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纸房子》【长篇连载】

郭发财 · 发表于 2006-2-10 00: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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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纸房子<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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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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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right>郭发财著<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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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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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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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无顶房屋与半睡半醒的心灵<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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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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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的最后两年中，北方下雪与不下雪的后半夜，北京校园空空无人的教室或内蒙古我寓所一面冰冷墙壁的阴影中，我经常睡不踏实，半睡半醒的时候，就开始放纵思想，注定要回忆一些平时忽略的经历和事情，然后点一枝烟突然坐起，打开随时携带的电脑，用手指去触摸某种独立我的身体之外的事物。<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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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三十四岁个人总结的必然，也是我与即将结束的二十世纪的一种告别方式。<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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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半睡半醒地来写我的小说。<o:p></o:p>
当然，随着文字的延宕，精神密度在叙事和结构中的渐次突兀，诗意和思想的质感与我的距离便构成了某个缺乏仪式的仪式，毫无意义的意义。<o:p></o:p>
而我，作为文化权力对人长期被贬抑的那个部分的“受害人”和“旁观者”，语言的在场往往比我的存在还要显得更加迫切。<o:p></o:p>
于是我用小说消灭了我。<o:p></o:p>
只留下假想、幻想、联想、暝想的灵魂携带遥远的记忆，在语词的河流漂泊，寻找无岸的彼岸，……<o:p></o:p>
<o:p> </o:p>
 坦白地说，我写小说的奢侈是一贯的。这有我对叙事文体的诗学迷恋，也有对长篇小说从猿到人之线性故事的反叛因素。在我看来，完整的故事一旦成为公共价值或文化主流意识形态的附庸，小说的生命就夭亡了。而寓言和想象，多主题，多文种的并置恰恰是复活小说生命的契机，也是作家坚持独立写作的具体体现。<o:p></o:p>
虽然这种可能费心，费事，艰难曲折了许多，失去了一部分读者，但它的可靠程度，绝对比故事的权威或得到那一部分读者要值得我去信任。<o:p></o:p>
<o:p> </o:p>
 就当下的汉语长篇小说写作来说，话本文体表述已经不合时宜。<o:p></o:p>
 跳“忠字舞”传达“最高指示”成了现代民俗。<o:p></o:p>
 是遥远的历史记忆——，<o:p></o:p>
 你想为历史宏大叙事突出什么，反对什么，已经很滑稽了。<o:p></o:p>
 所以，小说宁愿走向作家个人的神话，把握属于人的心灵凸凹，乃至存在因素中的个人主体细节，也没必要修建成超载的意识形态的浮桥。<o:p></o:p>
 ——在我看来，故事属于消费阅读，容易被各种非文学因素利用。<o:p></o:p>
 而好小说从来就不趋附，不媚俗，不背包袱，不干谁替谁传话的傻事。<o:p></o:p>
