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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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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6 20:57: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        短篇小说。<o:p></o:p></P>
< >        《背影》<o:p></o:p></P>
< >        。伊人。<o:p></o:p></P>
< >浅色裤子浅色轻便皮鞋,上着“梦特娇”短袖T恤衫,一手握“大哥大”,一手捏香烟,戈辉轻松潇洒地漫步于秦诗的坟前。<o:p></o:p></P>
< >哪里是墓嘛,这分明是她亲手装扮的花园!一朵朵鲜花娇艳芬芳,片片绿叶青翠欲滴。她一枝枝修剪鲜花,精心摆放,退后几步看看,上前稍作调整,换一个角度歪头看看,又上前调整一番……那认真的憨态,历历在目。<o:p></o:p></P>
< >耳旁,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戈辉下意识地用手抹一下微烫的脸颊,擦去红唇的吻痕。她淘气的“对对眼”就在眼前晃动。微闭上双眼,她充满激情的热吻铺天盖地地印在他额头上、眼睛上、脖子上的感觉令他窒息。他伸出双手狠命胳肢她:“怕不怕,怕不怕?”<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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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还是泪水?泪水,她的泪水。那天,戈辉喝多了。秦诗用热毛巾为他擦脸,他顺手随意地给了她一耳光。这没什么,他头昏,心里烦,热得难受。唉,烦!她扶着他,象扶一个酒醉鬼,而他不是醉鬼,他要自己走。“走开,走开!”讨厌!她接在面前的盆子这么小,吐不进去,一脚踢开。就吐在地板上,那图案多鲜艳,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嘿!好看。<o:p></o:p></P>
< >大街上戈辉自顾往前走,不在意东瞧瞧西看看的秦诗。她在为他选衬衣,这件不吸汗,那件又不是全棉的,穿起不舒服。真啰嗦!他只顾往前走,不用回头看,不用等待她,他知道,他是不会将她搞丢的。看!她不是汗流浃背满脸焦急地追上来了吗?他笃信自己用不着牵挂也不会搞丢她,她就像影子一样始终忠实地紧随着他,相反,她却有着强烈的危机感,生怕一不留心,他便走出了自己的视线。于是,她只得紧赶慢赶吃力地跟着他。遇到想买的东西,马上付了钱拿上就走。那天,秦诗看到一双款式很好的四季鞋,她拿不定主意是要白色还是棕色的,正犹豫着,回头看,已不见了他的人影,只得放下皮鞋,慌忙寻他而去。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看到他的背影时,她就像沙漠中疲惫焦渴的旅人重新回到了绿洲般的踏实。紧走几步,追上那昂然向前的背影,而眼里已是委屈的泪水盈眶。<o:p></o:p></P>
<P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一种情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自从他俩相识的一瞬间就已注定。如果将他们的家比作一叶小舟的话,戈辉是绝对的主宰和掌舵人。他常常教育她的是“一加一还是要等于一。”意思是她嫁给他,“加在他身上后”意志还是只能有他一个人的意志,而不能是两个人的想法。她只是上帝安排给他的随从和陪伴。他们的所有活动,日程安排和大小原则,都是以戈辉为准。<o:p></o:p></P>
<P >因此,她自己做任何事都不能完全安下心来全部投入,总还留着一部分“知觉”在戈辉身上,总处于一种随时待命的“战备状态”,随时准备着因戈辉的发号施令而行动。戈辉也是从不给她留时间和空间的,他的意志要怎样,立刻就要怎样,决不会因秦诗而有所更改。在秦诗的感觉里,戈辉总是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向前走,而不在乎身后的她,秦诗永远是跟着他的背影一个劲地赶路,费力地追赶,稍不留神便会被他拉开距离落下阵来。<o:p></o:p></P>
<P >有一次,地拖到一半,秦诗被戈辉叫上就走。她怯生生地请他等一下,自己要洗手梳头换衣服,他便限定她“五分钟必须完成”,并站在门口一声一声催她快点。她被催得六神无主丢三拉四忘东忘西,只得自己忍着。她不敢告诉他,她跟他实在跟得太累,她怕戈辉说他不够洒脱,不适应作一个艺术家的妻子。而她,是那么崇拜才华横溢的他。他有主见,不盲从,敢于轻视古今中外的文学大师。她认为,这是他独特与可贵之处,也是一个有作为的人必不可少的素质。她要求自己尽力完善和磨炼自己,抖擞起精神追赶上他昂然向前的步伐,能永远与他同步并肩而行,是她最大的愿望和全部的生活内容。<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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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睁开眼,秦诗妩媚地笑望着戈辉:“想想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星期三。”她低头吻着他:“想想,两年前的今天?”“卫星上天还是氢弹爆炸?”她撅着嘴唇:“是结婚纪念日!”他一脸的茫然和满不在乎。<o:p></o:p></P>
