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之传说[上]

韩非 · 发表于 2005-11-16 08:40:10

<

>风之传说 
<

>（上）
<

>（如歌行板）
<

>引子
<

> 这是一个真实的传说。 传说在一座叫“风云”的城里，有一群自以为是的人。他们武功高强，性情孤傲，不可一世。 　　他们是：锦绣书生－－林晚溪，第一巡捕－－燕十三，天地盟主－－快刀，小顽童－－黄家驹，一笑倾城－－风百合，广寒仙女－－白乙女乱马，玉娇龙－－新月，冰美人－－水灵儿，浪子－－修罗，以及后来的小飞刀－－杨小刀和嗲嗲妹－－佟月。 　　他们的故事，一直在风中流传，流传了很久很久…………
<

>　　 第一回风声如涛
<

> 一
<

> 这是一个无风无雨也不浪漫的下午。 　　锦绣书生林晚溪向往常一样坐在一品茶楼门前喝着只有他才会喝的“青山绿水”，幽闲地看着风云城中熙熙攘攘的人流。 　　他应该幽闲。他有的是时间和金钱，甚至整个风云城都算是他的－－虽然他也还要服从官府。 　　据说他的武功已经很高了，而且和官府的“一品钦差”殷正廉很熟。 　　据说从来没有人向他挑战，甚至武功盖世的“第一巡捕”燕十三。 　　据说他有一个貌若天人的妻子，人称“一笑倾城”的风百合。 通常的情况是，有一个美丽的妻子是一件快意的事，但也是一件烦心的事。 　　比如现在，林晚溪虽然幽闲地在这儿喝着他的“青山绿水”，其实他的心里很烦燥。自从他听到一个风声以后，有一个月了，他没有开心过。 　　此刻，他原来清澈的眼睛充满一种自有男人才会有的那种光芒，自卯时起就一刻也没有眨过。 　　他在等一个人。 　　一个传说中的后起之秀。 　　据说这是一个不怕死的少年。这一个月以来，这个少年不间断地练功，据说其武功已经至大乘之境了。 　　林晚溪在等他。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少年的武功。还有一个风云城中人人传言的声音－－这个少年武功的精进，是因为得到了林晚溪的妻子的尽心帮助。换言之，这个少年是林晚溪的“闺仇”。 　　林晚溪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 　　通常的大侠客都是要面子的人。林晚溪又是最要面子的一个。 　　在风云城，面子是你可以叱咤的标志。 　　林晚溪在等。在喝着只有他才会喝的很苦很苦的“青山绿水”。
<

