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称的雪》及其他

俞昌雄

■ 对称的雪

我还没有说到雪。这辈子
我只是那个看到意外，有过隐私
并乐于把天空年复一年
搬进身体里的人

我的轮廓在那样的日子里被纠正
那些挨着雪的人，得到应允
从我的眼睫上剔除黑夜
在腰间，一次性地镶进灯盏

而我的心脏不在雪中。它是完美的
它滚烫，有着不可比拟的音节
雪因它摇摆，深呼吸
这才露出与人世对称的投影

我的魂灵一天天复活
那些挨着雪的人，不停地喊着
早晨到午夜，从高空到大地
他们偏执，却又如此地接近无限
2011.1.15



■ 那个消失中的人

那个消失中的人
仍被爱着，被人群中的一抹微光
被河湾里跳跃的游鱼，被
屋脊上的麻雀，被某个早晨，还有
我在深夜里驱赶的文字
一点一滴地爱着，无需提醒
伪装，乃至告诫或偿还

那个消失中的人
他异常谨慎，他在临走的前一晚
要自己赤裸如婴儿般安详
2011.1.22



■ 三棵芒果树之间的光亮

几场冬雨过后，翘尾巴的鸟儿
来到地面，在三棵芒果树之间

它显得优雅，可以代替梦中人
醒着，与空气对话，暗中彷徨

但不是所有的瞬间都具有光亮
鸟儿收拢翅膀，时代隐去枝桠

多么美好的早晨，旁观者沉寂
大地悬浮，在三棵芒果树之间

鸟儿不断猜测，时间是否停止
梦中人哭着，要与神一路同行
201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