<P >戈辉出门时,秦诗一边为他系着领带,一边叮咛:“下午早点回来!”<o:p></o:p></P>
<P >“唔、唔。”他一边蹬着皮鞋,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拿上公文包,他拉开门便走。她回身将削好的苹果端过来,追着叫:“吃了水果再走!”照例没有回应。瞪着他的背影,那昂然向前,自己总是晚半步而难以跟上的背影,茫然无措。<o:p></o:p></P>
<P >下午,秦诗在单位上请了假,一个人到街上,走了好几家商店,为戈辉买了一条高级领带和一件睡衣,自己又到美容院美容,上发廊将头发剪成戈辉最喜欢她的“不对称式”齐耳短发。他曾说过,她这样子娇媚而生动。再到超市买了大包小包很多东西。<o:p></o:p></P>
<P >回家后,将鲜花插在花瓶中,一瓶洁白的马蹄莲、一瓶黄色的菊花、一瓶红色的玖瑰。卧室内,粉红色的灯光、粉红色的床面、粉红色的玖瑰,柔美温馨朦胧的情调,阵阵幽幽暗香若隐若现,秦诗在这份自己营造的氛围中陶醉着。<o:p></o:p></P>
<P >穿上花围裙,秦诗一边轻快地哼着歌,一边在厨房煎、炸、蒸、煮地忙碌着。六点正,一切准备就绪,桌上是色、香、味巧妙搭配的菜肴,高脚杯,红红的葡萄酒,两副餐具已摆好,就等戈辉推门进来,扑上去,一个热吻……</P>
<P > </P>
<P >(未完待续 请与我联系 0834-6688359)<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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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7 12:04:32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不错,应该把它贴完。读了全文再作评论!
发表于 2006-1-7 18:55:15 | 显示全部楼层
欢迎新朋友!新年好!
 楼主| 发表于 2006-1-9 10:11:1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鼓励,主要是来不及将文字输入。等有空时马上贴完。</P>
 楼主| 发表于 2006-1-10 02:02:15 | 显示全部楼层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换好衣服,躺到沙发上,秦诗在轻柔的音乐中等着戈辉。她很喜欢这曲《回家》,萨克斯管倾泄出的丝丝眷恋之情令她感动。呵,回家,回家!已经八点过了,戈辉怎么还不回来?秦诗自问,我,和我细心营造的这个家,他感到美好吗?他怎么没有归心似箭的感觉?是不是日常生活太单调平淡,自己又总是那么安然无恙地在家里翘首以待,使他习以为常而麻木了?秦诗想着,我今天要给他一个意外。<o:p></o:p></P>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拨戈辉的手机:“你怎么还不回来?”“快了。”“你下班了吗?”“已经出门了!”<o:p></o:p></P>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从戈辉单位到家只十多分钟的路程,秦诗马上站起来,关掉音响,关闭所有灯光,然后摸黑赤脚跑到卧室的角上,把自己藏在落地窗帘后面。心咚咚地跳着,想像着戈辉回来后的情景。<o:p></o:p></P>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首先,满屋的一片黑暗,便不像平时暖和灯光下美妙音乐中慵蜷在沙发上织毛衣的秦诗在等着戈辉那例行公事的机械的吻。再者,桌上是美味佳肴,而没有一点声息,不见秦诗人影。想像着戈辉意外并且焦急地满屋寻找自己,说不定还会到处打电话询问,秦诗偷偷地笑着。对了,别忘了关掉自己的手机,以免暴露目标。让他又气又爱又心疼地把自己抱出去,然后便撒娇不吃饭,要他一口一口地喂,歪着脸,他吻一下,才吃一口饭……<o:p></o:p></P>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下班后,戈辉正准备往回走,几个朋友来约他出去喝酒。这是几个搞文学的朋友,平时大家经常在一起喝酒谈文学。<o:p></o:p></P>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不行,今天得回家。”<o:p></o:p></P>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老婆天天在,有的是时间,不要‘重色轻友’!”<o:p></o:p></P>