>二
<

> 在城外莽林的西边的沉香镇的官道上，两匹大宛名马正竭力狂奔。 　　马背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那少年；女的，是少年的师姐。 　　他们是黄山派掌门人李玉函和他夫人柳无眉的得意弟子。 　　少年和少女疾驰而过，奔向正北面的风云城。 　　因为，锦绣书生林晚溪正在等着他们中的一个人。等着那个少年人。
第二回见字如面
一
　　快刀没有闲着的时候。 　　从来就没有人见他闲着过。 　　他没有家。据说他曾有过一个女人，那女人也天生丽质。 　　后来那女人离开了他。就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家”闲着过。 　　快刀的名言是：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通常的情况是：衣不如新。 　　所以，那个女人最终离开了他。有人说，女人甚至离开了风云城。 　　没人见快刀去找过那可怜的女人。到后来也没有人再提起她。 　　关于那女人的故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说快刀。
二
　　快刀在喝酒。 　　在千金楼和“湖上八娇”之一的“湖上酒”喝酒－－准确地说是在赌酒。 　　快刀已经在千金楼赌了三天三夜了。他进来得时候身上有一千两黄金，现在也只剩下三十六两了。 　　他这次来千金楼只是为了见人称“赛西施”的昭红。
　　昭红是千金楼的头牌姑娘。据说光开脸的头面就要二千两黄金。 　　快刀只有一千两金子。但他还是想见昭红。 　　于是他就只好同意老鸨子的规矩，先和湖上酒赌酒，赢了就见昭红，输了立马走人。 　　快刀已经酒眼朦胧了。湖上酒其实也只有一口气在撑着。 　　倒酒的大茶壶手在抖。千金楼的招牌酒“金波玉液一壶春”撒了一桌子。 　　快刀纵声大笑：哈哈哈，怕什么？倒酒倒酒！ 　　老鸨子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因为她已经数了桌子下面的酒壶，足足有六十瓶。加起来都可以淹死一头最健壮的斗牛。 　　而显然，再喝的话，湖上酒必死无疑。
　　老鸨子施施然给快刀道了一个万福：大爷，您看您都来我们这儿都三天了。您来得时候说林大爷三天以后和您说事，您这么着喝酒的话，别误了林大爷的事啊。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快刀猛然想起他到城里来的原因：林晚溪飞鸽下帖请他和燕十三、水灵儿三天以后的午时三刻到一品茶楼喝茶。说有要事相商。 　　午时三刻正是杀人的时刻。 　　现在正是第三天的午时。 　　快刀纵身而起，抄起他的“凤舞九天”，风一般冲出了千金楼。
　　林晚溪的信很简单，谬谬数语:见字如面，速来商议，切切。
　　 第三回剑气如虹
一
　　燕十三此刻早已进了城。 　　燕十三嗜武成癖。一日不练剑必手痒难耐。 　　此刻，他正和“岁寒三友”的寒梅先生比试武功。 　　燕十三比武也很会选地方，就在“金钱帮”的“化尸堂”里比。 　　寒梅先生已经有点吃不住了。虽说只是点到为止，但以老燕选的地方来看，他是有必胜的把握的。 　　燕十三一直以剑法自诩。 　　他值得夸耀。他是朝廷的人，有着二品大员的身份。 　　燕十三从来不说他行走江湖的真实目的。除了偶尔进城，一般情况下，他都在白水娘娘的“神水宫”里练他的独门剑术。 　　据说，白水娘娘很欣赏他。 　　据说，白水娘娘不喜欢女孩儿。 　　燕十三从来就不许谁提起这件事。除了林晚溪和快刀。他们俩是老燕唯一的朋友。 　　所以，林晚溪飞鸽传书，他便从“白水宫”里出来了。
　　不同的是，燕十三从不骑马。到哪儿去都是走路。 　　燕十三自己说是可以练轻功。其实，可能是与其身份有关。 　　燕十三是朝廷的人。是二品大员。
二
