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碎碎

十字阿西

文/十字阿西

◎《我的2010》
日出而作，日入难息
2010是多个表单上发晕的数字
我习惯将它忽略

今天，从一堆乱码里勾出来
它一点也没有弯曲。象落叶堆中的铁器
硬梆梆地躺伏，外表鲜活
所有的谎言都有滴水不漏的包裹
无从检视，它被死亡轮番袭击的经过

够了。我的粗口必须忍住不说
第三堵南墙弹回来，一些碎了的光线
树和鸟，我的影子
在一只饕餮的巨腹里陷入蚀熔与研磨
坚硬的外壳被胃液涤开，女诗人马雁的讣告首先飘起来
和天上的浮云一起把我和我的2010牵着
前头神马在飞。我打住向南，觉得应该让神马再飞一阵

2011.01.07

◎为坟哥

《玫瑰之冢》
多年前，鱼在水里，鸟在空中
大片的土地还没有开垦
每一棵树都可能长成一间栖息我的小屋
我的热忱全部交给了当初的蓝天沃野

溯流直上，河水的咒语念开
一条隐迹今生的路，玫瑰
乘兴而开。从此，我失去
我失去了坚硬。山脊与海浪同时酥软
泡沫般堆砌我今生命定的温柔

那是不曾预知的来日。清晨的阳光告诉我
玫瑰在我的一生中只能开一次
一次够了。我已经获得，今生大量的掩埋

《桑巴，舞舞舞》
喝酒吃肉，点一堆篝火
今夜，把瓶子里的玫瑰放出来
用一支烟弹击昨天的月亮
踩遍明晚的星星，敲响心底哑默已久的鼓点
让你在我多年堆成的丘里模拟开放
小小地妖娆。心仪一次供奉在旁的幸福

《梵高的耳朵》
长在脑门上，向阳的花朵
十字阿西是自伤的毒药
浓烈的阳光网下来，风收的麦田
钻出一群惊马，梦失聪了
狂奔啊。在路上看到微微笑
淡定不语的坟哥
“割掉一只吧，别管它听到过什么”

2011.01.05  虎门

◎《左手盛世，右手桃花》
喜风调雨顺。岁逢盛世，国隆昌
左手形势大好，造制度如皮筋
伸缩总自如。老子庄子孟子居上风
观黄河东流，捋须颔首，温文尔雅
此时冬去，春来，民小安。右手喧哗
右手在怪石丛里大种炒炙过的文字
任白驹过隙，无法发芽。从冬至到元旦
不小心染了桃花蛊，目泛春光，双腮粉红
痴呆呆，咿呀呀。沦良民，为响马

《阳光温煦》
左手盛世，左手抚着你的头
“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祖国就是你的妈妈”
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茁壮成长
三十年。发现这温吞吞的阳光
象恰到好处的一碗田鸡汤
自己慢慢地煮成半生不熟的样子

《仙人之掌》
右手桃花，右手无语，微微笑
仙人的掌上没有刺，总在南墙留下佛印
给你醐醍，灌顶。你就来回地奔突
陀螺似地。仙人的掌拨弄来拨弄去
五指山中无岁月呀，五千年上，五千年下
你从猴子长成草，又长成树
最后长成仙人掌里微笑的桃花

《焚香斋戒》
你一直怀疑，自己罪孽深重
佛只告诉你神马的去向。不予你辩解
高深又诡莫的样子，你就诚惶诚恐
焚香斋戒，五体投敌，变节
和谐得不再是爸爸的儿子

《无为在歧路》
这些年，从2000到2010
无为的歧路。你没长到一米七
就停止了生长，想一些苹果女人
在陌生的街头，鱼一样过江
看吧看吧，落雪了
雪埋了2011的路，你得从年关的短促里
找到新的起点，找到她

《站立禁区》
这是谁画的圈，你进去了，居然
江河日上，禁区多么美好
你努力让自己陌生一些
听细微的疼痛如歌唱，不应回首
过了平安夜，你每一根胡子都是平安的
站在风口，要把灯护住，别给灭了
一定要点到天亮，让迷途保证有光

2011.01.03

《欠你一场现世安稳》
回忆，是今夜的主题
到天明我会照例将你忘记
多年以后，我已经不再需要
你的任何消息。没人试图叨扰过去
我们都在各自的现世，就象不曾相识
今夜只是偶尔很长，一个人
喝不下第三杯酒。其实一切都相安无事

《最好别相见》
有家难回，那是一种心境
漂泊需要狼心狗肺。我只是不想
你也被年关赶到一起
如果对视，能不能淡若不识
这么多年，我们染上了同一种病
把故乡在心里反复翻耕
相见完全是件多余的事

《我保持平静还得一阵子》
每每独处，枯萎的时光就会投上墙壁
一节一节地返青。直到你出现又消失
这样的场景是一种养身病，隔三岔五地患上一次
看来我必须等到，像一棵树那样被镂空

2010.12.26

◎《想念某个人》
十二月，化学剂的气味谋杀了月桂的清香
我象一尾缺氧已久的鱼。挂在诗歌的大树上
以一片叶子的枯黄，瘦瘦地想念
病树前头的万木春。当归家的讯号在雪夜响起
我就落了，落如漏水的沉舟。沉舟侧畔千帆过
你也在其中，扛着猎猎风帆，远远地走了
留下一地散乱的句子，我兀自捡拾，拼凑

《给自己的庆典》
你不在，我把所有的零弃扫拢
插上蜡烛，向星星借了火种
点成一条龙。以燃烧的方式庆典
孤独。然后举杯，对影不三人
又呆呆地唱：海上生明月呀
天涯哎，共此时。此时的天涯
每个人都是尾部亮灯的萤虫
在月黑风高里找路，寻归

2010.12.22

孙向军

欣赏 有些句子真是很奇妙的，就是味道好，问好

罗霄山

总结了啊，呵呵，2010你也整了不少嘛。

十字阿西

回复 2# 孙向军
谢谢孙老师来读，问好！

十字阿西

回复 3# 罗霄山
问好罗霄，你的《十方》可是有新亮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