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童话

刘成渝 · 发表于 2008-11-27 19:17:42

秋天的童话
 
                                    刘成渝
 
    怡美心中的白马王子在她与阳光结婚不久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一个细雨绵绵的黄昏，厂区的上空正覆盖着大块大块的云团，暮色像潮湿的浓雾在窗前弥漫着。刚接过班的怡美坐下来正准备写交接班记录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怡美抬头见是一个男子，忙低下了头装着专心记录的样子。
    怡美是一位腼腆的女孩。
    怡美低着眉正琢磨着面前的男人会向她询问一些什么事儿时，眼前的阴影却突然消失了，怡美松了口气对旁边的悦静说，检查的人什么时候走的？
    悦静正在织一件综红色的毛衣。
    怡美的话一出口，悦静的手就僵住了。
    悦静收起私活四处张望着说，检查的人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
    刚才我看见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怡美走到门口拉开日光灯说。
    哪里有什么人？你是不是眼睛看花了？悦静定了定神，两眼望着从门口回来的怡美疑惑地说。
    真的是有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呀！怡美坐在日光灯下用手揉了揉眼睛说。
    悦静想是怡美看花了眼，就笑了笑，神经病，说完又拿起毛线忙碌了起来。
    凭着刚才抬头那一瞬间接受的信息，怡美现在像一台电脑开始复制那个男子的形象。在她虚无飘缈的脑际中很快便出现了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怡美惊奇地发现这个男子正是她珍藏在心中多年的白马王子。那天夜里，看上去平静如水的怡美心中却掀起了阵阵波澜。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害怕悦静从她红润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怡美把一本面色发黄的技术书放在盖有玻璃的桌面上，让空洞的目光栖落在那些黑色如蚁的文字里，心便成了一只彩色的蝴蝶穿过湿漉漉的夜空，沿着她梦幻般的少女时代飞去。那时，怡美还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蓓蕾，许多心思都在她那粉红色的花蕊中滋生。在那些春色满天的日子，在那万物滋生的季节，一个漂亮俊美的男子便在她心中出现了。那以后，怡美美丽的眸子开始生动起来，红唇间流出话语如同幽幽的山泉，叫人听了如醉如痴。那藏在心中的白马王子仿佛成了一块肥田沃土。一夜之间，怡美扁平的胸脯开始凸起，饱满的乳房像是两枚成熟的果子，常常引来不少男子贪婪的目光。
    怡美成了高傲的公主。
    怡美心中的王子令众多的追逐者黯然失色。每一次幽会，怡美都是飘然而去。在许多男子的心中，怡美成了高不可攀的星辰。怡美常爱把自己关在幽深的闺房，面对着镜子，像欣赏着一件艺术品一样欣赏着自己洁白细腻的身体。怡美对自己略比拳头大的乳房特别满意，她不喜欢过分硕大的乳房。在她的心中，乳房是女人的核心，乳房美了人便美了。怡美认为女人美不美，只需在浴室里一比就知道了。怡美有时爱长时间侧卧在乳白色的床单上，镜中的玉体如梦如幻。
    那是一个月色如梦的夜晚，怡美第一次从穿衣镜中看见自己白皙的额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皱纹，她惊呆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成为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
怡美站在穿衣镜前，眼里溢出了两粒晶莹的泪珠。
    心中的白马王子最终在现实中没有出现。怡美在父母的催促下认识了阳光。她和阳光很快便走进了那本红色的龙凤证里定格成为一个家庭。阳光是个不错的男子，可是怡美每次与他肌肤相亲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使她感到很困惑。阳光搞不懂怡美怎么是这种女子，他感到很失望很愤怒，可是当他一看到怡美躺在床上精美绝伦的玉体时就不忍心说什么了，他只是叹着气说，不愿意就算了。然后翻身朝里面睡了，怡美有时也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想做到很投入，但一到关键时刻，那些努力培养出来的情绪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
    看着阳光痛苦的样子，怡美说，阳光，对不起。
