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回放的镜头

陈科

岁月回放的镜头



镜头一：石板滩上的枪声





时光的镜头回放到

公元一九五零年的冬天

扫过群山，落在

石板滩，川北山中的一个小河滩

两条河流的汇聚地

新旧社会的交替处

象山乡土改公判大会在此

震撼登场

人间的又一幕悲剧

拉开序幕

场面浩大，演员上万，贫苦如山

气氛高若腾腾烈焰

猛烧，石板滩方圆几十里的

千年浓雾，厚重的白霜





主角——贫协主席登上镜头

振臂一呼的火星

从一支三八式

打过小日本的步枪里    射出

射向国民党伪乡长低垂难言的      脑袋

鲜血喷溅，镜头全红

在空空的河滩漫延

血色触目惊心

从中闪现出      伪乡长妻儿

无助无力的悲泣与可怜





那一年的寒风由此刮起

镜头摇晃，群山萧萧，水生荒凉

寒云切换的天宇

时光的剧情定格

定格伪乡长，不能闭合的双目

定格他微张着的嘴角

冻结了他满腹，不容分辨的

秘密和苦楚

不肯倒地的身子

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但一切已曲终      人散

镜头空对着远近的河山

水流转折处

一头不解事的老牛

回头向河滩望了望

一双牛眼，红肿如柿子





时光的镜头里

雨水年年不断

冲淡了，石板滩上的血迹

拉远了岁月的目光

几十年后

人们才慢慢知晓

当年那位被枪决的伪乡长

姓谭，竟是，竟是

地下共产党员

曾秘密为党为人民为四川的解放

做出过很大贡献





真相大白

那一张张发黄的

目瞪口呆的惊愕与迷惑

久久萦绕镜面

天哪，人民的功臣

怎么会，怎么会是

国民党的伪乡长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而从苦海里滚爬出的

贫下中农，胸中填满了无限的恨

眼里灌了太多的盐

又怎能，怎能仔细

分辨，狼群中的羊

草丛里的薰莸

豌豆堆里的珍珠

从不开口说话的河水

犹如平地中的花生

你总要扯起来

才能看清它，结未结果

结的什么果

岁月打着漩涡的荒唐

又在石板滩的剧场

刻下一笔沉重的伤寒





可怜烈士的孤儿

从一场场人间的暴雨，白眼中

熬到申述跑了几十年的

平反昭雪的一九八六年

这是多么漫长的等待

姗姗来迟的爱

又如何去让

功臣的妻子，一次次

批斗的样板

含冤难诉的良母

政治运动的陪葬品

重开欢颜

请把镜头推向，漫漫黄土

那里埋过多少

历史的冤假错案





再把镜头拉回

漠漠红尘

里面错综着人心的善恶

人情的冷暖

命运的悲欢，生活的酸甜

补锅匠修着鞋

修鞋匠补着锅

烈士的后代补上了工作

可那因错杀而逝的烈士生命

那重创了的英灵

谁又能，用什么材料弥补得了

纵观古今

真理的漏洞里

放行了多少罪恶

又聋又哑的岁月

破绽百出

让一些人洋洋得意

一些人黯然失魂





如今，在石板滩

在镜头里细找

已寻不见当年烈士洒下的鲜血

正在扩建的场镇

新楼摆满两岸

流行音乐里

有谁在侧耳细听

当年那还未消失的枪声

它还在飞，还在飞

飞向人间的愧疚，麻木

飞向历史的错误句段

谁又会成为

下一个不白之冤？？



      2007.8.20——25.

陈科

请各位高手多多指点。谢谢了！

陈科

请各位朋友多多指点。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