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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梦逐涛声(十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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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30 10:47: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6>             <FONT face=隶书>梦逐涛声(十三、十四)</FONT></FONT></P>
<><FONT face=隶书 size=4>                                   <FONT face=仿宋_GB2312>作者 蜃汀</FONT></FONT></P>
<>                                                                                 十三<br>         毛毳坐在阳台上,身旁摆着画夹。从黄昏坐到朗月高悬,她的画纸依是一片空白。<br>         这幅画是为顾客定做的,构思已了然于胸,还等什么?<br>         下午与楚天阔别后,她干脆独自到江边去散步了。但她的高眼鞋在沙滩上屡屡深深地陷落,不容她在距江水太近的地方恣意信步。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眯着眼向着折射着阳光的白晃晃的江面,静听江涛拍岸。跌荡万里的长江水在这一段流势比较平稳,但却极多漩窝。毛毳的视线不经意间就随着那漩滑向不知名的深处……本为静心而来,但潜意识里,她却不能不依了楚天阔的讲述想象他的生活。<br>         因为老妈说,很多年没见过这么本分勤劳的女子,楚天阔开始认真打量小芳。他发现这女子实实在在善良勤快、热情纯朴,而且模样整齐。有一天他在书房给小芳发工资时,就把观察所得说给她听,说当保姆委屈她了。没想他的礼节性的恭维让她脸一红,低下了头。良久,小芳抬起头望着他:“你一点不记得我们做过同学。”<br>       原来,楚天阔上初三时,因调皮捣蛋和老师闹翻,学校让他在全年级几个班中“走读”一段时间。当时校长很开明,说他走一遍后,觉得更适应哪个班老师的管理风格就在哪个班就读。他当时“走”到第四个班时,才没挪窝了。小芳就是第三个班坐在他前面的女生。但他就在小芳那个班呆了两个星期,对大多数同学真的没印象。而据小芳讲,楚天阔当时因嫌酷暑难耐,下午上第一节课时总爱拿了班里做卫生用的水桶,打半桶水,放到课桌下,把双脚浸在水里降温,时不时还弄出点动静,尤其是下课铃一响,当他猛地把脚从桶里抬起时,带出的水常弄湿前排她的裙子。每当她恼怒地看他时,他赶紧说:“是我的错,我的过,下次改正。”然后提着桶一溜烟跑出教室去倒“洗脚水”。<br>       “凉水泡脚”一事,楚天阔是有印象的,因为有老师在无奈之下,好言相劝说这样容易得病,他便放弃了这种降温法。但此中还有什么故事,他真一无所知。小芳说,他虽捣蛋,却从不和其他调皮男生欺负女生,让女生对他的印象不算太坏。而她对他印象尤其好,是因为他们已不是同学时,一次课间,楚天阔从大老远的地方跑来,挡回了向埋头走路的她飞来的足球。而楚天阔记得这事,是因为当时踢这球的哥们小刚因为这一脚留下了残疾。当时他们在踢球,小刚接到一个很有挑战性的传球,使出浑身力气飞起一脚。楚天阔见这一脚射偏了,赶紧去扑球,以免这球飞远了砸着操场边的行人。不料一声惨叫从背后传来,让他没去捡扑下的球,就往回跑。小刚因为这一脚用力过重,又没有及收腿,而是玩兴十足地要随着惯性来个360度的“扫腿”,不料背后是篮球架,那长长伸出的右腿“火星撞地球”般砸在钢管焊制的篮球架上,当即倒地。上课铃响了,不知情的同学们纷纷回教室。楚天阔冲着愣在不远处的一个女生吼一声“快去叫校医”,就去抱小刚。他哪里记得那个女生就是眼前已长成大姑娘的小芳。<br>      不过楚天阔玩劣劲却从那时开始收敛了,他知道让自己受伤毕竟不是好玩的事。但他在紧急时刻显示出的责任心,让一个女子铭在心了。<br>      那天,小芳一不说,二不休——坦言她从那时起就希望有一天能嫁给他。楚天阔第一回感到在女人面前没词了。他愣愣地看着她。她却淡淡地说,知道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一直只当这是少年时的梦,自己都没敢当真。尤其是她初中毕业上了中专,他继续读他的高中之后,她估计一生不会再和他相遇,虽然他们两家就住在一个片区。工作后,她也老老实实地相过亲,谈过恋爱,却每每在谈婚论嫁的时刻退却了。好在家中兄弟姐妹太多,父母顾不过来逼她婚嫁。于是,她不期然地成了大龄青年。<br>       “我结过婚了!”