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郊园聊种菜——读谈正衡《青藤缠树的那些纠葛事》

如果说

细雨郊园聊种菜
——读谈正衡《青藤缠树的那些纠葛事》

未必每一篇都是经典，但这一篇是。看到苏东坡这一句“细雨郊园聊种菜”，心生喜悦，依然想起的还是这一篇，不是经典是什么。
经典，就是你偶然遇见、不由想起的文字。
葛，对于我，也是如此
葛根我喜欢嚼。葛粉我也用刀背很吃力地碾过。野生的葛，我在黄山的一处山坡上也见过它的其貌不扬。但是，仅此而已。
如果葛，仅仅如此。我们一定是辜负葛了。葛，牵牵绊绊，终于蔓延到了谈正衡的文字里。
这是一种很朴实而执着的文字。每一行字并不是很咄咄逼人的那种，但是，一如这葛藤，向下，向泥土和石块的深处都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劲头；向四周，向一切可以缠绕的植物和篱笆之类的东西总是十分真诚地表达它的敬意。
真的，这就是敬意。谈正衡的文字，有一种很深沉的不弃。尽管我这样说，别人，以至谈正衡本人未必同意。我经常说，看一个人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作家，很简单的一个标准，就是看他对事物和人是不是写得很仔细。世界上，所有的成功，都是仔细的结果。李时珍和曹雪芹都是如此。一个对世界上所有人类可吃的东西很仔细（是药也罢）；一个对世界上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的东西很仔细（是色也罢）。不仔细，就不能真切地体验，就不能设身处地。那样，出来的东西往往都是一知半解。这样的东西，价值是不很大的。这也是一个作家经常做不到四平八稳的原因所在。既然选择做一个作家，很仔细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四平八稳又算得了什么呢？
“黑子表侄那边已挖出了一兜，由于是垂直往下长的，扎得太深，再往下挖太费事，只有用绳子把它吊起来。绳子拴紧了上面部分，用竹杠穿了，竹杠一头斜撑在地，另一头放肩上，慢慢用力往上抬，下面的葛兜就会给拔起来。这要讲究点巧劲，不能让它滑掉、断掉，周围的土一定要松好。要是运气好，能碰上飘葛。飘葛很照顾人，它根部不是垂直朝下长，而是顺着地势飘着长。这种葛特好挖，只要找到葛蔸，挖上几锄，再根据它的飘向，刨去外表面的泥土就能顺势把它掰下来。”
这样的文字，其实是很了不起的。现在，很多人喜欢描写那些看上去就美的事物，但是，这往往欲速则不达。写文章，还是笨拙点好。一如这野的葛，它们在不择地而生中，反而形成了一种特有的不同凡响。珍贵而平凡，一如很好的文字的品格：珍贵而平凡。并且是艰辛之后的纯粹，“真正的好葛粉靠手是不容易碾细的”。
我们总是喜欢做一些讨巧的事情，结果到处是事与愿违。

                                                      ——写于香泉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