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ign=center><STRONG>母 亲</STRONG></P>
< align=center> 文/紫陌红尘 </P>
<> 母亲又来了，赶了二三十里的山路，来了，还是站在那老地方——学校大门口左则的那棵梧桐树下，还是那件洗得泛白的衣裳——一件白色的确凉衬衣。</P>
<> 我快步上前，用极细极轻的声音叫道：“妈”，声音轻微得如同从耳边滑过的微风，喉咙似有什么堵塞着，无法发出声音。</P>
<> 母亲还是感应到了我的声音，收回了从人群里散漫的目光，怯怯地说：“我，我是又来送钱给你的”。母亲的声音里满是慌张、满是愧疚，好象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一样。她用略略发抖的手，从内衣袋里掏出一条包折得很仔细的黄手绢，然后一层一层的打开。当一只松拉着皮、满是皱纹的、蜡黄而又瘦骨伶仃的手，将两张折得很平整的大团结伸到我面前时，我只是呆呆地望着母亲。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时，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我那年龄不大的母亲，双鬓已爬满了银丝，干枯的脸上镂上了层层皱纹，就象一朵盛开的矢车菊那样触目惊心；那双曾经美丽灵动的大眼睛已深深地凹下去，失去了往日的光晕，曾经高挑的身材，现在却是那么得萎缩，曾经清脆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这般沙哑，我真得是太忽视了我的母亲，对她得变化太习以为常。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发生，一切早已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我作为她得女儿，却不知道这些是何时发生，这，怎不叫我伤心？！</P>
<> 母亲哦，我本应该最能体察你的变化，因为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你本应是我日思夜想的牵念，可我为何对你的变化变得如此麻木不仁？</P>
<> 在我发愣的片刻，你又用细细的声音说：“这次钱拿的不多，不够花，下次再多送点。”我敏感的母亲呀，你以为我又是嫌钱少了吗？</P>
<> 我说过钱少吗？是的，记得是说过的。每次你送钱来时，我都要不高兴地噘着嘴，小声的嘀咕：“这么点钱我那里够呀，我为买那件风衣还欠同学几十元钱，等着钱还给同学呢。”</P>
<> 可是母亲，知道吗？女儿今天真的好想好想告诉你：够了！够了！已经足够了，我会节省着花的。 不会再去作无谓的攀比，为某一件时尚的衣服而一掷百金；也不会呼朋唤友的去路边的小吃摊旁吃那什么台湾鸡排。够了，母亲，真的够了，我已深深的懂得了这钱的来之不易。虽然你送来的钱不多，可我今天知道了对于我们这个不算富裕的家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弟弟妹妹还要上学，而你还坚持每个月如期给我送来我要的钱。母亲啊 ，平时口齿伶俐的我，今天为何这般笨拙，无法说出我的心声？为何我的眼里有咸咸涩涩的液体溢出，漫过我的脸庞，心却为何如此疼痛难忍？</P>
<> “你快将钱拿着，去忙你的吧。等会下班下课老师同学又多，你又买不到好饭菜了，我走了……”</P>
<P> 母亲的声音里含有深深的爱恋与不舍、哀伤与怜惜。</P>
<P> 我说过我很忙吗？记忆中似乎有过很多次母亲送钱来时，总是很不耐烦的说：“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呢。”事实上我真的有事吗?不！我总是以有事作借口，目的是打发那给我送钱的母亲早点离开。因为我怕别人知道我有一个多么老土的母亲。来到这个学校上学三年多来，虽然母亲来了无数次（主要是给我送钱、送物），我却一次都没有请母亲去寝室里坐坐，或陪着母亲在美丽的校园里徜徉，更别说请母亲去食堂里吃饭了。我想母亲每次都是高兴而来，失望而归吧？！</P>
<P> 而母亲是敏感的、聪明的。她从我慌张的叫嚷里一定读出了我的心事，也尽力配合着我的举动，成全我那可怜的虚荣心。在母亲的心里，一定有许多的痛、许多的苦吧，可她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我的冷漠无情，从来没有在女儿的面前流露过一点点不高兴，一丝丝的责怨。每次送钱来，总是，站那个僻静无人处，翘首等待她梦中牵念的、心爱的女儿的出现。每次把钱给我之后，总是，用充满关爱的声音交待着：“天冷了多穿衣服，天热了注意防暑，不要太节省，该吃的该喝的、该买的尽管去买，不要耽心钱的事，不够花，我会给你送来的”，然后就匆匆的离开。无数思念的话语欲言又止，无数个充满母爱的眼神隐在低首抬眉的那一瞬间，无数回孤单落寞的身影徘徊、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渐渐地，母亲在我的漠然里学会了沉默，也懂得了及时从我眼前迅速地逃离......</P>
