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乌鸦的细嘴和谜语》及其他

俞昌雄

■ 我看到乌鸦的细嘴和谜语

乌鸦毫无畏惧。三五棵树间
它们不停地飞来飞去，用细嘴和谜语
代替人类，建立额外的秩序

清晨是它们的，黄昏还是
偶尔窃窃私语，无非为了占据高枝

它们当中也有一位王者
身披黑色袈裟，遇仁者则高歌
要撞上恶徒，瞬间就会掉泪
2010.4.9



■ 它们活了大半辈子

说来你也不信，张主任家那两条狗
前两天莫名其妙地死了。据可靠消息称
它们已活了大半辈子，这期间
张主任升了一次官，又结了两次婚
他的大儿子，逢人就傻笑
从不说狗的事，只说他老爸
养在某个神秘住所里的那漂亮女人
最爱吃狗肉，每每吃到关键部位
总大声喊——天哪，这块东西
要是长在你的身上那该多好
2010.4.21



■ 庆 幸

蜗牛爬上绿叶，现在悬空了
它的天敌是那细心的长有尖嘴的鸟
住在八楼的我也是，地板以下
每一层都是陌生的生活
每一扇门里的男人与女人
习惯早出晚归，他们的孩子并不知道
脚底下也有一片绿叶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很少谈及
那在人群中装模作样的长有尖嘴的鸟
那是天敌，但往往可以忽略不计
2010.4.3



■ 短 暂

小区里的喷泉每天开启一次
水柱升高十来米。邻居家的孩子说
那是竖起来的河流；他的老师说
那是一万朵白云的泪水；而我认识的
对面楼的那位诗人说
它什么也不是，它只是被控制的
水，来自水的短暂的影子

水要去的地方很多人都懂得
但是，水在何时何地称自己为“水”
这一点真没几个人知道
2010.4.17



■ 保 守

新闻里说，花鸟市场要迁往城郊
用统一的笼子，还要有21世纪的布局

经营年限最长的李大爷一怒之下
三十分钟以内，放飞店里所有的鸟类

记者采访后撰文说，那是蓄意炒作
但李大爷认为，鸟儿要比人类更为保守
2010.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