<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戈辉不想说今天是特殊日子,怕他们几个起哄跟着回去凑热闹。吱吱唔唔了一会儿,便半推半就地被他们拖去了。心想去应付一下,再找个借口开溜。其实,对朋友们的邀请,戈辉也是难以拒绝的。<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大家都是热情豪爽之人,几杯酒下去后更是心情舒畅谈兴猛增。飞的中篇小说初稿今天刚完成,据说是他的一次合乎时代潮流的尝试,写得空前“油爆”。还将平时爱在一起的这“几幅颜色”的“劣迹”添油加醋地编撰了进去。飞得意洋洋情绪饱满地一段一段念给大伙听,听的人等不及了一个个伸出手去抢夺,都想尽快知道在飞的笔下自己是怎样一副嘴脸。飞说极富个性的戈辉是他小说中的重头戏,戈辉更是兴奋地翻看着有关“他”的情节。写得好的地方,大家欢呼“精彩”、“过瘾”,不如意之处,又七嘴八舌提修改方案。一次次举杯为精彩和不精彩干杯,“痛快”、“舒服”!人生就该这样尽兴。“喝、喝!”不等举杯,戈辉自己已一杯杯往嘴里倒。朋友们最喜欢他的也就是这“自己把自己诓睡着”的耿直,只是秦诗除外。<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管她的,她就是十八岁的“小女人”心态。酒啊,多美妙多神奇的东西!”酒能让你乐陶陶、晕乎乎、轻飘飘地升入仙境。妻啊,她永远也达不到这样的境界。这是作为专业作家的妻子,戈辉觉得她美中不足的地方。要是她也能无所顾忌地一醉方休,夫妻俩醉在其中乐在其中那多好,酒中其乐无穷啊!这时,家中的她可能已是眼泪汪汪了。唉呀,眼泪,戈辉最不喜欢她的眼泪。她若将眼泪换成一杯老酒多好。<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在卧室的窗帘后面等了半个多小时,戈辉还没有回来。几次她刚想出去,听见楼道里有脚步声,又赶快回身将自己藏好。这样反复几次下来已近晚上十点。她脚站麻了,只得原地蹲下来等。想出去看电视或打开灯看书,又怕戈辉一进大门就看见窗户里的光亮。那不就枉费心思了吗?秦诗想,等等,再等一下,他肯定马上就会回来。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嘛。他不会不回来吃饭的,肯定是下班出来后有什么事耽误了。这会他一定很着急呢。自己也别再打电话催了,事情办完他肯定马上会回家。可是,一分钟一分钟等着,也真是难熬。楼道里一次次脚步声响起,秦诗一次次心跳加快,可又一次次从门口经过而不停留。秦诗焦急起来,想从窗户看看,他们家住五楼,要将头伸出去,才能看到楼下的走道。秦诗就这样望着、等着、盼着、想着。由于神经高度紧张,头开始痛起来。肚子饿了,口也渴了,却懒得动。整个心思都在戈辉身上,“他怎么还不回来呢?十一点过了,什么事也不会耽误这么久嘛!”。打手机,一直关机。她就这样呆呆地瘫坐在屋角,任凭无边的黑暗包围着自己。渐渐迷糊过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不知过了多久,秦诗被咚地一声开门声惊醒,接着是戈辉有些摇晃的脚步声。看来他又喝醉了。秦诗看着戈辉径直往卧室走,进来后,上床掀开被子倒头便睡。过一会儿便发出酣声。<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就这样蜷缩在屋角睡了一夜。她感到很冷,从心底冷到全身。<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周末,照例是朋友们聚会。这次艳请客。艳是一位漂亮的女文学爱好者。想着要去她家,戈辉有些兴奋。从艳水汪汪的眼神中,戈辉领略到那份崇拜的分量与热度。每每有这样的目光,戈辉便格外的侃侃而谈。妻说自己“好为人师”。这有什么,一个成功的作家,没能聚焦几束这种崇拜的目光,那多无趣。妻子,女人呀,就是小心眼。她只认为我是她丈夫,而忽略了我更是一位作家。作家应该是属于人类所有热爱文学的人。怎么能只是妻一个人的私有“财产”呢?<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大家围坐着闲聊。突然,戈辉叫起来:“别动!”他指着对面正为客人削苹果的艳说:“你们看,这是一幅多么可爱、多么温柔的画面!简直就是东方女性的典型。真让人怦然心动啊!”叫来搞摄影的林,为艳摆拍了十多张“典型东方女性削苹果的温馨画面”。<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他们几个七嘴八舌、手忙脚乱围着艳团团转时,秦诗溜出来站在阳台上,面对着遥远的蓝天。<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夕阳下,蓝天清彻悠远,朵朵白云飘浮不定风情万种,多么引人遐思和令人神往啊。然而,如果走近白云,又会是怎样的感觉呢?<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一个削苹果的动作竟让他如此“怦然心动”,自己平时对他从洗头、修剪指甲,到照顾饮食起居,一系列细致周到体贴入微的关爱,他却习以为常熟视无睹。他从未说过一句,其实他就从来不曾意识到每天朝夕相处之中,自己那一点一滴的付出。他就从来没从自己为他一针针织出的毛衣、一线线缝制的纽扣中,捕捉出一点点温柔与丝丝情意么?是不是因为我是他妻子,所以我对他做的一切就都是理所当然该做的,而他也就心安理得地该享受?久而久之,他还会习以为常地不认为自己在“享受”,反而会从中挑剔出令他不满意的地方来。有时,菜的味道不合他胃口,或者平时他一直爱吃的东西又突然不想吃了,在饭桌上他会立刻显出不耐烦来,推开饭碗就走,说要出去吃,完全不顾及眼巴巴望着他满脸委屈的自己。而别人,削一个苹果便令他怦然心动。如果艳真成了他的妻子呢?又怎样?<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作为妻子,秦诗觉得自己是相当“称职”的。其实,不仅是“称职”,甚至可以说是“越权”了。秦诗既是戈辉的妻子,又还兼作他的“秘书”和“母亲”的职责,有时还更像他的“保姆”。她为他收集资料,建立艺术“档案”,参与他每一篇作品的创作过程,陪他下乡收集素材、体验生活。为从思想上接近他,与他保持思维的“同步”,她广泛阅读书籍,增加文学素养,甚至在他的鼓励下,动手写作一些小品文。陪他谈文学、想文学,从心态上去体会他,理解他创作的甘苦和作为一个专业作家的苦与乐。