 现在，化尸堂的炉火熊熊，焦尸的味道弥漫。寒梅先生已气喘吁吁了，而燕十三愈来愈勇，剑如云燕，一团白光只在寒梅先生左右飞舞。 　　“金钱帮”里人来人往，仿佛没有这两个憨斗如痴的人。 　　也不怪他们。因为经常有人来这儿比较武功，胜者仰天长笑而去，败者则由他们就地焚化。 　　很简单，也很冷酷。 　　这就是风云城里的法则。杀人者终被人杀。 　　燕十三是朝廷的人，更是法则的忠实执行者和维护者。 　　幸好这次只是“印证武功”，否则，此刻寒梅先生恐怕已经化成青烟了。 　　锵！ 　　燕十三剑走偏锋，一招破剑式荡开寒梅先生的掌风，说道：老鼻子，稍歇，今次到此为止，在下有事，暂别。 　　声未绝，人已如飞燕投林而去。 　　就在燕十三的右脚刚刚踏上南大街的第一块青石板，左脚还欲提未提之时，一个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好快！燕十三不禁暗赞道。 　　话音未落，更有一道青灰身影挡在那一个身影之前。然后，一阵独特而放肆的笑声传了过来：美人儿，又在帮谁的忙啊？ 　　燕十三定睛一看，狂笑的青灰身影却是快刀，另一个身影就是人称“冰美人”的水灵儿。 　　水灵儿此刻手中正拿着天机老人的“簪玉羽衣”。
　　 第四回美人如冰
 一
 一个女人，如果天生丽质，男人视之便如荆山之玉，无时不刻有一种莫名的欲望。 　　通常情况是：仅仅只有一个这样的女人。 　　于是江湖上就会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水灵儿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据说，她是幽困在朱藻的七仙女阵中的水灵光的妹妹。 　　据说，她的师傅是暴躁如火，动辄杀徒逐徒的蓝天锤。 　　奇怪的是，水灵儿依然丽质天然，毫发无伤。 　　据说，燕十三很关注水灵儿。而且，这种关注似乎与燕十三的身份无关。
　　 二
 水灵儿的武功到底练到什么程度，除了她自己，可能没人说得清。问题是，她从来没说过。也没人敢问。 　　因为，据说燕十三很关注她。 　　通常被官府关注的人，一般都没有人再去招惹他们。 　　快刀刚好是一个没有闲着过的人，而且特别好奇。 　　女人的好奇是可爱。 　　男人如果好奇，则完全是想无事生非。
　　没听说过快刀怕过谁。而且，据说他和燕十三是朋友。 　　对于朋友的事情，快刀尤其好奇。又尤其是水灵儿和燕十三的事情，快刀就更好奇了。
　　于是，快刀挡在了水灵儿的面前。他身上宿酒后的微香在水灵儿的面前轻轻地飘散。 　　燕十三离他俩三丈之远，袖手静听他俩的对话： 　　漂亮妞儿，这么急，到哪儿去啊？ 　　让开！ 　　说话客气点嘛。 　　让开！再不让开你试试！ 　　别介！你看，有人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呢！ 　　让开！我管谁爱看不看！你别挡着我的道！谁挡了我的道，我的秋水不认人！
　　水灵儿有一把剑，千年寒铁铸成。名曰秋水。典出“秋水伊人”。据说这把剑是林晚溪所铸，赠送给她的。 　　燕十三知道林晚溪赠剑之事。但奇怪的是，居然什么事也没发生。原因很简单，他和他是朋友。 　　他们是真的朋友吗？包括与快刀。 　　从来没人问过。甚至他们自己也没互相问。 　　他们有必要问吗？ 　　据说以武功自负的人通常性情都很古怪。 　　比如说快刀的好奇，燕十三的冷漠，林晚溪的书生气。
　　 三
 快刀依然一脸的坏笑。 　　水灵儿似乎真的很急。白皙的手指攥得紧紧的，秋水似乎也在轻轻地抖动。急促的呼吸使她整个人象风中的蒲柳轻仰微合，令人心襟荡漾。 　　甚至连当铺里多舌的香菱也不言声的走出来看着。 　　快刀似乎不为所动，依然一脸的坏笑。但他刚才还醉意稀松的眼神，此刻已变得异常的清澈明亮。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照耀着风云城里的南大街上。熙攘的人群已经稀落。 　　“金钱帮”化尸堂高高的烟囱黑烟滚滚。 　　偶有耐不住秋热的残蝉竭力嘶鸣。
　　唰！ 　　一道亮过太阳的寒光划过。水灵儿拔出了她的秋水。眼神也如秋水般冷彻肌肤。 　　你到底让不让？ 　　快刀从来就不会相信水灵儿会对他拔出剑来。而且，剑锋只在他咽喉三寸处。 　　快刀的眼神一下子迷茫起来。眼光越过水灵儿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一瞬间水灵儿也转过头去。 　　他们都听到了急驰而来的马蹄声。
