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对话

孙慧峰 · 发表于 2009-10-11 10:10:43

《夏天的对话》 
??（一） ??现在几点？这是你的身体，摆放在远方的床上。 ??这是夏天时间，取决于风向和玻璃上的空气。 ??十年前的街道没了，不紧不慢的怀疑和消耗。 ??长大成人，把一切悲伤减小到最小值。 ??大部分平坦，一小部分曲折 ??但现在几点？鞋子刚刚更新尺寸，露出手臂， ??旧有的光滑和伤疤选举沼泽地上的月牙。 ??你和我探讨多次：“为什么 ??每隔几天，我们就要有上小小的悲哀和矛盾？” ?? ??有人拿着药丸坐在走廊里。你说， ??夏天的心眼太小，猜测和怀疑 ??在街道上偶尔刮起小旋风。现在几点？ ??我承认：没人走下楼梯，站在生活 ??边缘，看着别人吃下肉串或下好赌注。 ??这有什么难的？身不由己，才能解决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你告诉我，现在几点？ ?? ??我其实知道，写作能减少日常口舌的支出。 ??哪有那么容易？穿衣脱衣？还是怄气吵嘴？ ??我来打个比喻：灌木长满叶子， ??所有尖锐都埋伏在菠菜颜色下面。 ??“但甲虫真的能无法抗拒习惯的毒瘾， ??绕着灌木丛假装散步？”不是这样，我说的是， ??不即不离，才能揭开叶子朝上的真相。 ??“千万不要！所有真相都是尖锐的刺，刺入 ??安静的生活，在信任的血液里成为杂质。 ??但没人能毫无杂质地生活啊！”现在几点？ ??天忽然晴了，灌木丛还抱着一大团隐私似的黑。 ?? ?? （二） ?? ??现在几点？兔子从电视里消失， ??它一定奔向那棵拯救了乌龟的树。 ??“不能让你站起来，耳朵是属于电话的。” ??玫瑰的刺和火里的冰 ??风中的电流像蛇的信子，嘶嘶作响。 ??风吹口哨，草地上的老鼠弯腰。 ??现在几点了？提醒抽屉不如提醒日历， ??历历在目。夏天要保证释放斑斓的声音。 ?? ??现在几点？谁保证爱情在发生之前 ??不会有蛇的低语？夏天的草丛太茂盛了， ??淹没了身体外的浆果。浆果又甜又涩，但触手即破。 ??现在几点？所有的活着都是由牙齿、舌头、胃来完成。 ??我忍不住把果实放在嘴里，嘴唇变紫，牙齿变酸。 ??“和我一起吃浆果好么，我知道你爱吃。” ??这味道使生活失常，“别忘了，吃浆果有利于 ??证实我们在夏天活着， ??不是在春天，不是在冬天。”但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放弃 ??口舌之福祸，在透明的蜡烛之外，赴一场惊人的肢体宴会？ ?? ?? ??（三） ?? ??肢体是用来老掉的，这是早晚的事。但现在几点？ ??我想解释一个午夜，但没有合适的配合者。 ??什么样的房间才能安置画布里的器官？ ??“夏天裸露的太多了，但我们有着小小的隐藏啊！” ??隐藏？是的，隐藏。叶子隐藏水，水隐藏鱼，鱼隐藏 ??鱼钩，鱼钩隐藏垂钓者。“哈，干嘛要垂钓？一垂钓 ??鱼就老了，你不知道海明威是如何被打败的？” ?? ??我们成为我们，就是因为不裸露不掩盖。 ??同流合污是有条件的，要有彩色的皮肤和 ??灼痛的舌环。“但我在网里啊，你看我怎么翻身都是身不由己！” ??我没埋怨你，真的，短暂怎么会埋怨永远？ ??“那衣服不是我自己脱掉的，但那鞋子是。” ??眉目传情也是。但我要的岂只是人间情色，要舌头， ??要腰肢，要爱和爱的脑子。有一天我要把手 ??放到你的脑子上，摸一下那没磨平的心理硬块。 ?? ??但现在几点？我会去找你的，你不要急。 ??需要有合适的房间。来，省略虚伪，把船推下水。 ??我们的小问题：身体内的夏天，瞬间消耗完毕。 ??但在此之前，要做很多细节安排： ??安排天气的阴晴、灯光的明暗、星星的排列。 ??“一切都力求简单的好！”但是简单没有复杂来得容易， ??这就像写诗。“你的身体是我写下的最后一首情诗。” ??但你是不是半途中会问：“现在几点？” ??修行者积累的欲望是柔软的。一切都柔软，当水杯 ??在疲倦后复苏了晶莹，当伤口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委缩， ??“我们相视一笑好吗？”原谅时间的桌布变旧。 ?? ??“那你等等我！”我的这张桌布清洗过三遍，在壁橱里 ??折叠了三年。你的桌布曾经有过烟洞，而这烟洞 ??