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醉人与漂流瓶

belliwether · 发表于 2007-5-17 16: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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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醉人与漂流瓶<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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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献给我那幼稚的渐已消亡的爱情幻梦和正在改变我人生态度的那个女人<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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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醉人与漂流瓶<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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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石坤<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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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空心的火焰扭动着<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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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嘘！他们很轻象风筝<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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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纸包着秘密<o:p></o:p>
被醉人塞进绿色的酒瓶<o:p></o:p>
它将去远方漂流<o:p></o:p>
带着腹中的梦想和情书<o:p></o:p>
醉人摇摆晃悠着<o:p></o:p>
狭长绛红色的盲道<o:p></o:p>
通往黑夜中的归宿<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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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阿姨终于强行收走了马飞的电热毯，因此从今天开始马飞就得躺在那条肮脏的老棉絮上睡老觉了。管理员阿姨已经警告过马飞两次了，当时他躺在床铺上，强忍着被吵醒后的烦躁，有气无力地敷衍着她。这是第三次，管理员阿姨终于忍无可忍了。马飞一脸难堪地被她从床铺上赶起来，管理员阿姨说等毕业了再将毯子还给他。马飞甩了甩手掩饰一脸的难堪，赶忙钻进被窝。管理员阿姨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红色塑料袋，折好电热毯装了进去。临走时管理员阿姨叫他有时间整理整理床边的电线，不要将台灯放在枕头边，要记得关。马飞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应和着，很快又睡了过去。等一觉睡醒后，马飞趴在床铺上有气无力地对下铺的于刚抱怨，昨天喝酒把胃喝坏了。昨天晚上于刚也喝了不少酒，但不是跟马飞一起喝的。昨天晚上，马飞是跟他的初中同学石坤一起喝的酒，于刚则是跟他的初恋情人王晓天在一起，虽然两个人不是在一起喝的酒，但这两场酒的性质是一样的，都是送别酒，所以不得不喝，也不得不醉。现在两个人躺在宿舍里，胀着宿醉的脑袋含混不清地说着话。
 小马哥，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马飞不喜欢别人直接喊他的名字，虽然两个大男人同处一室，但是于刚还是对舍友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十几瓶蓝花啤酒，你呢？怎么样——，窗户又没有关严，漏风。马飞感到被窝里面的热气快消散殆尽了，终于发狠从被窝里伸出他那只细长的胳膊，砰的一声拉拢了窗户。马飞知道于刚最近一直受到感情问题的困扰，但是于刚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被女人当皮球踢来踢去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马飞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赶忙用窗户漏风转移话题，不再追问。
 于刚问马飞早上管理员阿姨是不是来过，马飞翻了个身，正面躺着打了一个浓重的哈欠，不耐烦地应和了他一声，两眼盯着房间顶上那块快要剥落的石灰片，脑袋中一片空白，自然分泌的泪水很快湿润了酒后干涩的眼球，他从床边摸出软纸将头埋在被窝里擦去眼角的污渍。