　　午时三刻，是杀人的时刻。 　　现在距午时三刻还有三刻。
　　 第五回心止如水
一
 记得有谁曾经说过：哀，莫大于心死。 　　一个人，如果心都死去了，活着，也就仅仅只是活着了。 　　“玉娇龙”新月就已经是这样了。 　　玉娇龙的哀，据说是因为当初的无舍。 　　当初的无舍，据说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 　　据说这个人就是快刀。 　　从来没有闲着过的快刀。
二
 住在风云东大街的“金口玉牙”王媒婆知道新月与快刀之间的很多事情。甚至爱与恨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秘密知道得越多的人，往往年命不永。 　　王媒婆是一个知道很多秘密的人，也是一个长寿的人。 　　王媒婆的嘴巴很紧。嘴里有一口金子做成的牙齿。 　　据说，王媒婆是最后见到过新月的人。而不是新月的师傅“西方魔教”教主羽天白。 　　甚至快刀也跟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到底新月到哪里去了，就成了风云城里的一个谁也不打听的秘密。 　　因为这关乎快刀的面子。 　　据说这也关乎新月的身子。 　　据说，新月离开风云城的时候，在“包死不活”普生那儿买走了很多只有女人和小孩才用得着的药。 　　事实是，新月没有小孩。 　　虽然，人人都知道，无论在城里还是城外，只要有快刀的地方，就一定有新月在他身旁。哪怕是快刀与人赌酒买醉，哪怕是快刀与人赌钱买命。 　　甚至于林晚溪和他娇媚的妻子风百合都以为快刀和新月确有其事。 　　就是因为这其中的种种原因。新月不舍。 　　就是因为不舍。 　　新月离去，心如止水，一去不回。 　　仿佛皎洁的月光泻地，清辉永在，伊人不再。
　　 第六回顽劣如石
一
 小顽童黄家驹人如其名。在风云城，除了他老大快刀以外，他谁也不认，谁都敢戏弄。甚至林晚溪和风百合，甚至孤傲的燕十三。 　　黄家驹武功一般，但胆子很大，从不怕事。部分原因是，快刀是他老大，关系非同一般；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他从不开伤及人面子的玩笑，所以大家都能宽容对他。
 二
 就在快刀和水灵儿聆听疾驰的马蹄声的时候。小顽童满身伤痕、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老大！我…… 　　言未完，人就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昏厥过去。 　　快刀似乎不为所动，水灵儿也似乎心无旁务。倒是燕十三身形闪到，只手扶起小顽童，一个箭步就跨进了一品茶楼。 　　林晚溪早已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此刻已吩咐人准备好了一壶淡淡的凉茶，一条温润的毛巾和一张舒适的躺椅。这些都是现在的小顽童正用得着的。 　　燕十三把小顽童扶好坐定，林晚溪把了把脉道：无碍，只是皮肉之伤，加之过于劳累，一口气没上得来，疏缓一下就无事了。 　　燕十三冷冷地道：我知道。 　　林晚溪看了燕十三一眼，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便伸出两指点了点小顽童身上的几处穴道。 　　半晌，小顽童如梦初醒，伸了伸胳臂，非常惬意地向林晚溪拱了拱手：谢谢林哥。 　　林晚溪道：不要谢我，是老燕救了你。再者，我非少侠兄长，请少侠休要再出此言。 　　小顽童道：你们是我老大的朋友，都是我的哥子。说罢，又向燕十三一抱拳。 　　燕十三冷漠地点点头，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晚溪道：小顽童，今次又是何事啊？ 　　