秦诗感觉到,作为一个专门从事文学创作的人,特别是象戈辉这样从里到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着艺术的人,他身上必有着一些“常人”难以忍受甚至根本无法理解的特点。比如偏激和自以为是。以他自己的话说,是“一针见血”地针贬时弊,“毫不留情”地剖析人心。有时,就是他们几个“圈内的人”在一起,都会争得面红耳赤,戈辉那咄咄逼人的个性常令人下不来台。秦诗机关里的同事有时到家里来,戈辉“老子天下第一”的大作家气,使别人非常难堪。<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对这一切,秦诗都默默忍耐着,包括他在生活中的一些怪癖和行为上让人难以与人近距离相处的习性。秦诗尽了最大努力改变自己,甚至几乎叫做完全放弃了自己来适应戈辉。戈辉的爱好就是她的爱好,戈辉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戈辉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每当戈辉他们的活动与秦诗的工作相冲突时,秦诗就自动地请假来跟随戈辉。她陪他下围棋、看足球转播,与朋友们一起喝酒玩乐。他们生活无规律,行为上不愿意受限制和约束,喜欢随心所欲。兴趣上来了,弹吉他、唱歌,海阔天空神吹,深更半夜都不愿“散伙”。秦诗改变自己二十多年来养成的规律而清静的生活方式来适应戈辉。所有认识秦诗的朋友、同事和家人都说秦诗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为什么呢?根源就在于两个字:崇拜。也许在别人的眼里戈辉算不上什么,而对于秦诗来说,戈辉几乎相当于上帝般的神圣。她欣赏他的才华、崇拜他对事业的那种少有的执著。秦诗认为戈辉是真正以艺术为生命的人,他活为艺术,死为艺术。戈辉对艺术那种宗教般的虔诚感召着秦诗,他对艺术那种忘我的痴迷让她心痛。秦诗对戈辉的感情是崇拜、爱慕加心痛和怜惜的混合体。他们刚结婚时,戈辉就对秦诗说,在他的生活中永远是艺术第一、秦诗第二,秦诗,包括将来的小孩,以及家里的一切事,都必须无条件地为他的艺术让路。这在秦诗的朋友们看来明显不能接受的“不平等条约”,秦诗都接受了,并真正这样照着去做。因为她认为这更证明了戈辉的敬业精神,这在当今是一种难得的可贵品质。秦诗相信“一个成功男人的身后,一定有着一个杰出的女性。”她愿意作一个含辛茹苦为戈辉付出的女性,用她的双手奋力报告托举出一轮初升的太阳。<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的好朋友,十多年相交的华曾精辟地说过一句话。她说戈辉对艺术的执著是脱离现实的偏激,而秦诗对戈辉的迷信简直就是病态的狂热,并且他们这两个极端还在互为因果地升级,正如激流碰到巨石,只会击发起更加猛烈的水花。戈辉的偏激刺激着秦诗更为狂热的追随欲,而秦诗的锲而不舍更膨胀了戈辉的个人意识。因此,他们之间的情形便不象秦诗愿望的那样好。从秦诗来说,她总处于从低处向高处的“仰视”和从后面不停追赶的状态。虽然她没有说过,但华能感到她的疲惫和心累。从戈辉来说,无论他怎样随心所欲异想天开,秦诗都不会反对,还会从内到外改变自己来尽力适应。戈辉也感到累,他曾对华说,有一天他会窒息在她的爱中。<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其实,戈辉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方面,他那概念化的大男子意识和成功者的优越感,使他觉得妻子必须无条件地顺从他;另一方面,他的潜意识里又对秦诗的绝对服从感到无趣甚至厌烦,就象一马平川的河水过于平静单调,而激流碰到巨石后产生惊涛骇浪才让人惊心动魄一样。戈辉有时想,要是秦诗敢对他说一个不字,甚至敢打他一耳光,那他对她或许还会看重一些,只是这样的想法戈辉没有说过。他当然不想秦诗反抗他,而秦诗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以为用一味的顺从便能获得他的心。<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的整个生命中只有戈辉。父母、亲人和朋友在她的心目中早已淡化,自己那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也随时可以丢掉。她只想作一个专职的妻子,她以“妻子”为事业。她最大的荣誉莫过于从戈辉那里得到一句肯定的评语。即使目前暂时还看不出戈辉对她的欣赏,她认为是她做得还不够好,她坚信通过努力,终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价值的,并由衷地认识到这一生他选择了她的无比正确性。她根本不清楚,在戈辉的眼里,对于一个千方百计想“讨他好”的人来说,他永远也不会发现她的真正优点而只会越来越多地挑剔出她的“毛病”来。特别象戈辉这样对自己和他人都不能够客观地认识和评价的人来说,尤其如此,你越想“讨他好”,他便越不在乎你和珍惜你。<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非常了解戈辉他们的华,对他们是担忧的。她看来,戈辉固然有一些才华,但远远没有他自以为和秦诗所崇拜的那样神圣。并且,他的可悲之处在于他不知道,再杰出的人物首先是一个人,应该以普通人自居。他不懂得平等地待人,尤其不懂得善待甘心为他付出一切的秦诗。她更替秦诗担忧,认为她根本用不着那样在乎他和那样为了他而放弃一切。她过于脆弱到了倔犟,也倔犟到了脆弱的程度。她倔犟到了视他为人生的最高境界,也脆弱到了以他为整个生命的地步。