    阳光从床上坐起来，眼里噙着泪花说，怡美，你说实话，你为什么老是对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心中另有别人？
    怡美在黑暗中说，你怎么老这么说，是不是不相信我。阳光便没话了。
    阳光是个老实憨厚的人。
    那天夜里，秋风瑟瑟，时不时有几点雨星从窗外飘落进来。
    怡美面前的记录本有些湿润了。
    怡美把敞开的窗户带上了一些。
    十点过，两人对设备运行状况检查完毕后，怡美对悦静说，你先休息吧！悦静从墙角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件毛衣套在身上说，睡一会儿就叫醒我。
    怡美独自坐在操作台前，室内苍白的灯光把她巨大的身影投在身后灰白的墙上。刚才检查设备时忘了把门关严，现在外面的噪音趁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在操作室里乱剑般上下挥舞着。
    悦静没有睡着。
    悦静起来把门碰上，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怡美的技术书总是吸引不住她的目光，她两眼呆呆地盯着头上的天花板。怡美看见一只红色的蜘蛛像个小小的红点在匆匆地移动着，怡美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红蜘蛛在屋角设了一个八卦似的蛛网，网上沾满了无数的蚊虫。怡美想，要是被检查卫生的人发现了就糟了。于是便起身拿起扫帚把它扫了。红蜘蛛掉在地上转眼便消失得没有了踪影。怡美回到操作台前无所事是，便想起了黄昏时看见的那个男子，人便处于一种亢奋状态。梦幻中那个仪表堂堂，美如冠玉，又不失阳刚之气的王子在现实中终于出现了。怡美体内多年不化的冰雪融化了，往日纸一样白的脸在苍白的灯光下有了红润的颜色。这红润的颜色给细雨绵绵的秋夜带来了一股春的气息。可是这气息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怡美很快就肯定了悦静的话，她开始相信黄昏时看见的那个男子是自己的一种幻觉。怡美想到这里，亢奋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人很快就被睡意团团围困着。怡美努力地支撑着快要合上的眼睛。这些日子厂里查夜非常频繁，怡美很想悦静起来替她一阵，可是当她看到悦静优美的睡姿，就不忍心再叫醒她了。怡美手握一块抹布来到外面擦着运行的设备，这是她往日实在顶不住瞌睡的困扰时养成的习惯。设备上其实一尘不染，有些地方出现了水晶般的透亮。怡美擦拭的动作没有什么力度，看上去很像是一种抚摸。干净的抹布如同一团洁白的云在设备的表面缓缓地移动着。这种时候，她似乎感受不到机器发出的轰鸣。抹布下怡美雪白细嫩的手指总是与设备的表面紧贴，那些坚硬冰凉的铁质很快在她的指头集结一股暖流沿着手臂流遍全身。每当这时，怡美的大脑便一片空白，整个身体像是一片小小的纸屑，轻飘飘的。
    怡美的手指随着抹布的移动，朦胧中面前设备变得淡远了起来，视野里便出现了黄昏时那个男子的形象。怡美又惊又喜，手上的抹布像一片云落在了脚前。
    你是怡美？
    怡美低着眉，点了点头。
    男子伸出手微笑着说，我叫铁。怡美在与他握手时被一股巨大的力包围着。铁说，感谢你美丽的手指为我打开了通往人的道路。怡美听不懂男子在说什么。就说黄昏时那个人是你吗？铁说那是我上路时投在你面前的影子。怡美就更听不懂了说，你到底是谁？铁依然握着怡美细嫩的手说，我是设备的灵魂，由于你长期的抚摸，我便有了人的灵性，感谢你神奇的手指为我打开通往人的道路。悦静一觉醒来发现怡美不在操作室里，就寻了出来。怡美慌忙把手铁握的手抽了回去。
    铁说，不要害怕，她看不见我。
    这以后，铁常出现在怡美的面前，每次打扫卫生，怡美都叫悦静用拖布拖地，自己亲自去擦那些设备。设备在她的精心擦试下胜过了她自己洁净的身子。悦静常发现怡美每次擦拭设备时，脸上总是浮着一层幸福的微笑，这使悦静感到很不理解。一次，悦静主动去擦设备，怡美见了，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抹布，白皙的脸顿时变成了难看的酱紫色。悦静愣在那里半天搞不懂怡美到底为了啥。
    阳光越来越觉得怡美心中除了装着她的工作便再也没有什么。怡美的高跟鞋总是在上班的水泥路上踏着欢快的节奏，每次阳光站在窗前望着怡美惭惭消失的背影，心里便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站长对怡美提前上班作出了积极的评价，并号召站里的职工都要向她学习。怡美在一次发言中动情地把站所称为自己的家被一位记者听了后很快便在公司的报纸上登了出来。怡美看了后才感到自己那天的话说得太露。现在她已想不起来那天她还说了一些什么，她努力地在记忆的草丛中搜寻着，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仿佛有一束火苗在烤着，但这些并不影响她每次与铁的接触。