唉，一言难尽。小顽童慨然长叹道。天机老人找我要武当派掌门人石雁的“七星剑”，我二话没说就去了武当。在武当我与那石雁好言相商，谁知道那厮太不通情理。我好话说干，那牛鼻子油盐不尽；我便道，我老大是快刀，你不给我面子，好歹也给我老大面子。 　　听到此，林晚溪哈哈大笑。连燕十三也不经莞尔。 　　林晚溪道：你不说你老大是快刀还好，说了更坏事。你不知你老大因为花寡妇的事，与武当势如水火？！ 　　小顽童道：是啊。那厮一听我这番言语，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结果…… 　　燕十三冷冷道：结果可想而知。 　　你！小顽童怒目而向。 　　怎样？燕十三依然目无表情。 　　林晚溪道：小顽童，那你现在作何打算？ 　　我就来找我老大啊！小顽童理直气壮道。 　　真出息！燕十三又扔出一句冷话。 　　你你你！来来来，我不怕你，我来领教你的“十三剑式”！小顽童怒不可遏。 　　劣性不该！ 就在这一刻，快刀和水灵儿走了进来。快刀一把拿住小顽童的手，向林晚溪和燕十三点头致意。 剑不是随便就可以拔的，说你无数次，你真是无药可治了。还不收起了，向燕大侠道歉？快刀严厉地呵斥小顽童。 药倒是有，就是很苦，怕小顽童不喝啊。水灵儿揶揄道。 不喝不喝，我什么药都不喝。你便要怎地？小顽童嘴里虽还哇哇大叫，人却还是怏怏地坐了下去。 老林，是他们吗？快刀问道。 燕十三和水灵儿也关切的看着林晚溪。 是。他们有英雄贴的。来，先坐，看茶。
　　 第七回 焚身如火
一
　　焚身以火，让火烧了我。 　　焚身以火，让我在这火里永生。
　　“广寒仙女”乱马早年其实姓早乙女。是武当派弟子。武当真人“浪子”修罗的师姐。 　　后来改姓了白乙女。为什么改姓，据说是有一次误入白水宫，被迫拜了白三爷为干爹，被迫改姓了白。 　　后来，乱马就只叫乱马，而不再提起她的姓氏。渐渐地，大家也就只称其名而不知其姓了。
　　乱马处事给人的感觉是急火掠草。其实，她是一个很心细的女孩，不经意间会露出秀雅、稚气的一面。 　　比如，她会哭，很秀气的哭。 　　在风云城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你可以拔出剑来，但是你不能流出泪来。尤其是女孩子，尤其是女人。 　　但是，乱马是一个例外。 　　她可以秀气的哭。而且人们不会觉得奇怪。 　　据说，乱马是快刀的妹子。 　　这是风云城里又一个天大的秘密。 　　据说，风云城里最大的帮派“权利帮”的神秘陨落，是因为他们曾经接过一单生意，帮助什么人打听快刀和乱马的出身。 　　结果，“权利帮”元气大伤，只得远避极北苦寒之地。
二
 又后来，乱马上了黄山，拜了黄山派的柳无眉为师，苦练黄山派的“刀剑合璧”。 　　据说，练剑的那少年，就是林晚溪要约的那个人。 　　乱马是不是真的和那少年在练如此功夫，午时三刻便知分晓。 　　午时三刻，是杀人的时刻。
　　从内心来说，快刀相信“刀剑合璧”的就是乱马和那少年。 　　快刀现在已经两难了。 　　午时三刻到底拔不拔出剑？又向谁拔出剑？ 　　快刀慢慢的转着茶杯，喝着他最讨厌的“青山绿水”，想着解决的办法。 　　日晷上的针影一点一点地向着三刻移动。 　　茶楼里的五个人：林晚溪、燕十三、快刀、水灵儿，都在静静地品茶。小顽童却没事一样，与茶博士比赛飞筷刺苍蝇。 　　死去的苍蝇满地，挣扎的依然嗡嗡。
　　远处渐进的马蹄声突然没有了。传来风兵一声断喝：风云城里不准带兵刃！把武器放下再进城！ 　　燕十三猛地转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晚溪。他的目光不经意与水灵儿的眼神相遇，稍撞即逝。 　　老燕，不是我。 　　林晚溪只五个字。便不在开口。 　　林晚溪就是这样的，有时说话来滔滔不绝，有时又惜字如金，决不多出一言。 　　五字一出，倒轮到快刀用更奇怪的眼神看着燕十三了。 　　也不是我。燕十三似乎很不耐烦。 　　我知道为什么。一直仿佛无所事事的小顽童突然开口道。 　　你说。水灵儿似乎更不耐烦。 　　是规矩。林晚溪已经说出来了。 　　对对对，就是狗官府定的臭规矩！小顽童挑衅地看着燕十三，接过话头就上来。 　　小心你的舌头！燕十三冷言道。 　　燕十三是官府的人，是朝廷的二品大员。虽然他很少刻意提起自己的身份，但事关官府，不由得他不出言。 　　快刀横了小顽童一眼道：给我换杯茶。 　　小顽童还待再说，看了看快刀的脸色，看了看水灵儿的表情，乖乖地泼掉快刀的残茶，换了一杯快刀钟爱的“碧螺春”来。