只是四分之一的厄运，我用三分之二进行修补。 ?? ??（四） ?? ??夏天经历的是双重的梦幻： ??春天的乍暖还寒，秋天的静如止水。 ??但春天的梦幻造成的气温太低了， ??我们拥抱的愿望无法分开。 ??这导致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我们在不完美中心心相印， ??公园在公园里，小桥的倒影在流水里。 ??现在几点？大概是零点。时间的双腿合拢在一起。 ?? ??（五） ?? ??事实是你的长腿充满了消息，有一个暴风雨的夜晚 ??正在前来。“只有纯洁的闪电奔跑在窗外。” ??在窗内，我们拒绝掉所有人的参与，平分掉 ??一堆硬币和一捧糖果。我是你的糖果，你是我的硬币， ??“你把我含在嘴里，就懒得对生活的苦涩动口发问。” ??我用你购买时间里的可能与 ??不可能，比如，购买所有现在， ??购买人间的等待，购买 ??一个夜晚和其中的寂静。但现在几点？ ??“所有行为要靠我们一起完成， ??你不含着糖果，我就没有理由购买记忆。” ??“你仅仅是为了一份记忆？”不是的，不是的， ??如果我不购买，你就不会 ??含到糖果。硬币与糖果 ??是这个夏天之前我们商量好的理由，没有理由 ??我们怎么幸福？“那现在几点了？” ?? ??（六） ?? ??但现在几点？我暗示给你的你要找到它的结尾。 ??记忆缺席是时间过于幼稚。“还没完成呢！” ??完成在模仿我们。 ??夏天模仿树阴。 ??湖水绕山，山的倒影在每天早晨升起。 ??我们要解释自己：这样的倒立的升起有着漂浮和弯曲，是的， ??因为漂浮和弯曲的倒影，树木力求正立。 ?? ??但现在几点？离开房间，把手机和空调关掉， ??草坪是有的，空地也是有的，在人群之中，在万树之间。 ??我们返回正当的私生活， ??把公众生活像雨伞一样留在政治家的卧室里。 ??他们怎么知道 ??我们如何把一个小细节弄得乒乓作响？ ??他们怎么知道在陶醉之前， ??迟一点说话是如何幸运？“慢下来啊慢下来……” ??女贞树在剪刀下慢下来，旗袍在双肩慢下来。 ??我们与慢的结合，脚趾磨圆了鹅卵石。 ?? ??（七） ?? ??夏天穿过星期四的门铃，按响在遥远的城市。 ??“每一天我都为夏天的树浇水， ??黑色的树干上绿色的思想 ??都是开放的预感。”不论年龄大小， ??我知道你都坐在旧事里， ??打着思和念的手势。 ??不必在孩子面前庄严，不必 ??对着镜子解释对面的阳台。但现在几点？ ?? ??树木的梦正和草们一起生长。 ??“焦虑的生活需要温和的态度，炎热的夏天 ??需要夜色如水。” ??但现在几点？口袋里钥匙和指甲刀，目的暧昧。 ??为很多人准备的夏天将在白昼出现， ??为两个人准备的夏天将在夜晚出现。 ??“新天气到达，旧年龄发出新芽。”身体是清新的身体， ??睡眠是结实的睡眠，我们的争议是善意的，考验了习惯， ??也证明幻想的无害。 ?? ??但现在几点？白云继续，花鸟接近约会。 ??时间的眼睛圆圆的， ??把旧家具从左挪到右，把旧日子再过一遍， ??“看看现在几点了？”把窗子和车票折扇一样打开， ??孩子们在下午为栏杆提出摇晃的建议， ??请集中注意其中的一个细节： ??夕阳安详的背景，是时间眉毛不自主的弯曲。 ???? ?                                     ?11:57 05-5-28

游太平 · 发表于 2009-10-14 17:35:37

你和我探讨多次：“为什么 每隔几天，我们就要有上小小的悲哀和矛盾？” 被触动，也被拗口。

广子 · 发表于 2009-10-15 10:51:53

慧峰兄：这首似有过度“饶舌”之嫌，有伤诗体。 个人之见哈！

桑眉 · 发表于 2009-10-15 14:47:52

：“为什么 每隔几天，我们就要有上小小的悲哀和矛盾？” 先读了这一句哈。用普通话读，分节读，不觉得拗口。 我们就要有上小小的悲哀和矛盾？” 当然，“上”字删掉更通俗易读。当然，不删是孙慧峰先生的特色。 均可。看我绕的，哈哈。下载回去读，读了再说。

窦凤晓 · 发表于 2009-10-16 13:57:44

看到“绕”之外对于生命与命运的盘诘。 有时确实如此，命运何其拗口。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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