楚天阔机械地说。<br>        “我知道。”小芳说,“我见过她,她可真漂亮!”<br>        “那有什么用。”<br>        “你若真的这么想,我就有点自信了——我会是个好妻子。”<br>       “!”楚天阔被烟头烧着手指。<br>       “哦!我知道这很突然!若你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泪莹满眶的小芳说完想夺门而逃。<br>       他拉过她的胳膊。她就在他的怀中抽泣了……<br>         “哆,来,咪……”手机铃声打断了毛毳的思路。是楚天阔打来的。<br>         “对了,下午走得匆忙,忘了给你说正事。”楚天阔的声调完全不似下午喝茶时,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上午我去欧方营地时,碰到原营地管理中心的一哥们,他正带人参观营地别墅室内装潢风格,说是正为市内新建的一家高级宾馆室内软装饰件包括各种卫生用纸的等系列商品的采购忙碌。我说市内唯一高品质的室内软装品专销店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这单子给别人做没道理。他答应考虑一下。你跟他联系一下,安排一下实地考查时间,另外在网上查查欧式软装产品的品牌店,先做到心中数,再做策划,估算成本时要记住加进至少20%的回扣开资,那帮人我不是个个都熟,有的胃口很大。手里有纸笔吗?我说号码啦!”<br>       “说吧,我正握着画笔。”</P>
<>                                                                             十四<br>        代芳菲走进店里时,毛毳正在清点、装订进货单。这定单因为有楚天阔帮忙,几乎没费任何周折就拿下了。因为传真图片上的一些样品细节看不真切,毛毳打算明天出发去上海实地考查、采购。因为要带一位签单业务主管的夫人去上海兜风,毛毳不想旅途中干工作,想在这之前把该忙的提前干完。<br>       “毛毳,你们通知说相框到了,我来取。”代芳菲和颜悦色地说,“我怕拆装起要些特殊工具,就把相片带来了,麻烦你们给装一下。”<br>        “代姐想得真周到!”毛毳从一团忙乱中抬起头,“我们定的相框是椭圆形的,你原来的四边形相片是得做适当剪裁!”毛毳说着准备去接相框,却一下子呆若木鸡。<br>      ——相片上,楚天阔正以忧郁的眼神向着她。<br>     “哦,给我吧!”店员小秦见毛毳没动,又想起了毛毳自己的一些禁忌。有一次,毛毳特别交待,为人展示床上用品时,让她们动手勤些。因为有些人对床上用品很“迷信”——不允许离异的人经手。此时面对别人的结婚照,她不动是正常的。<br>      小秦没有拆过相框,尤其是还要用特制剪刀剪裁与油画画板质地无异的相片,她抬眼无助地看着毛毳。毛毳终于回过神来,她对小秦说:“你把新旧相框一起拿到‘无极画廊’去找游老板帮帮忙,说有劳他亲自做一下,你在旁边等着。按他的速度也就5分钟的活。”<br>      “哦!给你们添麻烦了。”代芳菲说,“我以为你们做起来很方便!”<br>       “确实不费事,只是我们的工具刚被人借走了。”毛毳的语气充满了抱歉,“而且为这个相框让你等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好在店员小李给代芳菲端来了茶,让毛毳得以适时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br>        毛毳的手机响了,是那位业务主管夫人打来的:“毛经理,你常在外跑,知道该带些什么东西,我很少出门,你说我该准备些什么?”<br>       “李夫人,您什么都不用带,我都准备好了。您只需要备几分耐心,在进货时给我们多提参考意见。”毛毳客气而热情地说。<br>       “呵!我哪懂那些呀。一切由毛经理说了算……”电话里的声音伴着笑声传过来。<br>       “李夫人客气了!参观的路线我们明天在路上说。明天我按时来接您,其他的事你就放心吧!”<br>      代芳菲见毛毳忙正事,就去货柜前闲逛,不经意地又选了两件小东西。<br>      游老板亲自把画框送来,见毛毳时把脸都笑“烂”了:“毛老板从不求人,今儿个给我们个献殷勤的机会,我说什么都要过来谢谢!”<br>      “呵!”代芳菲看着游老板,又回头看看毛毳,善意地笑起来,一边去接画框。<br>      “游老板要挖苦人,真让人没得活。”毛毳想尽量笑得开心些,但楚天阔的眼神又走出画外,让她的眼睛不知往哪儿放。<br>        “小秦,给代姐包装一下。另外,把她刚选的两件东西一并包了!”毛毳吩咐道,“哦!这是赠品,不结账。”<br>      “那不合适吧!”代芳菲有点意外,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br>     “应该的,自从你买过东西,我们店生意爆好!”