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年关

陈禹 · 发表于 2008-7-2 19:27:05

桂花站在那儿冲大家伙说话时的神态，就像是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又像是幼儿园里的阿姨，声音柔软、甜润，表情也是十分的文雅、自然。她说窑工们的辛苦她知道，将心比己，累死累活苦了一年了，老板理应给大家伙发工资，有谁不想早点回家过年呢。可老板的钱又从哪来呢，是从卖出的煤再把煤款从客户手中收回来。为这阿亮已经在外头跑了几天，家里边连个人影子也见不着他。这个单位说过些天就划点钱过来，那个又说都是老关系了，钱一分也不会少，再等几天。难呀，年底了，还要应付这个检查那个达标，哪尊菩萨不拜到都不行，容易吗？说着说着就变得一脸哭相，声音嘶哑，就差点没把眼泪水流下了。她话锋一转，又露出她那严厉的一面：可你们呢，是在我这里等钱回家？一点力不出，一车煤没挖，竟然挑肥拣瘦说吃的不好，住的不好。二狗呢，撒泼，将菜倒在胖大姐身上，看来是不想干啦，这座庙养活不了你，你可以走，走得越远越好，要到这窑上干活的人多着呢。听她这么一说，还真就有几个窑工心真的就软了，溜到一边。也有几个虽有怨气也只能是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反正拿不到钱我是不会走的，回去也没用，还有几张嘴巴等着吃饭呢。茂根轻轻拍着二狗的肩膀说：“走吧，别再这找没趣啦”。到屋后，茂根就从床底下搬出一坛子老酒。酒的颜色很浑浊也很稠，坛子里边翻腾着有蛇皮，桂皮，大枣，当归等，这是一种纯粹的保健壮阳酒。五年前，当时茂根还没和小柳处朋友，只是觉得她长得水灵好看，是梦里头梦见过的能和自己上床睡觉的那种女人。所以，茂根就有事没事的一天总爱朝她屋里跑。老柳当时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中医了。医道虽然算不上是很精湛，可农村也不象城里人那样讲究，针药用了不死人就行。可这么多年柳大栓的名字的确也很少有人叫，都喊他老柳。老柳他不光是能给人医病，也能给家禽医病。家里又养了一头大叫骡子，这东西西北那儿多见，南方就不是那么太多见了。只少说南方没有象他家现在这头骡子长得这样高，又这样壮。这头骡子全身的毛色是又黑又亮，是他用100斤大米还有50元钱，从一个邻村放牛的小孩那换来的，当时小，小孩说长大了准能赚钱，他还不信，小孩告诉他这家伙给马配种行。后来这头骡子是越长越高，也越长越肥大，这下他高兴了。它不光光是老柳外出寻医看病的坐骑，还是他不多不少的一棵摇钱树。那年头别看小小的十元钱，十元钱确实能让他办很多很多的事情。老柳就是凭着这头骡子给别人家的马配种，每配一次十元，这一年下来也有个几十上百元的收入。然而，他竟也成了这山坳里到大不小的有钱人之一。不过，这头骡子要想真正让母马怀上驹，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关键是取于母马的情期还有马的个头大小。小了，骡子一上去马就被骡子压趴在了地上，半天不起来。母马高大了呢？若正巧赶上情期未到，母马不让骡子配，骡子急得乱蹦乱跳又踢又踩。这时，老柳就把烟头朝地上一扔，说了句：龟儿子，老子就不信了，看你还能夹多久。他挽起衣服袖子，上前伸手一把抓住骡子肚皮底下那一颤一颤的东西帮忙，可母马还是不依，这下可急坏了老柳，每当要完成骡子和马的交配，老柳都要弄得一身汗水。有时骡子那东西也会喷射到老柳脸上，他就骂周围看热闹的人说，看什么看，有啥好看头，都给我滚。他自己呢？也十分不情愿的走开了。他还时常还用一句口头禅骂那些不懂医术抢他生意的人是“马鸡儿沾不得热乎气！”其实，别看平时到他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这里面有些是真来求医的，更多的则不是。在茂根看来是因为他家有那么一个如花似玉般的姑娘还未婚嫁娶，所以茂根就多长了个心眼，总来找他看病还总喊肾虚。老柳就骂上一句：你小子连媳妇还没娶哪来的肾虚。茂根和小柳听后就跑到一边，偷偷的乐。真的要外出打工了，又是下窑洞挖煤，老柳知道那可是个不见天日的活。俗话说“三块石头挟块肉”，搞不好会丧命不说，还会弄得浑身是病，他有点心疼茂根了。有一天，他把茂根叫到家里说：这是我给你配的方子，肾虚不虚我不管，下窑可是个既危险又劳累的力气活，地下潮湿、寒气重，你去买个坛子，装上十斤白酒，记住，酒的度数越高越好，要烈性的。