 昨天晚上马飞回到宿舍时，宿舍里弥漫着一股酒气，于刚已经睡下了，那盏灯管苍白两头发黑的日光灯还在颤抖着发出微弱的光芒，马飞只要一抬头看见那盏日光灯就来气，恨不得立马扔一本书上去将灯管砸个粉碎。马飞当时已经过了酒劲，啤酒就象水，几泡尿就化解干净了，再加上回来的时候坐在车上吹了一路的风，酒气早就挥发掉了。马飞见于刚躺着，脸色煞白，一只手搭在他那宽广的脑门上不停地抱怨头疼，红酒后劲大，心里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但是他压根就不懂如何安慰自己的舍友，别人都说脑门大聪明，情商高，可是看看于刚这个样子，马飞除了给他倒一杯热水解解酒，别无他法。
 昨天晚上，我有没有说什么酒话？
 没有，昨天晚上你喝了多少红酒， 搞得那么痛苦？马飞还是忍不住问了。
 差不多一瓶。她喝了几口就走了。
 那个女人有那么吸引你吗？女人嘛，关了灯还不都一样？马飞开始调侃起来了，他只要一调侃精神就上来，也顾不上冷，两只细长的胳膊伸到被窝外面在叠着那张刚刚擦过眼睛的软纸玩。
 现在终于解脱了，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残忍，越低贱，把自己当货物，待价而沽。
 其实你早该这么想啦，脑门那么宽，早就该想通啦。马飞将软纸捏成一个小团，拿一只手掌托着，任其在掌心滚动而不掉落。
 你那同学去哪里发展啦，于刚苦涩地笑了两声。于刚对石坤印象很深，石坤到他们宿舍玩过两次，有一次因为太晚回去不便，就睡在于刚的床铺上将就了一晚。石坤给于刚的印象就是特能混，会说话。马飞曾很自豪对于刚说，石坤可是他中学时最欣赏的人。用马飞的原话讲就是：石坤，真帅才也。
 他说他得不到主编的赏识，稿子经常被删改，现在已经被批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那种小市民报纸，压根一垃圾，没什么前途，《现代快讯》名字倒起得好听，一大叠，全是广告。
 是啊，所以他已经辞职不干了。我也是昨天晚上他喊我喝酒才知道的。一想到昨天晚上在小饭店里石坤一边抽烟一边猛灌啤酒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马飞活跃的神经系统就象拖拉机的马达，渐渐地被铁把手转响起来。
 他不是还写诗吗，干脆当自由撰稿人好了。
 马飞一听于刚这话就象被冷水浇了头，一下子泄了气。自由撰稿人，亏你想得出，喝西北风还差不多，他不过是换了一家报社，工作到哪里不都一样。
 你和那女的到底怎么样了？马飞觉得于刚刚才的话有点冒犯了他的朋友，所以故意挑起于刚的伤疤来。
 于刚被马飞这样一问，终于沉默起来，这倒让马飞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过份了，让舍友太难堪了。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决定讲一讲自己的罗漫史。他记得曾在《小品文》上看过一段话：三个男人在一起谈体育，；两个男人在一起谈女人，一个男人只能谈政治，嘴角不禁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我喜欢娃娃脸的女人，又可爱又年轻，永远看不老，看不厌。于刚知道马飞又要开始胡扯了，于刚喜欢听马飞胡扯，马飞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幽默感，这让他跟任何人都相处融洽，马飞谈论女人起来更是枪林弹雨，集挖苦讽刺调侃玩弄于一身，如果于刚没有记错，马飞上一次谈论女人时说过自己喜欢成熟安静优雅的冷美人，现在又说喜欢娃娃脸的女人，这让于刚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马飞的胡扯都是大实话，他刚认识了一个叫洪兰的小护士，洪兰比马飞小两岁，马飞被洪兰那张饱满的娃娃脸吸引住了，他有一种天生的好奇心，这符合水瓶座的性格，洪兰是一个大大方方的女孩子，该笑的时候就咧开嘴大笑，毫不遮掩，这让马飞觉得很放松，其实马飞骨子里很腼腆，他只在男人面前大放厥词，在女孩子面前，永远保持谦和的态度。他们是在医院认识的，洪兰给马飞打点滴，扎针的时候扎了三次才扎进去，洪兰紧张得直冒汗，马飞看着她满脸涨得通红，大冷天鼻尖上竟沁出汗珠，就忍不住调侃起来说下次挂水还找她扎针。洪兰被他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下次来保证一针就扎进去。那天马飞挂完点滴洪兰刚好下班，他们在医院门口的站台上交换了手机号码，后来的事情就象进入程序一样，按部就班，毫无波折。在马飞看来女人大都一个样子，心思短浅，没有太大的欲望和梦想，只求一个安稳的环境。马飞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都有这个想法，这也是他和她们最终一拍两散的根本症结所在。
 马飞认识王晓天是她来他们宿舍玩，于刚介绍给马飞认识的。在于刚看来王晓天就是一个野心太大的女人，这一点让他无法忍受。失去她是无法避免的，在于刚的心里总会有这种想法，这折磨着他让他十分痛苦，就象在一个狂风大作的天气里放风筝，风筝越飞越高，线也就越绷越紧。于刚第一眼看见王晓天时就动心了，王晓天是个颧骨略高的女人，马飞说高颧骨的女人要么越变越漂亮，要么越变越丑陋。王晓天的颧骨应该说恰到好处，与其微微突兀的前额形成了柔和的过渡，因此从一定倾斜的角度看过去，稍微掩饰的长发下那张不卑不亢的脸颊确实楚楚动人。马飞认识王晓天的时候，正从自己失败的初恋中解脱出来不久。马飞的初恋让他精疲力竭，一度心如死灰。司马迁说过：悲哀莫大于心死。那些天，马飞早上站在水房边刷牙的时候就反反复复地默念这句话，当然现在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已经死灰复燃了。做爱不是为了快感，而是为了保持欲望。他记不清这句话是谁说的了，马飞觉得这句话与那句“与人斗，其乐无穷”之间有着相似的逻辑和联系。活着就要有欲望，就要源源不断地产生欲望，追逐是幸福的，因为心无旁骛。马飞相信于刚现在正在经受与他当年一样的痛苦过程。
 她是个妖精，一个陷阱，一个泥潭，一个圈套，一个低贱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了。马飞听见于刚在下铺恶狠狠地诅咒着王晓天，不禁觉得好笑起来。