毛毳笑道。<br>      “是吗?那就祝你们财源广进了。”代芳菲显然很开心,“包装就省了,我让老公开车来接我了。几分钟就到家,就不烦你们包,也省了我回家再拆。”<br>       “谢谢游老板,要不,你好事做到底,再帮我一个忙。”毛毳以为楚天阔要到店里来,赶紧去翻出一个损坏了的画框对游老板说,“劳烦再给修修!”<br>      “这就赶我走?”游老板接过画框。<br>      “我跟您去学点艺,行不。”毛毳说。<br>       “请!”游老板扛起画框做了个手势。<br>      “代姐,你就在这儿喝会儿茶,我去去就来。”毛毳对代芳菲说。<br>     “你忙你的!”代芳菲说着,看着游老板笑了。也跟着往外走。<br>     “你不是要等车来接吗?”<br>     “我在公园的花卉店定了两个盆景,现在去拿。”<br>      “哦!那你走好。”<br>      毛毳刚走进游老板的店,就接到楚天阔的电话,说知道她明天要走,所以他这次去香港带了点东西想今天给她。<br>    “刚回来,陪老婆孩子去吧!”<br>     “我正要去接老婆,她在公园买盆景。”<br>     “哦,你专心开车吧!我也正忙着,挂了。”毛毳满腹心事地收起手机。<br>     “男朋友呀?”游老板递给毛毳一罐饮料。<br>      “一个老朋友。”毛毳笑笑。<br>     “那还不如男朋友呢!”当着店员的面,游老板毫不掩饰对毛毳的追求,“男朋友呢,说不定是刚认识的,还没什么感情基础,对我也构不成威胁。但这‘老朋友’就让我伤脑筋了——‘老’了都甩不脱的朋友才叫老朋友。有这种人存在,后来的我可能只有靠边站!”<br>        “从没听说‘老朋友’有这么一说!”毛毳客气地笑着,并不想再说什么。<br>        “我怎么才能靠近你?”游老板唱着歌,开始埋头干活。<br>        “游老板开画廊是束缚了手脚,你应该去开演艺公司,当老板的同时把自己推上舞台大展拳脚,至少是一展歌喉,说不准一不留神就成一个红得颠倒众生的明星。”<br>       “我不要你夸我唱得好,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游老板说抬头看着毛毳。<br>       “别期负我们五音不全。”毛毳抱歉地笑道,“我们哪能跟游老板的天籁之音对歌呀!”<br>       “不要你唱,你说就行了。”游老板活已干完,就等着毛毳的下文。<br>       “拿我们开涮,分明是赶我们走人啦。”毛毳拿过改好的相框,笑着往外走,“谢了呀!改天请你吃饭。”<br>       “不用你请,下午有个哥们二婚大喜,你跟我去赴宴。”<br>       “哥们结婚,你哪能带个陌生人去?至少也得带个‘老朋友’吧!”毛毳说着逃也似的往外走。不料一出门就看见楚天阔的小车开过,不禁一愣。任游老板在身后叫,她也回应不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只能一脸抱歉地向着他。<br>         毛毳对游老板的抱歉的真诚的,因为她觉得的确不应去打扰他,以免让他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可能。今天找他帮忙实属意外,却无法作任何解释。为什么会这么迫切地要与游老板“划清界线”,是因为楚天阔?<br>      不会。毛毳坚决地摇摇头。<br>     不过,他俩的友善、经历的丰富和油腔滑调真像呀!不,楚天阔的脸上绝没有游老板那种了无意趣的空虚。游老板游历丰富,见过很多事,也确实知道很多东西,然而他只是乱七八糟地看待这一切,他一直拿这些东西为本市惟一一家晚报“走四方”栏目写游记,但写出来的东西不过是艺术的原料罢了。他潜搜苦集着无穷无尽的事实,却没有一点归纳概括的能力。就像他的画廊,他的收藏在本地是无以匹敌的,但处理那种收藏的常识却浅薄贫乏。在他向毛毳炫耀他的游历和收藏时,毛毳曾努力辨别他那丰富的经验究竟如何影响了他,而他也愿意和盘托出所闻所见,她却无法发现任何他写下的遇险故事曾从心灵深处触动过他。让她觉的,所有他做过的离奇古怪的事情,只不过说明他生就了一种古里古怪的脾气而已。他有一种永不知足的寻奇猎异心理,生活的变幻莫测使他感到其乐无穷。于是,她认定,他的经验仅仅是肉体的,从来没有翻译成灵魂的感受。这或许就是他富有、勤奋,也不乏活力,但末了还是让人觉的他微不足道的原因。他风度上的平庸琐屑,正是他灵魂上的平庸琐屑的真实“索引”,这就是有那么多东西可写,而他写得那么令人厌倦。以至于让她不禁相信:于艺术创作来说,不怕没有丰富的材料,而是怕没有丰富的人性。<br>         容许自己这样胡思乱想,毛毳知道,自己只是暂时不想去想楚天阔与代芳菲。(待续)<br></P><br>
[此贴子已经被曾蒙于2007-4-30 11:43:0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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