    怡美像一朵迟放的花朵在操作台上鲜艳亮丽起来。
    铁进入怡美的梦中是在一次午睡中，那天怡美白班。窗外的一片落叶在灰蒙蒙的天空中久久地飘着，像是秋风扇动的翅膀。吃了午饭，怡美伏在操作台上小睡了起来，朦胧中铁出现了。铁高大的躯体像一块巨大的磁铁，怡美轻飘飘的身子沿着一道白光，转眼便贴在了铁的怀中。梦的背景是在窗外的梧桐树下，蒙蒙细雨如烟似雾。怡美与铁紧紧地拥在一起。由于长期拒绝阳光，怡美寂寞的躯体在铁的拥抱下因过度的愉悦而不停地颤栗。
    铁说，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用劲抱紧我，怡美喃喃地说。
    当两人疲倦下来仰面躺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任灰蒙蒙的细雨在脸上飘飞时，铁的体内突遭到了一股巨痛的袭击。铁铁青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按着腹部另一只手拉着怡美说，快，设备出问题了。就在这时，怡美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操作室里红灯不停地闪烁，慌乱中，两人像乱扑的苍蝇，不知从何处下手。报警的铃声越来越急，怡美试着处理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悦静到处察看也没找出问题的原因，如果再处理不下来就有可能出现停机的危险。
    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铁像梦中那样一只手按着腹部出现了。怡美着急地说，怎么办？悦静看不见铁，以为怡美在问她，就说，我也不知道，然后就要打电话请示车间。铁忙示意怡美，制止了悦静的行为。怡美在铁的指挥下很快处理了设备的故障，操作室里的红灯消失了，设备恢复了正常运行。怡美见铁按住腹部的手也松开了，就说设备出问题了，你就会生病？铁耸了耸肩说，我是设备的灵魂，我与设备本来就血肉相连的。
    这以后怡美便沿着铁通俗易懂的语言通道走进了设备的内部，那些在她视野中不断出现的零部件如同人遨游在宇宙中不断从身旁闪过的神秘星球。怡美目光四顾像个刚出世的婴儿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现在她才觉得设备的世界是那么的神奇，作为一位操作工人，她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少了。她两眼望着滔滔不绝的铁，她发觉所有的零件都能在铁的体内找到。怡美想起那天铁被巨痛袭击时痛苦的样子，就想，自己一定要弄通设备内部的各个零部件，以便更好地保护他，防止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几天来，怡美像小学生认字那样开始重新认识伴了自己多年的设备。悦静看见怡美每次上班来，都从资料室里抱出大量的图纸，就说，怡美，你老看图纸干什么？怡美理了理耳边的几根秀发说，那天差点弄出事情来，现在我想看看图纸，了解一下设备。自从那次擦拭设备怡美不高兴，悦静就再也没有擦过了。每次打扫卫生，悦静都见怡美一脸陶醉的样子，心想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变态。这几天，悦静老听见怡美在看图纸时好像在跟一个人说着什么话，心里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怀疑，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内幕。现在铁正坐在怡美的身旁，面对浅蓝色的图纸上的各种线条，像一位小学教师那样对怡美深入浅出地讲解着。怡美很快便成了站里最优秀的职工。
    怡美没有想到她与铁的爱情是那么的短暂。
    落叶飘零之后，天空显得更加空旷而高远，秋天在一阵阵寒气的袭击下正在从这座城市一步一步地退却。现在铁正站在最后一丝秋风中与怡美告别，怡美像是一朵正在天空中化着雨水的黑云，整个厂区仿佛都被她伤心的泪水浸泡着。随着施工人员对设备改造的开始，铁便成了一股清风消失在秋末的空气中。不知何时，悦静从改造现场回来，见怡美泪流满面地昏倒在操作室里，连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喊道，怡美，你怎么了？怡美你怎么了？此时悦静的声音，仿佛是一丝缠绕在山间的云雾，怡美伸着的手，怎么也捕不着。不知过了多久，那云雾似乎朝自己飘了过来，她终于捕捉住了。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后来她聚积所有的力气，奋力一搏，沉重的眼睑像关闭了千年的古宅，终于打开了。怡美看见许多人正围着自己，车间领导也来了，忙挣扎着站了起来。