她全部投入的付出是“无私”的,然而这种搭进了她整个生命的付出也是最“自私”的。因为她要求着相同份量的回报。然而,不能正确对待自己和他人的戈辉,其实也是相当不成熟和稳定的戈辉,根本承担不起秦诗这份“恩重如山”的感情。<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可惜,戈辉和秦诗都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些。<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朋友们却一致看好这“才子”和“佳人”,“英雄”和“美女”的搭配。<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有一个精致的笔记本,记录着戈辉父母姐妹、亲朋好友以及全国各地的崇拜者、学生、干儿干女的情况,每逢节日或他们的生日,便会收到秦诗替戈辉送去的礼物。与戈辉有关的一切,秦诗都尽力包办。在家里,戈辉找不着自己的东西,从书籍资料到衣服鞋袜,全由秦诗收拾。戈辉不洗一只烟灰缸,不擦一次桌子,就是扫帚倒在面前,也不会伸手扶起来。早晨,戈辉蹬开被子就走,回家后倒在沙发上将袜子脱下一扔,秦诗便会提来拖鞋,将袜子捡进去洗。对屋里屋外忙进忙出的秦诗,他可以不闻不问。秦诗做好饭后,戈辉会一边看书一边吃饭,秦诗和他说话,他都嫌她打断了他的灵感。<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有时也忍不住向戈辉抱怨说:“下辈子我宁愿当你的朋友,甚至情人,都再不愿当你的妻子。别人看到你的是神采飞扬情绪饱满的侃侃而谈,我消受你的是疲惫、烦躁和厌倦。你对谁都比对我好!”<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戈辉说:“你得到了作家妻子的荣耀,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我对别人当然要热情周到,而你是自家人又何必见外呢?<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是啊,为了这荣耀,为了这“不见外”的特别,秦诗得到了鼓励,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结果么?<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站在阳台上,望着遥远的蓝天白云,秦诗相信,戈辉正是置身于白云之间,才感觉不出白云的份量,但他却于无声处吸取着云雨的滋养而茁壮成长。如果一旦离开了白云的环绕,他便会如鱼儿离开了水一样无法存活。想到这点,秦诗欣慰了。比起自己的心血来,削一个苹果算得了什么?一个守着大海的人怎会为一滴水珠动心?<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舒了一口气,秦诗走进屋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餐桌旁,已喝得“二麻”的戈辉在人们的鼓动下,正与满脸绯红的艳喝“交杯酒”。屋里又来了几个搞文学的朋友,大家都围着他们起哄。艳兴奋地笑着,两眼热辣辣的盯着戈辉,半醉的戈辉已有些把持不住自己,摇摇晃晃地拉扯着艳还要喝交杯酒。<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眼前晃动着的艳多象两年前秦诗那灿烂的笑脸。这样的笑多么轻松多么美好。秦诗已好久没有过这样的笑了。近一年,特别是秦诗怀孕这半年来,整天愁眉不展。原来那单纯浪漫的乖巧已淹没于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的琐碎里,优雅的琴声歌声已被埋怨和唠叨所取代。她付出越多,希望获得的回报也多,整天患得患失的,她活得累让我也跟着受累。<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看,艳多鲜活多洒脱。抽烟喝酒开玩笑,一样不“虚”,“日妈倒娘”脱口而出。也怪,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再不“文明”听着都舒服。“文明”?要那么文明干什么?要真实,只要真实就好。<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戈辉没有注意到已站在旁边拉他的是秦诗,一挥手将她推开,举着酒杯对艳说:“来,交杯,再交一杯,我今天高兴,太高兴了。在你这儿,我又找到灵感了。”艳语无伦次地说:“秦诗、秦诗……”戈辉打断她:“秦诗,关她什么事!秦诗不如你。”<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被戈辉一掌推开的秦诗面对满屋那些半醉半醒的目光,如芒刺在身。羞辱、难堪、无地自容。她夺门而逃,冲向雨夜的黑暗里……<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第二天,在沙发上被冷醒的戈辉瞪着双眼,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在艳家的客厅里,秦诗不在眼前。旁边的林和飞他们几个也说不清楚昨晚是怎么回事。<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对了”,飞一拍脑袋回想起来:“昨晚秦诗好像是一个人走的。当时可能大家都醉了,也没有谁注意到她。肯定是你和艳喝交杯酒她生气了。”飞开玩笑说:“这下你惹祸了,还不快点回去陪礼道歉。”