 因此，我不断告诫自己，以“盲视与洞见”的姿态逼近事物的本身，……<o:p></o:p>
 我这样做了，利用将近三年时间，写完一部叫做《纸房子》的非功利小说。<o:p></o:p>
<o:p> </o:p>
 “过去我看见了许多，现在我什么也看不见了”——，<o:p></o:p>
 这是《纸房子》多个互本文之一的话剧部分，诗人站在城市的废墟上，面对便衣警察之调查贯穿剧情始终的两句充满感伤的独白。<o:p></o:p>
<o:p> </o:p>
 诗人是一个符号，没有明确指代。<o:p></o:p>
 但诗人的独白可以勾连我的过去——长期被社会机制和各种文化泛本文贬抑的记忆，……<o:p></o:p>
 首先，我在大屋基乡村徘徊，那儿是社会的底层，我的老家，它在川西平原邻近北部大山的丘陵地带，一些人在那儿领受苦难的粮食，我也跟着嗷嗷待哺，没有选择的余地；其次，是我服务的体制，从故乡到异乡，到南方，到北方，……某些面孔与事件在时间中已经斑驳模糊，一些良知和叹息则还在心里珍藏；再就是，存放肉体的城市，我在这儿受到的诱惑，看见的机密令我不得不保持沉默，正如鲍尔温的小说《尼桑的蓝调》，处处可安，往往又无处可居；最后，回到我寻求文化规避的大学校园与寓所一张飘摇不定的书桌，我在这儿接受了命运的拷问，感受了生命的疼痛，当然，也更加坚定了我从事汉语小说写作的信心，……这些经历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它却给我这个内敛而充满禁忌的写作者提供了表达的土壤，以及按照心灵和艺术规范写作的方向。<o:p></o:p>
 青春与感伤，善良或苦难，坚守与放纵，牧歌或前卫，知识与祭坛……多个主题在“纸房子”这一能指空间同构了一部文化摇滚。<o:p></o:p>
<o:p> </o:p>
 我承认，我在总结和告别。一直想用冷漠的证词描述知识分子和社会关系乃至文化现状的紧张。而文本这种本雅明指认的“波西米亚人”式的“即兴诗”写作，恰恰又构成了阅读的悖论，让我置身一所无顶的房屋，面对半睡半醒的心灵，听见了这来自荒野和骨头缝隙的声音。<o:p></o:p>
 我有点目瞪口呆。<o:p></o:p>
 最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o:p></o:p>
信笔涂鸦，是为自序。 <o:p></o:p>
<o:p> </o:p>
　　　　　　　　<st1:chsdate w:st="on" Year="2000" Month="1" Day="10" IsLunarDate="False" IsROCDate="False">2000年1月10日深夜</st1:chsdate>草于麒麟山舍人居<o:p></o:p>

郭发财 · 发表于 2006-2-10 00: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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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我们活着：世界为我们呼吸，为我倾听，有节律地将心跳、视力、惊奇与恐惧的寒战，睡与醒传导给我们。躯体是一座有使我们活下去的机器之坟墓。<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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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73.5pt; LINE-HEIGHT: 15pt; mso-char-indent-count: 7.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盖伊．戴文坡：《赫拉克利特》<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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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center;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 align=center><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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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我们是通过那个对象认识生命的那个时刻的，我们把它从中召唤出来它才从那里得到解放。<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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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73.5pt; LINE-HEIGHT: 15pt; mso-char-indent-count: 7.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马赛尔．