　　刚才还和小顽童比赛刺苍蝇的茶博士，不知何时已消失了。一个红衣小孩表情古怪地站在了二楼的楼梯上，静静地看着楼下的这几个人。
　　 三
　　乱马的心里有一个情结。 　　据说她曾深恋过某个人。那人后来失去了音信。消逝得比新月还要彻底。 　　据说那人后来死了。 　　据说曾有人见过这人的尸体，在恶臭中腐烂着。 　　看得出乱马乐意听到这人死去的消息。哪怕是谣传，乱码也是高兴的。 　　只要乱马高兴，有人就如释重负。 　　这人又是谁？
　　乱马的事情，乱马的心情，仿佛六月的天气，变幻莫测，又如风舞的柳絮，丝般飘散。
　　 第八回 浪子如金
一
 浪子修罗还是武当小弟子时就在风云里非常有名气了。 　　那时他的武功还很一般，经常得靠他师姐乱马的帮忙。但他很刻苦，精进得很快。加之爱四处浪迹，他师傅石雁就只好任由他满世界闯荡了。 　　修罗除了身上始终穿著得一件武当独有的灰布道袍，头戴一顶武当紫金冠以外，没有那一处看得出来是一个出家人。 　　尤其在他得意地“嘿嘿”笑着的时候，就更不象一个出家人了。 　　那他到底象一个什么人呢？ 　　恐怕连修罗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就是这么一个浪荡子。一个动不动就“嘿嘿”坏笑的“武当真人”。
　　 二
 修罗的佩剑也叫“修罗”。据说源自天竺战神“阿修罗”。 　　武当也融会贯通梵释道吗？ 　　恐怕只有武当之主张三丰真人才说得清楚。 　　但这不并妨碍修罗浪迹风云。修罗甚至连自己的门派在江湖中的恶名都不顾忌。还有什么难得住他的吗。 　　现在，修罗就在风云茶楼的二楼，以少有的安静，冷眼注视着楼下的大街。 他似乎心事重重。 从他端起茶杯微微抖动的袖袍尖上，看得出他确实心事重重。 当修罗知道林晚溪飞鸽邀约燕十三、快刀和水灵儿以后，他就一直心事重重了。
 乱马曾经是修罗的师姐。曾经在武当给过修罗很多很多的帮助。 修罗心事重重地喝着茶。眼神很不安。
　　 第九回 般涅如归
一
 小飞刀杨小刀是林晚溪带进风云城里的。
　　当初林晚溪见到杨小刀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个资质上佳的年轻人。 　　林晚溪动了一个后来自己后悔终生的念头，带回了杨小刀，让他拜了白云城主叶孤城为师，学习白云城的独门绝技“天外飞仙”。 　　杨小刀确实资质上佳。加之超乎寻常的刻苦。不多久，就在风云城里小有名气了。因其出刀快，出手狠，人送外号“小飞刀”。
　　起初，林晚溪对杨小刀的进步欣喜莫名。到后来，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那儿不对劲，林晚溪始终没能从杨小刀谦恭的神色中看出来。 　　直到有一天的下午。 　　那是一个林晚溪终身难忘的下午。
　　 二
　　那天的天气非常好。初夏的城外桃红李白，杨柳纷飞。林晚溪的心情也非常地好。 　　于是，他邀请妻子风百合一同到城外赏阅一番。 　　风百合却没去。 　　林晚溪虽然有点遗憾，但他习惯了没有风百合陪同的日子。因为，毕竟有很多地方是不方便带着风百合一起去的。 　　林晚溪吩咐了家人后，就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看到杨小刀恭谦地站在厅堂的台阶下。林晚溪邀请杨小刀，杨小刀也推有事，没有去。 　　林晚溪便自己飘然而去了。