 这有什么关系呢，你说的对，现在大多数女人就是这样，想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自己把自己当商品，待价而沽。马飞终于见缝插针地安慰了自己的舍友一句，当然这也是他一贯的观点。
 于刚已经半坐了起来，倚靠在床帮上，用拳头一遍一遍地砸着马飞的床板。
 你说，她怎么能这样，竟然好意思再来找我。她从不考虑我的感受。于刚宽广的脑门已经在清晨的空气里冷却下来。昨天晚上他又气又难受，但是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发作，这和他以往的风格一样，永远不在女人面前发火，更何况还是在公众场合。
 她在利用你的善良和老实。马飞又插了一句，那团软纸团在他掌心变得越发顺溜听话了。
 她到底怎么了你，其实马飞对于刚情事的了解只是建立在猜测和察言观色上，至于详情于刚从来没有向他讲过，马飞根本不知道，但这更刺激了他的好奇心。
 她跟另一个男人上床，宫外孕，差点死掉，切了一边卵巢。
 那她找你做什么？马飞又想起他的朋友石坤，其实石坤突然辞职离开N市是另有隐情的。这一点石坤一直讳莫如深，但是昨天晚上，喝够了酒，石坤还是向他一吐心中旧帐。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马飞突然阴沉沉地冷笑了一句。
 医生建议她早点结婚。所以她就来找我了。于刚终于说出了心中积压已久的话。
 妈的，真贱，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她以为她是谁啊？你可别心软，犯糊涂。马飞觉得对待这种女人就应该毫不留情，痛打落水狗。
 昨天晚上，她情绪非常低落，我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傻事。于刚已经停止敲击马飞的床板了。
 放心，不会的，这种女人太自私，自私的人是没有勇气自杀的。马飞一直举着手掌，终于感觉到胳膊的酸胀了。 
 也是，于刚不打算再谈论自己的事情了，他觉得他和王晓天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如果有的话也只是当初的那一点值得彼此回味的记忆。于刚记得他们关系甜蜜的时候，经常去步行街散步，于刚原来一直呆在学校里，很少走出校门，一开始他对校门外面的世界是排斥的，他觉得学校里空气好，树多又安静，外面车太多人太杂，热烘烘，喧闹不堪，空气污浊简直另人窒息。但是如果身边有另一个人陪伴那就不同了，他牵着王晓天的手或者搂着她的腰感觉很满足，他们散步累了就坐在地下饰品城玻璃屋顶边上的长凳子上歇息，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时他们就这样坐着一直呆到夜深人静，长凳边上有一个拉大提琴的男人的雕塑和一个扎羊角辫的童子微微抬着脑袋作聆听状。童子的羊角辫已经被行人摸得光滑圆钝了，在夜晚泛出柔和的金属的光泽。王晓天有时也摸着童子的羊角辫，有时于刚会吻她，有时她会羞涩地逃避，发出另人心动的娇羞的声音，让于刚怜惜不已。昨天晚上，他看出了王晓天的痛苦，但是他没有安慰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安慰她，但是他对她还是有怜惜之情的，否则她走之后，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一个人拎着酒瓶在大庭广众之间坐在“玻璃金字塔”旁边喝闷酒，“玻璃金字塔”，那是王晓天给屋顶起的名字，到了晚上屋顶尖部的那只巨型夜灯就会打开，洒下一片橘黄色的光芒。 
你那同学现在去哪家报社了？于刚开始转移话题。
 一提到石坤，马飞便不自觉地歪了歪嘴角，看来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他想起昨天晚上石坤没有喝醉之前那一脸气吞山河的模样再到喝醉之后连哭带笑的荒唐嘴脸，不禁感慨了一番。
 他怎么啦？于刚似乎有些好奇起来了。
 马飞换了左手托着他那只软纸丸，软纸团被他用劲又捏了一回，缩小了。 
 他和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搞上啦，不能自拔。马飞还是决定说出朋友的秘密，他是一个藏不住任何秘密的人，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没有长久的痛苦。人总是倾向于快乐，忘却痛苦，这是物种进化的原始动力之一。
 马飞的话让于刚有一些意外。其实他是厌烦那个女人才决定辞职的，虽然主编不看好他，但是还远没有到非辞职不可的地步，但是那个女人越来越疯狂，这让他非常害怕，他还没有结婚呢，不想最后搞得满城风雨。
马飞摸着自己那床肮脏的老棉絮问于刚被子里会不会有螨虫。他已经说出了朋友的秘密，他不愿意别人纠住不放。
应该会有的，拿到楼顶上晒晒就好了。于刚打了一个哈欠，身子又滑进了被窝。
马飞用指头轻轻一弹将软纸丸准确地弹进墙角边上的塑料蒌子，翻了个身，老棉絮散发出一股灰尘的陈旧的气息，鼻腔给呛得痒痒的，一个喷嚔憋着没有打出来，冲淡了睡意，马飞拿出手机给洪兰发短信的时候，于刚已经在下铺发出低沉的鼾声了。<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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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木 · 发表于 2007-5-20 17:58:42

中国现在有很多青年在这么活吧。怎么在阅读的时候觉得作者写得很不耐烦似的？

许刚 · 发表于 2007-6-23 21:40:41

就是啊，是有不少青年这样活着，有同感．不错，支持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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