<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戈辉硬气地说:“道什么歉,我又没做错什么!”正说着,手机响起来,是秦诗的姐姐打来的,她说秦诗在她家,病了,叫戈辉赶快过去。听她姐那没好气的声音,戈辉就气不打一处来。从一开始,她这个姐就不喜欢戈辉,并极力反对他们结婚,后来还经常说戈辉不够关心体贴秦诗,戈辉对她也一直没有好感。经常感叹说“同一个妈怎么会生出两个如此不同的姐妹来,一个泼辣厉害,一个温柔顺从。”戈辉想,此时去她家,那纯碎是自己去找不自在。心里也怪秦诗,讨厌她怎么也学到了这种“搬娘家人出马的小家子气。”有个朋友说过,夫妻俩吵架后,对妻子“跑回娘家”的举动,从第一次起就必须让她止住,否则今后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何况,对于秦诗这位泼辣的姐,戈辉想着还真有些头皮发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骄傲的戈辉就从来没有在秦诗面前承认过一次错。怎么能认错呢?认了错,自己的绝对权威还怎么来保持?一向温顺的她居然也学会了向娘家人“告状”,非教训一下她不可。而教训她的最好办法就是离开她、不理她,让她以为可能会失去他。这辈子,她离得开党中央毛主席,离得开亲生父母,可离不开我戈辉。她曾说过,我是参天大树,而她是缠树的青藤,没有了我,她是活不了的。只要我坚持不理她,她就会乖乖地回来的。他深知,她是多么害怕失去他,在这点上,她非常脆弱,她不能没有他。对,就吓唬吓唬她!<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戈辉给秦诗留下一封信,然后关掉手机,带上艳和几个学生,到乡下体验生活去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请原谅我的逃亡。<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是的,我在逃亡,从你的身边,从婚姻的牢笼里,逃亡。<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甚至,不敢向你辞行!因为,我害怕你的眼泪,害怕你的爱。多年来,眼泪是你对付我最好的武器,而爱,是你扼杀我才华的利刃。在你流淌着眼泪的爱与满含着爱的泪里,我的计划无数次地放弃。<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不能再放弃了,否则,到头来我就只是你合格的丈夫,而不再是一个艺术家。<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公平地说,你是爱我的。然而,于我,你的爱实在是一种苦役。其实,你是自私的,你的自私披上了一件美丽的外衣。你用爱来消磨我的意志,让我瞌睡在爱的港湾里而终将一事无成。你的爱让我窒息,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在你浓密的爱的“网”里,我缺乏氧气不能呼吸,我是你爱的囚徒,我没有空间,你用爱逼我进入死角里。<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放开我吧,秦诗。灵魂需要呼吸,我渴望自由。<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从此,我要浪迹天涯。不再有爱,不再有牵挂。自由地来,随意地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因为孤独,曾经轰轰烈烈满世界寻找知音。渴望被理解渴望温柔,我接纳了你建立了家园也坠入了深渊。原以为,你有博大的心胸和善解人意的情怀,原以为,你可以包容我的一切。我轻信了你要当好艺术家妻子的承诺。<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其实,你还是凡心一颗,你超脱不出来,也升华不起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也许,你认为我是满嘴胡言,你体会不到我的悲哀,因为你就达不到这样的境界。<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高处不胜寒!何必苛求你们都能理解呢?我,就是我!<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我的悲哀是在你身上耗费了这么多的时光,曾经想感染你影响你,曾经给过你无数次的机会,然而你没有抓住。不得不真实地告诉你,你当不了一个艺术家的妻子,你只能压抑我的才华。遇见你是我的悲哀,爱上我是你的不幸。<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艺术家妻子最可贵的品质是博大和宽窄,这宽窄包括容忍自己的丈夫对别的女性动心,这样的气度你有吗?<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该走了,我真的要走了。原谅我,也请你不要再挽留。当你还给我自由的同时,我也给予了你自由。<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我不是一个好丈夫,而实在也只想作一个真正自由的艺术家。<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你是一个好妻子,但原本就不该属于我。愿你幸福!