再把这东西泡在酒里，下班后喝上几口，寒气就自然消了。茂根连连掬躬并说谢谢，就跑到窑上来了。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他学会了喝酒，且越喝越凶。下窑的第二年茂根就和小柳结了婚。新婚之夜，心慌兴奋的小柳在闹房人走后静静的一个人萎缩在床边。茂根顺手就把她揽在怀里，在一浪高过一浪的狂吻中，小柳一再肯求他温柔些，我怕---。茂根低声说：别怕，会好的。结果，小柳还是被茂根折腾的受不了了，哭出了声。茂根就用毛巾擦着小柳脸上的泪，还取悦于她，并温柔说：怪就怪你爸爸配制的那坛子老酒。小柳听后扑哧一声笑了，用那双胖胖的小手，装作一脸的害羞，一边扭打着茂根，一边亲昵说：你坏，说着还是一个劲的往他的怀里钻。茂根把酒分别将两个瓷碗倒满，又躯下身子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塑料口袋，再用手拂去上面厚厚的一层灰。把手抻进去，从里面掏出一大把花生米往桌子上一放，两人便开喝了。酒一下肚，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什么样的话都敢讲，什么过不过格的话也敢说：什么你不到北京就不知你的官有多大，你不到广东、深圳就不知道你的肾功能有多强、多好。说着说着，茂根就用手挡了他一下，说：“不喝了，太晚了，我明天还要赶路呢，你也回去睡吧，做个好梦，也许桂花明天再给你点钱”。二狗喝高了，他说自己很帅气，长得一点也不丑。这次桂花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把她废了。他又端起碗猛喝了一大口，骂上一句：“惹恼我就把她日……”，下面的话没说完，就被茂根用手把他的嘴巴给捂住了，说了声：“唉，真是他妈的酒壮英雄胆--”，边说边掺扶着二狗，一路歪歪扭扭，到了二狗的住处之后，把他放在了床上，随手关上了房门。茂根眨了眨困乏的眼睛，见整座山野一片寂静。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冲着天空说：小柳，我茂根也有对不住你的事，这辈子我欠你的情---二狗比茂根小五岁，今年刚满三十二。个头要比茂根高大多了。手臂上的肌肉疙瘩一块是一块。特别是他那张娃气的脸，瘦弱，但棱角突出，一双大眼睛在浓密乌黑的眉毛下面闪烁着，天生就有着几分男子汉的气势，又像是个标准的印度小伙。二狗来窑上挖煤两年了。在所有的窑工中，说起话来，二狗也算是满嘴油腔滑调，算得上见多识广，见啥人说啥话的那种。他喜欢唱歌、饮酒和赌钱。二狗赌钱跟喝酒一样，只要是瘾来了，一赌就是连续几天几夜，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一直赌到包里贫贫如洗为止。不过在没有赌友约他时，他也能自控，连续数月不摸麻将也没啥。窑工们都把他当做消息灵通“人士”，只要他下趟山回到窑上，准能带回点子新鲜事来。再凭借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再不经意的小事经他一渲染、描述，就增添了许多内容和色彩，这样的男人，有时也是颇招女人喜欢的。一次，在和窑工闲聊时，不知话题怎么就一下子转到了老板娘桂花身上了。他说：桂花是善良的农家妇女，是被老板阿亮在歌舞厅以每月三千元给包下的。后来老板对这位来自重庆的靓妹仍有不放心之处，就给了歌厅老板一定的好处，才把她从歌厅里接了出来。目前，她们的关系实际上，也只能算是包养“情妇”，用城里人话说是“二奶”。老板最怕的就是桂花提出和他“结婚”。因为，阿亮真正的老婆是在成都，不在本市，这座窑所有投资的钱都是那个女人的，如果那个女人一翻脸，准保老板穷的连我都不如，说不定连裤衩子都穿不上。大家听这话都觉得非常的吃惊。其中，一个窑工问二狗：你咋知道得那样清楚。二狗说：“操，我表姐和桂花家是邻居，我还能不清楚”。二狗怕窑工们不信，就说出了桂花家住的门牌号码，并在地上做了一个手势，说谁要是骗人，就让他当“王八”。有人说他你也是“青勾”娃儿，媳妇还知在哪呢，当不当那“玩艺”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二狗说我操你妈，别看你有婆娘，老子睡的女人比你见的还多，你在这里钻“洞洞”，你婆娘的“洞洞”还不知谁钻呢，跟我来这套！眼看两人要动手了，旁边的人就把二狗拉开让他继续讲。二狗就从那人嘴上抢下一支正冒“烟”的烟说：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上回那成都女人来窑上，桂花是不是不在窑上，去哪啦，去躲了。