　　林晚溪早就习惯了杨小刀到自己家里来。因为，杨小刀是自己带进风云城的。而且，杨小刀在城里也没有自己的房子。 　　而且，林晚溪知道杨小刀来是向风百合研习印证所学武功的。 　　据说出身白山黑水的风百合曾得关外异人指点，身怀大昭寺神功“金刚不坏”。杨小刀就是来向她请教这一神功的。 　　杨小刀是一个非常刻苦的年轻人。林晚溪也以自己的慧眼识人而自喜。 　　因为杨小刀经常来，家里人也习惯了，招呼一声杨少侠，便各忙各去的了。 　　初夏风光确实令林晚溪舒然爽朗。少林寺心湖大师的百年香茗也令人唇齿留香，日暮西斜，林晚溪尽兴而归。 　　甚至在西云大道上遇到平时难得相语的孤松先生，也还把臂闲聊了几句。 　　林晚溪也许是兴致太高，也许是还沉醉在心湖大师的百年香茗中。居然一点也没看出孤松先生眼里的怪异神色。 　　直到林晚溪遇到快刀，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三
　　快刀是林晚溪的朋友。也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林晚溪看出了快刀眼里的杀气。是那种一剑就至人于死地的杀人之气。 　　快刀没有带林晚溪到杀人的地方去。而是把他拉进了风云酒楼。 　　当林晚溪和快刀离开风云酒楼回到林家的时候，杨小刀已在投奔黄山派的路上了。 快刀杀光了林家的仆从。这也是快刀第一次一次就杀这么多的人。第二次是他血洗少林寺，就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就在快刀提剑要进内室的时候，林晚溪长叹一声，黯然坐在了厅堂的太师椅上，脸白得仿佛一个死人。 　　快刀也长叹一口气，却步而止，收剑离去。
　　从此以后，风云城里的人就只看得到林晚溪，再也见不到他的妻子“一笑倾城”风百合了。 　　但风百合仍然还在风云城里。这一点是肯定的。 　　这也是快刀亲口说的。 　　快刀在风云城里的声誉很高，就在于他言出必行。林晚溪称之为“有季布之风”。 因此，大家都没多问风百合的事情。只要她还在，那就是林家的家事，与外人无关。
四
　　谁是快刀？一个挑衅的声音随着一条身影飞进了风云茶楼。 　　我是。快刀手按凤舞，眯着眼睛，慢慢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说道。
　　 第九回 一笑倾城
　　 一
　　喔，你就是快刀？发出这轻蔑声音的就是林晚溪等候已久的少年人。 　　对。有何见教？ 　　听说你要杀我？ 　　对。 　　现在我给你机会，你来杀我。 　　好。在哪儿？ 　　权利湖。 　　哈哈哈。好极。
二 　　权利湖在冰上小镇的最西边的岔路上去一点。据说因权利帮退隐江湖后居于彼地而得名。此湖颇神秘，无人进，亦无人出。尤是更无人敢轻易涉足其间，而显得更为神秘了。 　　少年选在权利湖杀人，看得出对快刀是了如指掌了。
　　那少女进门后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却默默地从身上拿出一件物什，轻轻地放在桌上说道，你下来，给你的。便退到了少年后边，不再言语。 　　呼，浪子修罗从二楼一跃而下，抄起桌上的物什道，谢谢。便长身而去，不再回头。
　　快刀看清了那物什。他相信林晚溪和燕十三、水灵儿都看清了。
　　大家迈步出门。一顶华丽的小轿轻轻地落在了茶楼地大门口。刚好挡在了去路上。
　　 三
　　如果说风百合的美丽是风云豪杰们的迷梦的话，不如说是林晚溪个人的骄傲。 　　见过风百合的人都有一种遗憾。不是遗憾自己不能娶到风百合，而是遗憾自己的武功高不过林晚溪。 　　只有一个人例外。快刀明确说过不喜欢那样的女孩。他受不了。 　　连玉娇龙都受不了快刀，快刀受得了什么样的女孩呢。 　　什么样地女孩又受得了快刀呢。 　　小轿里施施然出来的一个人，却是嗲嗲妹佟悦。 　　看得出大家都非常失望。迈出轿子的脚步没有停顿。
　　留步。居然还有一声娇叱从轿里传出。 　　杨小刀浑身一怔，忍不住刷的一声拔出了剑。 　　住手。音未落而人先至。 　　电光火石之间。出手挡住快刀的人还是晚了。
　　快刀的武功很杂。但以为其本功的还是白云城的绝技“天外飞仙”。杨小刀的本功也是“天外飞仙”，他们都曾是叶孤城的得意弟子。 　　快刀更得意些。他有无影无形的“凤舞九天”。
