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

看海

——给紫冢

1

现在，你开始学会
理解服从的词义。在我的枯冢

亲人们，我已在久远的地方和你们相爱
并用你们尖锐的词语，洗磨内心。在你们身边
我会逐渐，把你们的幸福以妄想的形式展开

我，始终在聊斋中。以千年为界
以我死去的白骨交换今生的法器。亲人们
何须，从我体内挖出日月之精。我的镜中之颜
我，轻若云烟的五脏六器，多年辟谷已是桃花遍地

2

亲人们，我从不拒绝你们继续从我体内
带走干净的河流和纯净水滴。如今，是时候
让我千般万化的手指接受尘世的苦痛。如果，这能让你们愉快

我会铭记，修妖成精的第一法则，遵从
古老的咒语，焚心为灯，焚云为冢。亲人们，如果可以
我需要，这头白尽的发丝退居桃花深处
聚气成妖，画媚为紫

3

其实，北山上已垒起我的白骨千重。关于今生
我会虚张我的画皮，在宋天禧年间的旧布上
一点点抽去，我人间寂灭的灵魂。我不再相信云为水轻的誓言

不再熟背今生的仙家格言，我只用泪水
收殓每根骨殖上堆起的风声。亲人们，今生，与我何干
我会在每张惊惧的道黄纸上修炼我来世的鬼影

4

也许，这会永远，也许亲人们，我
会留下尘世好色的烛光，侧身躲过
荒原，入夜高高的钟声。亲人们，我的魂魄
早已吸干千年日月之精

我疼痛的根系，在霸上柳桥边
曾想，再牵一牵手心里熟悉的世界
可是，亲人们，我无法剖开这重压万世的觇语

即使，桃花再次面朝南开
即使，修仙得道之心依旧，紫气东来

我的灵台，会再错踏乾坤，让阴阳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