<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终于鼓起勇气对你说了我无数次想说,却都夭折在你泪前的话语,此时,我的心轻快得想飞,我又重新闻到了野外泥土和青草的芳香。<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召唤着我,我知道,我是属于远方的。<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        戈辉 于即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6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半月后,戈辉开始想家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半月来,他们在深山老林中回归自然,没有与外界联系。戈辉彻底放松地找回了自己。在青山绿水之间,他重新获得了创作的激情和灵感。回程的路上,他强烈思念起秦诗来。半个月了,没有给她任何消息,她“反省”得怎样了?一定在害怕失去他的心态下,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思维。她会变得更乖、更听话的。<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其实,在戈辉内心里,他深知秦诗的优秀在于她有极强的自我反省能力。温和顺从的她内在的坚韧是少有的。这坚韧体现在她锲而不舍地执著于作一个合格的艺术家妻子。这神圣的使命感促使她不断地完善和调整自己。她是上天许配给自己的妻子。在戈辉的成就感中,真正令他骄傲的,是俘获并拥有了这么一个永远忠实追随自己的爱妻。当然,这是自己不断打造的结果,可以说是自己对人的最成功的一个雕塑。<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我一回去,她定会悲喜交集地扑进我的怀里,抽抽泣泣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再将满脸的鼻子眼泪往我身上糊。呵,多温顺可人,如一只小鸟儿般依恋我的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下车后,戈辉打电话回家,没人,便径直去了秦诗姐姐的家里。<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走进家门,秦诗的姐夫铁青着脸摔给戈辉一串钥匙:“这下你如愿了,她再不会管你!”<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不管我了!真的吗?”看来这一趟没有白走。<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你拖我去哪里?”戈辉被秦诗的姐夫粗暴地连拖带搡硬拽出门去。秦诗的姐夫高大强壮,文弱的戈辉几乎没有反抗之力。<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这是什么地方?”<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她的坟墓?”<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她的,肯定是她的。看这花、这草,戈辉多么眼熟。只有她这么懂花、爱花,这么如花一样美好善良。坟墓?坟墓是什么意思?她在里面?她在里面做什么?快出来,跟我回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电话一直不通?我一直关机来着。<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都发生了些什么?<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那天,那夜,喝交杯酒,胡闹,我说她不如艳,淋着大雨跑回家,遇见姐姐姐夫,接她到姐家,感冒、发高烧,打电话让我过来,一直不见我的面,电话打不通,到处找不到我,她不吃不睡,只是哭,看了我的信,呆呆地,什么也不说,信,信中说了些什么,“……你的爱于我是一种苦役……还我自由……灵魂需要呼吸……你当不好艺术家的妻子……我要出去漂泊,出去流浪……家庭对我是负担……你没有艳的洒脱开朗……艳给了我灵感和激情……”情绪波动,孩子7个月早产,发烧,并发心肌炎,心力衰竭,抢救,无力挽回,她走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她走了?去哪儿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她不再管我当然好,随我什么时候想不回家就不回家,想不打电话就不打,几天不洗脚不换衣服也可以。但她不能不给我洗衣做饭,不能不给我甜甜的笑,轻轻的耳语。她走了,写作到深夜时,哪个来给我披上外衣,端来热热的牛奶?她走了,哪个陪我走到哪里唱到哪里?<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她的“对对眼”呢?“对对眼”多令人开心!早晨一睁开眼,她那狂轰滥炸铺天盖地的吻呢?头发长了,指甲长了,哪个给我剪?累了,倦了,哪个来给我捶捶背揉揉肩?<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搞丢了?怎么会丢?我曾经那么粗心大意,那么满不在乎都没有搞丢她,现在怎么会丢?过一会儿她就会赶上来的。她的鼻子象狗一样灵,总能准确地寻到我的去处,摇头摆尾地追上来。多温柔可爱的小狗!