普鲁斯特：《驳圣伯夫》<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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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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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直率地说，现在惟有一念，除此别无其他。一念复一念，了此一生。在这里所感到的，别无他事，也别无所求，惟守此一念而生活下去。<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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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73.5pt; mso-char-indent-count: 7.0">——[古希腊] 伊壁鸠鲁<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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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o:p> </o:p>

郭发财 · 发表于 2006-2-10 00: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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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0cm;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center; mso-char-indent-count: 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 align=center>第一章 <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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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0cm;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center; mso-char-indent-count: 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 align=center><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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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0cm;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center; mso-char-indent-count: 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 align=center>■窗口的鸽子和雪■<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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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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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他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红鸽子，目光离开堆满空调部件的书桌。红鸽子一只两只地在稻城的天空飞翔，很大的一群，像被欲望之手揉碎的玫瑰花瓣。红鸽子悠然地飞翔在昏黑的稻城天空。朱血想抓住其中的一只，可他的手始终没那么长，够不到暮色里瓦蓝着的天体。因此事物的红鸽子是绝对的，本质的朱血之手是相对的。<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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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事物。本质。绝对。相对。<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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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这些概念左右他，于是他就有了另一类欲望的假设。比如抓一只红鸽子关起来，坐在书房里做不同角度的观赏，不写诗的日子照样迷人，抓一只红鸽子享用它，拨掉红色的羽毛之后斩成碎块，绅士般咀嚼生猛味道好，抓一只红鸽子残忍，把它当作爱情搂在怀里，昏天黑地的幸福生命更真实，抓一只红鸽子当坐骑，不用花钱买马踏上1999年的精神返乡之旅，父老乡亲、白发亲娘都欢迎……<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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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诸如此类等等，完全可以把它视为诗人朱血的一种欲望的假设。<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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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红鸽子满天开花，偷偷地引诱稻城的诗人朱血。<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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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他的那些欲望，风吹不开，水浇不透。<o:p></o:p>
因为欲望，朱血的心开始隐隐地疼痛。<o:p></o:p>
他需要疼痛，需要在心灵的痉挛状态下和哑语者孔秋一起酝酿他的那些宏伟蓝图。一只手伸出朱血房间的墙外，墙外仍然是房间。隔壁的碧莲小姐是唱摇滚诗的，现在正和来自稻城远郊——太平河流域的两只黑蚂蚁恋爱。红色羊皮紧身裤、带蕾丝的护花牌胸罩、探亲专用避孕药片齐刷刷地扔了一地。<o:p></o:p>
一只手在隔壁碧莲小姐的语词里爬，或在朱血与孔秋随时可感的诗歌隧道里奔跑……<o:p></o:p>
空气黑暗极了，十根手指有点喘不过气！<o:p></o:p>
是啊，有点喘不过气。<o:p></o:p>
孔秋对坐在对面藤椅上的诗人朱血说，现在可以按照我们的内心写作了，却不能按照我们的的内心生活，这是我们共同的悲剧。屁，你他妈的有病，朱血的嘴唇粘着一段被他啃得湿浸浸的藤丝（他有啃非食物和吃手指头的习惯），往天堂别墅白云飘飘的七零六号公寓的防弹玻璃吐了口痰，朱血接着说，看样子你病得不轻。<o:p></o:p>
那砣灰褐的痰迹像一眼孤独的弹孔，朱血的声音就是从那里跑去又返回的。<o:p></o:p>
什么意思？<o:p></o:p>
因为你对我的红鸽子主义诗歌理论还不理解。<o:p></o:p>
唔，请<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朱血">朱血</st1

ersonName>先生进一步阐述，在下愿意洗耳恭听。<o:p></o:p>
我最根本的理论核心是，我不能后退或前进，我羁绊在时间中，我他妈的从不考虑什么悲剧或喜剧的哲学狗屎。<o:p></o:p>
那么，你是说，这儿即那儿的存在地方么？<o:p></o:p>
没错，我们的行动需要机遇和激情，机遇和激情，懂吗？occasion，这个词直接源于拉丁语日落，前些天我还给你提起过，怎么你又忘了？<o:p></o:p>
是o、c、c、a、s……是occasions么？<o:p></o:p>
是的，你终于头脑开始清醒了。<o:p></o:p>
红鸽子主义诗人朱血和哑语者孔秋开始策划诗歌的阴谋，就像那只在天堂别墅七零七号公寓、摇滚诗星碧莲小姐的语词状态里挣扎的欲望黑手一样，他们正摆出推心置腹的样子推敲将在稻城诗坛广泛推广应用的理论框架。<o:p></o:p>
其实，朱血的诗歌理论核心非常简单，他主张稻城的当代汉语诗歌，应该主动剥离传统的伪抒情和假理性，积极张扬人的个体相对于自然主体的客观存在，就像从隔壁黑暗的地洞里爬出来、试图抚摸碧莲小姐的缕缕青丝的语音之手，他要使用有限的汉字歌唱人类花朵一般的欲望。<o:p></o:p>
红鸽子在瓦蓝的天空消失之后，稻城的街道突然下起了雪。孔秋知道，那些斗败他的纸凤凰兵阵的红鸽子总是充满灵性，它们的翅子无比锋利。每当它们按照诗人朱血用一面绿旗发出的指令，以飞翔的姿势割开天宇原本宁静的钢蓝色固体，一些白花朵就会在天空久不愈合的伤口开放，把鸽毛般的片片大雪纷扬在稻城的楼堂馆所、水榭歌台。<o:p></o:p>
<o:p> </o:p>
雪静静地落在钢铁水泥的沙漠。<o:p></o:p>
红鸽子穿行于自由辽阔的蓝天。<o:p></o:p>
<o:p> </o:p>
白雪绯红，是朱血刻意营造的中心意象，是鸽子和雪弥漫心灵的摇滚诗。<o:p></o:p>
因此，白雪绯红这个修辞中的修辞，经过七零六号公寓隔壁的碧莲小姐的演唱，早已被稻城的话语人士认可。<o:p></o:p>
每当碧莲小姐把朱血写作的红鸽子主义诗歌用绣花针抄写在她羊脂般细嫩的雪色肌肤，当她走向稻城红旗广场的演歌台，精赤着清洁感人的少女肢体，把她诗情洋溢的乳房、小腹、靓腿、臀部，向热爱艺术的市民进行如泣如诉的演唱时，那些听够了各自的偶像播撒的诸如水车、磨房、灶屋、茶壶此类靡靡之音的先生女士们就会如梦初醒。他们在碧莲小姐秋石榴般的俏乳上为她伴舞的两只太平河黑蚂蚁的引导下，纷纷走向位于稻城西郊的天堂别墅，满脸堆着娇艳如花的迷惘之笑，坐在挂有《苹果中心切面·2010系列油画》的学术报告厅，把暂时还能玩出几分心跳的长篇痴话发表得气势恢弘。<o:p></o:p>
