上它内部、基础等都包含了地壳上的物质，甚至是海底物质。但是它与地壳断开了，一点也不客气，一点不惋惜，所以形成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巨峰。老：这种推论不能让人信服，地理不能等同于文化历史和传统。如果在文化上有那么一个“断裂层”，那一切都变得虚无了。我们失去了传统，也就失去了文化，也就失去了我们赖于生存的土壤，也就失去自我。新：不，地理是这样，人类文化也是这样。我们观察一下西方美术史，不难发现，欧洲文艺复兴就是这方面的例子：自从庞贝城末日来临之后，古希腊（古罗马）文化就近乎到此为至了（随后是中世纪文化），也就是说，欧洲文化到此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断裂层”。在这种条件和历史环境下，文艺复兴才能在这个“断裂层”之上发展起来，突飞猛进，为所欲为，创造出一个更高大、更光辉灿烂的山峰。因为文艺复兴的巨匠们没有被传统所约束和束缚，没有任何条条框框和清规戒律，一切都是全新的、思想、观念、意识、眼光、技艺等等，所以他们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还有，从古典主义到浪漫派到印象派，从印象派到现代派现代等等，可以说每一种流派之间的过度都形成了一个“断裂层”，也就是说每一种流派对于新派别来说，传统都到此中止了，绝迹了，另一种新的文化又产生了；又比如我国“五四”运动中的文言文与白话文之间难道不是一种“断裂层”吗？可惜艺术却没有（尤其是中国画与书法）。人类文化艺术就是在这种“断裂”中变化、发展、前进的。老：我不能同意你的观点。事实上，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有着博大精深的长外，现代派艺术不是从某种程度上或某种意义上说是继承了东方文化艺术的传统精华吗？新：那正是西方的可贵之处，聪明之处。在这里我要阐明一下我的文化换位学说，对于西方现代派来说，事实上是对自己文化传统的反叛、“断裂”，而和东方文化进行“换位”。老：“换位学”怎么解释？新：就象打球一样，每打完一局，就要交换场地、位置，为了调节环境、精力、情绪、心理等等。否则，A在A场输了，很可能一厥不振，一直输下去，相反，一旦换了位置、场地，很可能转败为胜，这就是特殊的换位心理，也就是我说的“换位学说”。接着前面话题——为了人为地促成这种“断裂层”的形成，就必须进行东西方文化“大换位”。老：我觉得感情上不能接受，这意味着抛弃传统。新：是的，当一种民族文化传统发展到了顶峰之后，必然地由高潮进入低潮，甚至走向衰亡，既便是采取补救措施，也无济于事了。已不能东山再起了。这时就要和其他民族文化进行“大换位”。我主张东西方文化进行这种大换位。否则传统文化自身存在不利因素以及在历史进程中形成了顽固的堕性、落后性、腐朽性，甚至是反动性，势必将民族文化带进死胡同，走进死亡地带。为了振兴和复兴民族文化，就必须大胆地换位（这一点西方比我们做的自觉、明智、客观。我们却常常夜郎自大）。就象演戏一样，一台戏老在一个地方演，会逐渐失去观众的，而换一个地方却能吸引更多的观众，否则就要换一出新戏。可以用一公式来说明：A戏在A地演出之后，要么A戏到B地演；要么B戏A地演；要么A地演C戏。老：我觉得未必要通过换位才能完成这样的使命，我们本民族自身的生命力会不断推陈出新的，会自己完成这个更新生命的任务的，这一点要有充分的信心，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新：不。虽然东西方诸民族各自创造了一系列光辉灿烂的文化，但经过历史的演变，他们对各自的民族传统文化都已失去了新鲜感和敏感，已不能再利用它来研究出新的东西了，因为他们各自都有了一种模式、框架、常常会钻牛角尖，钻进死胡同，总是跳不出老套子，因此发现不了新意。这时候，历史将促成它们之间的的相互研究，相互利用，即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东西方相互在另一个位置上研究对方的传统文化，于是各自有了一种新鲜感，一种敏感，于是又能发现许多妙不可言的新东西。当然，这并不等于说东方文化被西方发现了就证明东方伟大，也不等于说西方文化被发现了就证明西方伟大。而是通过大换位，这两种文化才能焕发出新的光彩、新的生命。就象两个人各自在爬相邻的两座山，当他们都到达顶峰时，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如果他们聪明一点，当走到山脚下时，相互交换一下，去爬对方爬过的山，于是，他们又开始登上了另一个高峰，到达另一个顶峰，或者重新爬其他山。老：那么，照你所说，民族传统、文化就可以不要了？这我不能苟同。我认为，只有发展继承好我们本民族的传统，才能走向世界，历史证明，越是具有民族性的东西，就越有世界性，越有生命力，越有独特的个性，越能在世界民族之林中显出自我。新：越是民族性就越有世界性，越能走向世界，这理论本身就很错误，逻辑上也说不通，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是一种地地道道的夜郎自大。越是民族性的越是独特、有个性，这话不假。但未必就是先进的、文明的，未必就越能走向世界，中国的女人裹脚、束胸，清朝的男人留辫子以及中国古代的“文字狱”等都是最最具有民族性的，是正宗国粹，其他任何国家和民族都不曾有过，可这些能走向世界吗？能有世界性吗？能影响世界吗？相反，只能证明愚昧、低劣、落后、反动、病态、变态、封建、专制、腐朽、黑暗、丑恶。所以说要具有全人类的文化，甚至比别人先进，有一种“共性”才能具有世界性。否则只能被先进人嘲笑或被当做病态特征来猎奇。老：你的意思是鼓吹文化要走向世界大同喽？新：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随着历史的发展，随着人类的进步，随着文化的前进，随着世界的进化，随着科学技术文明的提高，东西方文化必然从区域性、民族性走向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世界大同”。（原因、道理都很简单，电话、电报、电视、火车、汽车、飞机、火箭、航天飞机、卫星、电脑、计算机等缩短了时间和空间以及距离，把地区与地区、国家与国家的距离拉得非常之近。不能允许你对外界不闻不问，闭关死守了。）那时，不分民族、不分国籍，不分种族，就象一家人一样。这不是“地球村”的概念，而是更进一步，到了“地球家”的概念。这样就有了全人类共性的东西，（无论是文化还是其他方面）。这种世界文化才能和全人类的心灵靠得更近。这样的文化才真正有了博大精深，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不要过分地强调狭隘的民族性和民族意识，狭隘的民族性往往是一种堕性，它阻碍了文化的横向学习，也限制了纵向学习。要追求世界性和全人类性，在追求共性的过程中，民族的个性也就自然而然地真正体现出来了，不是一般地体现，而是从更高的层次中体现出来，显现出来，即大同中体现不同，不同中又包含大同，这样才能具有真正的民族性、个性和自我。让我们欢呼这种“断裂层”的到来；让我们迎接这种大换位；让我们伸出双手拥抱世界文化大同使者；让我们亲吻那博大精深的共性和个性！ （本文曾经被《美术思潮》1987、6期摘发）

		自动登录	找回密码
密码			注册

[转帖]宽松和谐的新老对话（圣君）

浏览过的版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