<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秦诗,你在哪里?<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这个水泥堡多可笑,没有门,她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一脚踢开。“唉哟,痛死我了!”推开它,让秦诗出来!嗬,这么硬,有比我还硬的东西?我才不信。一拳打开。“唉哟,手麻了,唉呀,好痛!”<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日你妈!不要拉我!锤子!放开我!拉我干什么!老子要搬开这狗日的水泥板,放秦诗出来!”“放开我,放开我……”<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出来,出来!秦诗,快点出来,不要和我开玩笑,你从来不和我开玩笑的。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快点出来,快点出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戈辉拳打脚踢,秦诗姐夫和他扭打成一团,终敌不过他,任他发疯般地在坟前磕磕碰碰,乱抓乱踢,头上身上碰得血迹斑斑。<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戈辉大叫大嚷,嚎啕大哭,脸上泪水、血水横流。<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突然,一声闷雷震得戈辉一动不动呆在原地。一时间雷声轰鸣风雨大作。<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风雨之中,秦诗出现在戈辉面前。<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玫瑰红旗袍、古典小媳妇头、圆圆的脸、扑闪扑闪的眼眸。秦诗嫣然一笑:“看你,烟头烫着手指了!”“一脸的汗水,快回去洗洗!”<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要你给我洗,小妈妈!”戈辉伸手去拉,没拉住。“对对眼”在眼前一晃,她转身离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不要走,你说过不离开我的!”戈辉喊着。<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诗回头嫣然一笑,转身离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嗬,她的背影好美!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对了,戈辉从来就没有看过她的背影。以前,总是戈辉昂首挺胸地离去,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往前走,总是她对着他的背影茫然无措、无可奈何。在他的背影后,他习惯了她泪水横流的脸,在他激起的冷气中呼他他不理,叫他他不应。<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今天,她终于让我看到了她的背影,好新鲜、好刺激!<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风雨中,她的背影多美啊!窈窕、丰盈、娇媚、温柔、纤细、妖娆、欲说还休、风情万种、婀娜多姿……<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戈辉浑身颤抖,他的心疼痛无比,狂跳不已。<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她的背影美得那么凄艳,美得那么锋利。钢刀般刺得戈辉的心血流不止,钢刀般刺得戈辉的眼泪哗哗地流淌……<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 (完 请与我联系 0834-6688359)<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发表于 2006-1-12 00:00:01 | 显示全部楼层
<>全文读毕。不错,细腻而缜密,不厌其凡、不厌其详!</P>
<>视角似乎单一,过多的细节、情感铺排使得阅读略显沉闷。跳跃、空灵一些会更好!</P>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 12:57:37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感谢行家的点评。这是几年以前的习作。在今后的写作中,希望得到更多的指点。
发表于 2006-1-13 11: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欢迎楼主常来!</P>
发表于 2006-1-13 11:32:42 | 显示全部楼层
喜欢这种日常的描述.
发表于 2006-1-21 21:0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文笔细腻,生动,写的很好!</P>
<>同意6楼的指点,一语道破,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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