回重庆老家躲藏了一个多月才回来。这话，说得大家目瞪口呆，去年六月间，是有一个丑女人来窑上，那女人比桂花差多了，怪不得阿亮在外面沾花惹草。在常人眼中是不经意的小事，在二狗嘴里，竟被他描述成有鼻子有眼，就象他是桂花什么人似的，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可后来的几句话却让窑工们顿感大吃一惊，也为二狗捏着一把汗。二狗说：“这辈子若能跟桂花睡上一夜，摸摸她那挺拔的奶子，闻一闻她身上的香气，若再能整出个孩子来，他宁愿干一辈子苦力，一分钱工资不要也行”。窑工中间的一个小伙子拍打了他一下说：你小子就不怕老板废了你。二狗嘻皮笑脸的说：“嘿嘿，我也只是嘴巴说说，过过嘴瘾，哪有那个贼胆，还望这份工钱，给老爹老娘尽份孝呢”。他这一说，把在场的人都给逗乐了。二狗帅气可他太穷了，穷得一年只有一两件换洗衣服，时常身上也没有了分文。平时穿着一双拖鞋，走到哪儿都是用好奇般的眼神东张张西望望，哪个窑工若是开了“小灶，”改善一下伙食，他都有可能出现在哪里，混上一顿。他跟茂根好，是因为总是在茂根那拿钱花，多则几十元，少则三五元。茂根也不在乎他还不还，但大多数还是还上了。                二狗凭借着这张天生就受女人喜欢的脸。在去年的一个偶然机会，在城里的长途汽车站等车时，遇见一位女老板，女老板她是做服装生意的。几经搭话，他见女老板丑是丑了点，可凭借那身穿戴也像是一个很有钱的富婆。果然，女老板问他愿不愿意去她的服装店上班，当保镖（其实是保安），一个月给他一千元钱，包吃包住。二狗挺看中这份工作，就满口答应了。女老板先给他买了一身衣服，二狗穿上这身衣服在镜子前一站，吓了一跳，怀疑镜子中的人不是自己。就在腿上掐了一把，知道疼了，他才相信这是真的。于是，便跟着女老板到了她的店上，女老板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房间让他休息，说明天一早要他同她一起到城里集市批发市场去进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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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渝 · 发表于 2008-7-3 17:4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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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车 · 发表于 2008-7-17 19:16:41

二狗凭借着这张天生就受女人喜欢的脸。在去年的一个偶然机会，在城里的长途汽车站等车时，遇见一位女老板，女老板她是做服装生意的。几经搭话，他见女老板丑是丑了点，可凭借那身穿戴也像是一个很有钱的富婆。果然，女老板问他愿不愿意去她的服装店上班，当保镖（其实是保安），一个月给他一千元钱，包吃包住。二狗挺看中这份工作，就满口答应了。女老板先给他买了一身衣服，二狗穿上这身衣服在镜子前一站，吓了一跳，怀疑镜子中的人不是自己。就在腿上掐了一把，知道疼了，他才相信这是真的。于是，便跟着女老板到了她的店上，女老板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房间让他休息，说明天一早要他同她一起到城里集市批发市场去进货。(2)
挺生动的？挺生动的？

任冬生 · 发表于 2008-7-21 11: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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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渝刘成渝当前离线积分 3410 IP卡狗仔卡	发表于 2008-7-3 17:49:57 \| 显示全部楼层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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