红鸽子理论的奠基者、碧莲小姐的合作伙伴诗人朱血，需要铁杆读者，需要话语界对他的实践给予认同。每当朱血看到浑身哆嗦的<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诸位">诸位</st1

ersonName>先生，在神圣的讲台延溢他们的生命智慧，就会适机打开他那几台用户返修的破旧空调，把天堂别墅居住的红鸽子主义同人的敬爱，春风杨柳万千条地吹拂给往日曾对他们这些新锐诗人不屑一顾的稻城权威。<o:p></o:p>
<o:p> </o:p>
雪静静地落在钢铁水泥的沙漠。<o:p></o:p>
红鸽子穿行于自由辽阔的蓝天。<o:p></o:p>
<o:p> </o:p>
因为哑语者孔秋的来访，诗人朱血屋里的空调开始发散白雪绯红的雾瘴。<o:p></o:p>
<o:p> </o:p>
■两个男女■<o:p></o:p>
<o:p> </o:p>
【〈纸房子〉的小说叙事隐藏着一个废墟剧场，它是别人的梦，也可看着叙事者的记忆，总之，灯光一亮，戏开场了，男女两个剪影也就粉墨登场】<o:p></o:p>
<o:p> </o:p>
男：看见了吗？ <o:p></o:p>
女：对面那家人窗口的床单是什么颜色啊！<o:p></o:p>
男：不是血红色么？<o:p></o:p>
女：血红色……<o:p></o:p>
男：本来不是血红色，放在洗衣机里和红毛衣一搅就变色了。<o:p></o:p>
女：噢，倒是红得很彻底噢！<o:p></o:p>
男：……去年夏天，流浪的诗人住在那儿，居委会的王老太总上他们家去。<o:p></o:p>
女：去干什么？<o:p></o:p>
男：发放计划生育药品啊，看看两口子的日子过得咋样啊什么的，也就这些破事儿吧……对了，你老公的小姨子不是<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和老">和老</st1

ersonName>太太在一起共事么？<o:p></o:p>
女：就算是吧！<o:p></o:p>
男：他家楼下的荷花池很大，小区的孩子们爱去那里玩水，想想怪危险的！<o:p></o:p>
女：小孩子嘛……他们哪像我们天天这么忙呢？<o:p></o:p>
男：……听说南新街派出所王警官的女儿被人推进荷花池里……<o:p></o:p>
女：是那个流浪的诗人干的？<o:p></o:p>
男：难说！<o:p></o:p>
女：我看他的夫人……<o:p></o:p>
男：你说八中的冗二老师？<o:p></o:p>
女：对，我看她也是我们重点怀疑的对象。<o:p></o:p>
男：理由呢？<o:p></o:p>
女：先生离家出走，她的精神就崩溃了……<o:p></o:p>
男：……动机你想过没有？<o:p></o:p>
女：没……想，只是这事太蹊跷了。<o:p></o:p>
男：这么说，盖这里的小区之前，这儿的景像简直就和那边草原的荒野一样……<o:p></o:p>
女：不，这里是肥沃的农田。<o:p></o:p>
男：农田？<o:p></o:p>
女：看见了吗？<o:p></o:p>
男：听见了……他终于出来了。<o:p></o:p>
女：听见了什么？<o:p></o:p>
男：汽车，对，是夏利车，还有交通台的最新排行榜，歌名叫什么来着？<o:p></o:p>
女：《白色窃贼》！<o:p></o:p>
男：不对，是《金花的红木马鞍》……<o:p></o:p>
<o:p> </o:p>
【夕阳落在阳台，两个男女的形容淡去，还原为黄昏的剪影】<o:p></o:p>
<o:p> </o:p>
■某年某月某日■<o:p></o:p>
<o:p> </o:p>
多年以来，孔秋这个人物形象一直在我的心里存留，他的影子让我挥之不去，彷佛他不但是我军旅生活的战友，而且还是我从遥远的过去时光开始我的某种记忆的起点。这和我在深秋季节看到路边枯黄的草叶，就不自觉地闻到羊的气息，乃至眼中出现巴彦宝力高的秋天牧场是同一道理。<o:p></o:p>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宝力高尽管在我和士兵孔秋的军旅生活中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但我们都已不在那里的边防哨所为那支陆军边防团队服务了，因此我在稻城言及的这个叫作巴彦宝力高的草原，无外乎是一种情愫，对我的过去或现在产生的某些影响。<o:p></o:p>
<o:p> </o:p>
居留稻城的时间已不很短。<o:p></o:p>
我住在城市东郊一座阴暗潮湿的三星级饭店的地下室里。<o:p></o:p>
<o:p> </o:p>
我的生活和稻城的关系尤其单纯，与婴儿的脐带和母体的链接属于同一类型。稻城很大，据说人口快到三百万了，它的繁华与拥挤、经济与税收、卑微与崇高、光荣与梦想等等诸如此类，简直就像一个硕大无朋的磁场，无不把我这块总在寻找归宿点的磁铁牢牢吸住，让我离不开身。<o:p></o:p>
我虽心怀远方，但却没有办法离开稻城。<o:p></o:p>
所以就在城市东郊满都辉饭店的地下室里安下了家。<o:p></o:p>
我的家只有我一个人，但我并不孤独，因为家的载体——所谓的女人也和我住在一起。我们一起吃饭穿衣、一起做爱、吵架……但我的家里却又没有她的肉体乃至形容。因为，女人只是我从地下室的图书和音像制品中得来的一种印象，或者干脆就叫概念与词语什么来着。<o:p></o:p>
<o:p> </o:p>