    好好休息，怡美，你太累了，这么短的时间让你弄出这个改造方案，你太辛苦了。车间主任两眼望着无力的怡美关切地说。
    怡美站起来，像一根稻草在秋风中摇曳着，悦静忙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怡美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头晕，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
    下午，阳光急匆匆地赶到了厂里。
    怡美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阳光了。自从在一次技术选拔赛上，怡美光茫四射成为公司的技术名星之后，车间便提拔她作了站里的站长。阳光还没来得及向她祝贺，怡美就提出要搬到站里去住一些日子。老实憨厚的阳光这回终于发火了。他站在客厅中央指着怡美火星四溅地骂道，我知道你心中没有我，可是你这样与我结婚不是害了我吗？你这个变态婆，当初你只要说上半句不同意也就没有了今天。阳光越骂越起劲，太阳穴上凸起的青筋如同一条条蚯蚓不停地蠕动着。怡美本来是想解释说她住在站里只是想把她在铁那里学到的东西进行整理，形成系统的理论，然后教给站里各个班组的职工，当然她是不会说出铁的。但阳光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阳光口里的话像是一枚枚巨型炮弹猛烈地轰击着沙发上一丝不动的怡美。我是梅毒我是爱滋病我是魔鬼吗？你总是想躲着我避着我，你说你这个样子像一个做老婆的吗？......阳光后来的话就更难听了。
    怡美再也没有话说，泪水像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溅湿了整个撕裂的天空。
    后来怡美提着一床羽绒被来到了站里。站里仓库的一角在她简单的处理下成了她的住处。怡美在铁的帮助下很快完成了整理工作。讲座开始时，有人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女人，有家不归，没日没夜地呆在厂里，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又搞什么讲座，好象别人都是傻瓜，唯有她自己什么都懂。说不定那个状元是瞎碰上的呢？怡美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一堂课讲下来，许多人便服了，人们这才发觉怡美的知识是那么渊博，对设备的了解是那么透彻。怡美的技术讲座像春雨一样滋润了站里的每一位职工，大家的技术水平很快就上了一个台阶。
    怡美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阳光。
    哪知就在这时，公司产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严重影响到了公司的经济效益。为了重新赢得用户收复失地，公司实施了外降产品价格，内降产品成本的战略方针。那天怡美被叫到车间。车间主任王远说，怡美呀！这次找你来就是跟你商量你们站降本的指标。为了实现车间的目标，我们初步定为你们站在原来的基础上降低成本百分之三十，你看如何？怡美听了，头上像是重重地挨了一棒，很久才说，这可能吗？一下子降那么多。王主任说，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一定有办法。还说，像你这次搞这个技术讲座就不错嘛！
    临近冬日的秋末，天空低沉，到处一片灰暗，厂区的公路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怡美出了车间，单薄的身子在冰凉的秋风中摇曳着。刚才王主任不容商量的话语至今还在她的耳畔回响着。怡美回到站里一直没有说话。这时铁出现在了她的视野。
    铁说，你怎么了？一脸愁云的样子。
    怡美便给他说了降本指标一事，铁便沉默了。