　　血，殷红的血从杨小刀细长的脖子里慢慢渗出来。 　　没有人相信这一切。快刀会不顾身份，不明言而杀人。这与快刀的为人是相背的。 　　凤舞已然归鞘。杨小刀慢慢地倒下。在场的人居然都没动，仿佛他们事先都知道这一切就是这样的一样，他们的表情就像看一出早就排演好的戏，只不过在今天、在此刻上演而已。 　　甚至于乱马都没有扶一下倒下的杨小刀。 　　快刀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这是为什么？
四
　　林晚溪微笑着扶轿而去，亲昵得仿佛初恋的情人。轿里不时传来轻轻的娇笑，还是那么动人心魄。 　　水灵儿飘然而去，象一阵微微的风划过。燕十三凝视着水灵儿的背影，慨然长叹，扬长出门。 　　乱码如释重负，依然上马转向来时的路，扬鞭绝尘。 　　小顽童看着嗲嗲妹，慢慢伸出手问道，去广场还是帝王谷？ 　　只有快刀，怔怔的一言不发，象游神一样荡出茶楼，沉重的步伐就似来自遥远异国的旅人，疲惫与迷茫交织在他心里。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五
 快刀和林晚溪是朋友。快刀曾经血洗过林家。那是为了林家的面子。 　　在风云城，面子是你可以叱咤的凭据。 　　难道，这就是朋友的面子……
六
 多年以后，快刀创立了一个帮派“天地盟”。以盟主的身份，再没有人提起当年的那一幕。 　　又过了许多年，快刀只身入少林，血洗少林寺。据说是为了给乱马报仇。 　　少林方丈心湖大师是林晚溪的至交好友。 　　快刀还是血洗了少林。而且连心湖也杀了。
　　那时刻，快刀是谁的朋友……
　　风又起，柳絮满天；城依然，凝重似土；人不再，耳语呢喃。 　　传说，永远的传说罢了。
（快刀.作于某年仲夏）
　　 
( 聊 以 作 跋 )
 风 信 子
 你就象你的名字-----风信子，在不经意的时候，飘落我肩头。
这不是缘与份的纠葛，是季风，在每一个成熟的夜晚绽放。絮儿满天，柳叶拂地。
总要飞越万水千山，总要历洗千回百转。是匆匆奔赴归途，从一颗心回归另一颗心；还是匆匆赶往下一个驿站，等待一个葵违的旅人……
等待，让风捎信，萦绕在青青山里。
等待，沏一壶酽酽的茶，细细地品，有淡淡的甜。
风又起，信子在飘。飘向她的梦乡，在黑黑的夜里沉沉地睡去。 
后 记
 　　在雨季写这样的故事，心情一直愉悦不起来。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面容，那些曾经无可奈何的交错，一一浮现眼前。
　　苏芮的那句歌词一直在耳边萦绕：是否朋友们都已离去，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我想写的是关于朋友与友情的故事。我尽力写出我的内心深处的情绪。
　　但是，又有很多得东西我不能把握，甚至，我刻意的回避了很多原本美好的东西。
　　这是我的性格所决定的：不敢直面自己所身处其间的真实。
　　其实，风云城对我，对于我们大家来说，都是一个曾经真实的幻象。就像海市蜃楼，就在我们眼前，但你永远无法抓住它，更不能拥有它。
　　其实，我们互相真的拥有过谁？哪怕在那海市中短短的一刻。
　　情绪的东西难以用文字直白地表述，我也没想过把话说完。
　　所以，请原谅。
　　我想写续集的时候，也许会好些，也许会好的多。
　　也许吧，也只能是期待也许……

[此贴子已经被批评匠于2005-11-16 9:11:43编辑过]

批评匠 · 发表于 2005-11-16 09:14:16

小说写的好,版式排的遭.重新给你编了一下.以后贴文章,请把作品复制到记事本,编辑好后,再粘贴过来,就很好的.

韩非 · 发表于 2005-11-16 09:26:25

谢谢提醒。偶就是不喜欢“记事本”，所以才懒得动手拍板。呵呵，劳为匠哥哈

李丽琴 · 发表于 2005-11-18 16:58:47

哈哈，秘书长的小说好看。

		自动登录	找回密码
密码			注册

[原创]风之传说[上]

浏览过的版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