这些日子，我在家中不惊不喜地住得久了，浑身都散发着暗绿色的霉味，我讨厌身上的这种气息，渴望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于是就走出这座叫作满都辉的饭店，到东郊去看看路边的草叶……当然有时，我也跳进收割已毕的农田伸手摸一摸带有浓郁土腥气息的泥土，扯过几个稻草躺在田间，让稻草的新香浸染我的肺腑，使我心怀的机密显得痛苦而又极其舒畅。<o:p></o:p>
我望着天上的白云什么也懒得去想，我只希望在稻田中放松我的情感，让天空白得透亮的太阳晒一晒我的心事，让我从里到外都变得干爽舒适一些。当然只要我有兴趣，我也可以闭上眼睛，让遥远的大屋基乡村、巴彦宝力高草原、士兵兄弟孔秋、碧莲妹妹、女孩朱喃他们一同进入我的世界……让他们和我一起坐在我的心里，晒晒太阳，或站在城的边缘，看一看笼罩在热电厂的烟囱巨大的阴影下的稻城……必要的时刻，我们还会指着那些蚂蚁般爬行的男女，说，瞧啊，那个人就是当年的我们……！<o:p></o:p>
这样的稻城生活，于我这个异乡人来说已经足够。<o:p></o:p>
在一个无所谓希望也无所谓失望的年代，我知道，我的情感相对大众的无足轻重……但有什么办法呢？我对生活的敏感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o:p></o:p>
有的时候，我又发现生活本身之于我的叙事和抒情比我还要敏感……比如今天，我一闭上眼睛，士兵孔秋的形容竟然像我昨天影子的重叠，出现在横呈于宝力高与稻城之间的那片荒原。也就是说，他在城市与荒原的中间地带行走，我也跟在他的屁股后边徘徊……这样的景像多少有点出乎我的预料。<o:p></o:p>
……一点准备都没有，却又极其突然真切。<o:p></o:p>
所以，认同是必要的胸怀，更是高贵的品质。<o:p></o:p>
当然，这是我和孔秋的共识，不是什么名人语录。<o:p></o:p>
你以为呢？<o:p></o:p>
<o:p> </o:p>
——傲慢与偏见者，最好抿紧嘴唇，问问你的心灵！<o:p></o:p>

郭发财 · 发表于 2006-2-10 00: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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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0cm;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center; mso-char-indent-count: 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 align=center>第二章<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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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TEXT-INDENT: 32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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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0cm;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center; mso-char-indent-count: 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 align=center>■垂钓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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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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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一根渔线紧绷一面镜子般明亮的大河，随着河水的流淌，于是他感到了河水颤抖的重量。许仙知道，这辈子在河边钓鱼的日子不再多了。<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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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死是令人害怕的事，可对那个与死渊源密切的白衣女人而言，他则大度从容，根本就没什么怕不怕的。许仙是个无爹无娘的孤人，对大屋基乡村的红尘世界本来就没什么好依恋的，但他不想现在就死。因为他没止住心慌，没有钓起潭里那条精灵般的红鱼。<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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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许仙在太平河边等啊等，等了将近三百年时间，不但没有钓起他的红鱼，而且连鱼鳞也没见着一片。