    夜幕降下之后，怡美回到了灯光幽暗的库房。怡美打开台灯，人在浑黄的灯光中呆坐着。这时铁来了。怡美望着铁无力地说，我想休息一会儿。铁说，我有办法了。怡美美丽的眸子顿时闪着光说，有什么办法？铁走过来抚着怡美瘦削的双肩说，可以对现在的设备进行改造，现在设备存在许多问题，如果改造得好可以降低百分之五十的成本。
    怡美站起来拥着铁激动地说，你有把握？
    铁点了点头。
    几个昼夜之后，怡美在铁的帮助下，一张张设备改造图纸像一片片绿色的树叶不断地从她的白嫩的指头间长了出来。铁说，快送车间去审批吧！怡美把一叠叠图纸收起来说，不着急，然后掂起脚跟在铁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说，太感谢你了。怡美发现铁的眉宇间隐隐地透着一丝忧郁。
    怡美两眼脉脉含情地盯着铁说，你不高兴。铁抚摩着怡美的长发，叹口气说，我是说应该早点把图纸送到车间去。怡美便撒娇地说，依你就是了。
    怡美没想到设计方案一批下来，铁便提出了和她分手。
    为什么？怡美含着泪说。
    铁哽咽着说，设备改造之后，我便不存在了。
    怡美上前不停地用她的小拳头狠狠地捶打着铁结实的胸脯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
    铁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何况我们设备也要新陈代谢的。新的出现了，旧的就应该离去。
    怡美抽泣着说，你去了，我怎么办？
    铁用手轻轻拭去怡美脸上的泪水说，你还有阳光，你以后要好好待他才是。阳光虽然普通，但他很实在，以后你会离不开他的。
    怡美这段发生在秋天的神秘的爱情随着施工的展开就这样结束了。现在怡美看着面前的阳光便想起铁说过的话，就说，你怎么来了？阳光说，王主任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怡美这天回到家里正是秋天的最后一个日子。怡美清瘦的身子是在阳光的挽扶下穿过天空下密实的雨幔跨进家门的。阳光把淋湿的雨伞撑在阳台上。怡美发现阳台上的秋菊已经开过，花盆里落下了不少枯黄的花瓣。怡美正看着，突然一阵风夹杂着细小的雨点飘了进来。怡美双手交叉地抱着瘦削的双肩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进去吧！阳光说。
    怡美侧卧在红木床上，天蓝色的床单像一片宁静的水面。怡美觉得这个秋天像是在做一场梦。现在她突然觉得铁在她的心中是那么的遥远，以至于她根本就想不起了他的模样。怡美企图打开她少女时代的心房，借着王子的身影勾勒出铁的模样，但她惊奇地发现在那粉红色的花蕊中王子居然变成了阳光。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3-10 21:35:49编辑过]

伪容 · 发表于 2008-12-23 13:26:59

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是屁话！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好的！

刘成渝 · 发表于 2008-12-23 19:41:50

欢迎新朋友!谢谢你对小说的解读!这篇小说是可以多种解度的!

zss9004 · 发表于 2009-1-1 14: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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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英杰 · 发表于 2009-1-4 09:37:29

mei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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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299元出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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