<P> 呵，母亲，女儿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泠漠无情，如此令你惊惶不安？女儿虽不是魔，对你，却也是满身的罪恶，是我亲手刻下你满脸的皱纹，满目的苍凉；亲手染白了你满头的乌发，偷去了你的欢笑。女儿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虚荣哦，那里还曾记得“儿不嫌母丑”的古训；厌烦你慈爱的唠叨，拒绝你温柔的亲昵，嫌弃你低微的身份；这那里是一个女儿应尽的人伦。你本可以不用亲自送来的呀，可为了看看你心爱的女儿在学校生活的情况，你宁可走二、三十里的山路，冒着风霜雨雪，酷暑骄阳，目的就是想看看女儿过得好不好，生活得怎么样？而我却没有去仔细的体会这份母爱，只是一味的用厌烦与漠然去伤你那颗慈爱的心。此刻，望着你在风中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既愧疚又伤心，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着，我仿佛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促使我走向你，走向你，去重拾往日的亲情。于是，我鼓起勇气，大声的朝你喊道：妈妈！妈妈！边喊边跑着向你奔去，再也不顾路人投来的奇怪的目光。</P>
<P> 你似乎听到了什么，错愕地回了回头，看到泪流满面的我向你飞奔过去，你站住了。你的心里一定很着急，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吧，不然不会那么惶惶不安得看着我。当我跑到你的面前，扑向你时，亲爱的母亲呵，你却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当我拉着你那长满老茧的、粗糙的手时，你不自然的缩了缩，你被我的举动惊呆了。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这是谁之过？看到你满脸的疑惑，我连忙对你笑笑说：“没事，妈妈！我突然好想妈妈象以前那样，牵着我的手走一走，而且我也很想吃妈妈给我做的烤红苕了。妈，家里的红薯挖了吗？”</P>
<P> 提到红苕，您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您说：“傻孩子，红苕有什么好吃的。如果你想吃，妈妈下次给你带一些来。今年的红苕收成很好，挖了不少呢。我还准备做点红薯干，你不是最爱吃吗？”呵，母亲，女儿一句微不足道的话却叫你如此的兴奋！一句简单的问候，启开了你那尘封已久的慈爱之心，牵回走失了很久的亲情。有多久我没有与你这样，手拉着手一起漫步？有多久我没有与你这般亲近？有多久我们没有这么温馨得在一起交流？</P>
<P> 伴着你轻轻的脚步，听你絮絮叨叨的话语，我真得感受到那迷失了很久的感动，从心底滋生，一股暖流漫过心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使我的心激动得发颤，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母亲。</P>
<P> 我对母亲说：“妈，您今天不用急着赶回家，我带您到我们学校食堂去吃饭，去吃您最喜欢吃的白面馒头，还有千层饼，然后我带您去看看我的寝室，参观我们的校园”。<br> <br> 你脸上露出了许久以来没有看到的笑容。问道：“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去参观我女儿的学校和教室吗？”</P>
<P> 我努力控制住要流出的泪水，使劲的点头说：“可以的，妈妈！真得可以的！”</P>
<P> 你问我道：“不怕同学和老师看见吗？” </P>
<P> 是的，妈妈！女儿不会再怕别人的眼光！不再去猜测别人的语气！亲爱的母亲！请原谅女儿以前的无知，女儿此刻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一个人，可以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可以选择交什么样的朋友，唯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此时醒悟，应该还不算太晚吧，亲爱的母亲！经过了实习回来的女儿，不再是那个一味的讲求虚荣、幼稚又可笑的女儿，女儿真的长大了、成熟了，请你放心，女儿不会再如此错将下去。此时醒悟，应该还不算太晚吧？亲爱的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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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2 20:4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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