<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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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鱼是天地的精血，红宝石眼睛一样游荡在太平河里观望一张苍黄的病脸。许仙没有看见鱼的影形，倒是看见河水泡烂了他的黄脸，一些部位已经露出白花花的骨头。红鱼在吊他的胃口。这个被瞎子罗重阳道士预言最多活不过三月的病人不但没死，反倒一天比一天奇怪地和瞎子的预言较着劲儿挺了过来。<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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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昨天夜间，碧莲又问要不要准备后事，许仙咳嗽着，偷偷往他掌心吐出两砣病血，不置可否地摇头，咧开薄薄的两片嘴唇笑了。<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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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许仙坐在清油灯下，把握两根青篾，扯住捆于柱头的木转扭结牵牛的竹绳。抬头望着女子碧莲那被油灯照得楚楚可人的脸，许仙说，碧莲，爹不忙，你莫操心，只管把书念好，书念够了，好去稻城找你娘姆。许仙不容商量的口气，使女子碧莲再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背过身去，抹着眼泪偷偷地哭了。<o:p></o:p>
许仙见状自语着道，不钓起观音潭里的红鱼，不修好土街通往朱雀寺的功德路，许仙，你就不能心安理得地去死，更不能甩下可怜的女子碧莲不管。<o:p></o:p>
雨在泥墙的窗外时断时续下了一宿。许仙毫无倦意，蜗牛般缩在泥墙角下吃烟，浑浊的瞳孔布满血丝，动也不动地望着碧莲眉心的一颗红痣坐到天亮。<o:p></o:p>
太平河向无名远方的稻城流淌，一直都是那么清澈见底，不事张扬地滋养着大屋基乡村的人们。许仙在淅沥小雨中站了半日，许仙累了，坐在河边开始卷那一锅心事重重的叶子烟。坐在水气汨汨的河岸，许仙掏出火镰点燃烟锅，吸了几口，因病而显紫黑的嘴唇一张，喷出一根美美的烟雾棍儿。<o:p></o:p>
四月的天多变，刚还阴黑着一副尊容，现在却笑嘻嘻地亮堂开了。<o:p></o:p>
四月的天就像许仙时常面对的白衣女人，爱哭爱笑，喜怒无常。这几年，许仙守在河边钓他心里欠缺的红鱼，鱼没钓着，倒是不时听见白衣女人躲在他的身后，猫一样绵软着许仙许仙地唤他。每当白衣女人唤他，向他提出要用叉叉竹子，叉起害她的男人挂在天空的月亮树上时，他总要回过身去观望她的影形，然而除了看见乡村水天一色的苍茫混沌，许仙身后并不可能出现那个白衣女人。<o:p></o:p>
他的身后只有女子碧莲和一座叫作朱雀寺的千年古刹。<o:p></o:p>
这在大屋基的老幼三班中早已不是什么不可示人的乡村机密。<o:p></o:p>
泥泞的黄土村道通往青瓦白墙的一爿老宅院里。<o:p></o:p>
炊烟雪白，像乳妇挤出的奶，淌在四周的水田，飞泻于空寂的天边。<o:p></o:p>
这个上午与过去的上午没有什么根本不同，事实都是一样，许仙没有钓起观音潭的红鱼。收起鱼杆，许仙叹息一声，踏上天正飞着雨星的黄泥村道，他该回家去给女子碧莲做午饭了。<o:p></o:p>
许仙冒着小雨赤足而行，无意中踩响了朱雀寺的那口青铜大钟。钟声一响，他知道，寺里的唐<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和尚和">和尚和</st1

ersonName>居士婆婆要开斋饭，女子碧莲也要下学回家。<o:p></o:p>
<o:p> </o:p>
<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朱血">■朱血</st1

ersonName>先生离开了家■<o:p></o:p>
<o:p> </o:p>
<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朱血">朱血</st1

ersonName>先生离开家，独自走在城市东郊带状公园和八中家属楼之间的某段柏油路上。时间是稻城夏季，晚上8：35分。柏油路四周的钢铁水泥建筑虽然挂着一层薄薄的铅灰色夜幕，但<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朱血">朱血</st1

ersonName>先生头上的天空仍然若无其事地亮着。<o:p></o:p>
月亮这时还没升起，水泥大峡谷中的落日蒸腾着仲夏的暑气，仍把一个乌红的火球悬缀天际，依依不舍地久不落下。<o:p></o:p>
<o:p> </o:p>
《纸房子》的小说叙事似乎应该抓住这个普通夏夜的平常时刻……<o:p></o:p>
<o:p> </o:p>
<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朱血">朱血</st1

ersonName>先生离家出走的时候，我不可能看见他的形容乃至背影，我面墙而坐，待在满都辉饭店一楼底层的地下室捣鼓我的586电脑。这台从邦达电脑行买来的兼容机，有时用起来顺手，有时就不行了，非常闹心，误时误事的现象就像革命战争年代的死人事件一样，无可救药地经常发生。<o:p></o:p>
因此，该死的586电脑无法兼<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容朱血">容朱血</st1:PersonName>先生的准确消息。换句话说，<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朱血">朱血</st1:PersonName>先生离家出走的这天晚上，我的586兼容机遭遇病毒，使我难以进入长篇小说《纸房子》的正常写作。<o:p></o:p>
我热汗淋漓，坐立不安。<o:p></o:p>
我用快捷方式进入电脑经销商阿p给我设置的天堂门槛文字处理系统，刚用鼠标单击文件【F】，我就碰到麻烦，电脑突然死机。文件菜单像根吊死鬼的舌头，在平面直角显示屏上哆嗦，任我使尽浑身解数敲打键盘，它也死活不肯接受命令，让我继续书写开笔日久的长篇小说《纸房子》，从而走近<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朱血">朱血</st1:PersonName>先生<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和冗二">和冗二</st1:PersonName>女士夫妇俩人的夏夜时光。<o:p></o:p>
毫无办法，我只能坐在昏黄的白炽灯下抽烟。<o:p></o:p>
碰到这件倒霉事儿，就像女人碰到每月一次的好事。<o:p></o:p>
你想找回你的叙事路径，一个酷热的声音高叫着说，没门！你没软件协议号码，怎么可以随便跨越天堂门槛……所以我的稻城之夜语词延溢、坐卧不宁、吃尽苦头、亦或孤枕难眠……等等，诸如此类不可逐一而论。<o:p></o:p>
我知道，这些都是阿p所引起的，阿p长着一双权力的鹰眼，他不怀好意地看我，让我在劫难逃，因此只好按他预谋，试图恢复一部小说的消失或诞生的程序路径。<o:p></o:p>
至于我对小说这个词汇的认识程度，读者<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诸">诸</st1:PersonName>君尽可放心，你们完全可以看到事件与空白的合理展示。除外，我们可能很难建立叙述的故事权威，或者沿着出版与阅读的话语大道，履行我们之间理应共同建立的文化消费契约。<o:p></o:p>
<o:p> </o:p>
那天【〈纸房子〉仅仅是个想法，未著一字】，电脑经销商阿p不听我的劝告，【买电脑】我对他说，阿p你搞什么明堂，你大爷，我孙子，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可你干吗非要让我和你一起酷死人呢？但是阿p头也不抬一下，好像我从座山雕的家乡夹皮沟来，少见多怪，辜负了他特别为我着想的一番美意。<o:p></o:p>
<o:p> </o:p>
阿p坐在堆满电子部件的工作台前，蔑匠编筐一样组装我的兼容电脑，让我无话可说，不敢像后来的德<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巴雅儿">巴雅儿</st1:PersonName>先生一样不耻下问，总是充满期待地向我打听《纸房子》的最终结局。<o:p></o:p>
是的，我在一边歇凉。<o:p></o:p>
我对电脑的知识谱系一知半解，没办法，我只能摇头叹息，眼睁睁看着他把鼠标强行搂<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成三陪">成三陪</st1:PersonName>小姐跳舞，摇来绕去，牛逼烘烘擅自剥夺我对鼠标这一美丽事物行使初舞的权力——把桌面图标给我这个可怜用户重新命名。<o:p></o:p>
<o:p> </o:p>
一双手的作用非同寻常。<o:p></o:p>
<o:p> </o:p>
手从我的肢体伸出，几次想掏出冗二女士的红头巾包着的德<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巴雅儿">巴雅儿</st1:PersonName>先生送给我的英莎吉匕首对阿p动武，最终却把专程揣在透明衬衫上兜做口红用的塔山，当成密集的子弹射向电脑商人。<o:p></o:p>
红塔山的作用也许并不亚于洋药伟哥……<o:p></o:p>
阿p操起鼠标动做的技巧更加熟练、凶猛，完全忘了谁是586兼容电脑的主人。<o:p></o:p>
【我的电脑】在他和鼠标的蠕动中成了〖铁脑袋〗，【我的文档】叫作〖小框框儿装个丑宝贝儿〗，解密系数不高的【百病良医】被那家伙改作〖驱毒打手〗，【超级解霸5·5】哭笑不得地变成〖大锣鼓儿〗，【抓图程序】图还没抓就蜕变成了〖三只手〗，让我随时做好见义勇为甘当时代青年的准备，把丫从操作平台逮住扭送稻城公安机关接受人民民主专政。<o:p></o:p>
<o:p> </o:p>
【——我被阿p气得面目苍黄，寒战不已……<o:p></o:p>
我在邦达电脑商行构思〈纸房子〉，我想叫我，我的586兼容电脑却不同意，偏要把我命名为黄脸作家仲尼。<o:p></o:p>
唉……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o:p></o:p>
<o:p> </o:p>
阿p先生的两片大肥肉嘴唇，噙着我的塔山则爽得不行，他说，<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仲尼">仲尼</st1:PersonName>先生，你看……你看这样不是更有创意感么……你看这样不是很好玩么？【……好玩你妈个猴……】阿p先生的尊容令我厌恶，就像他是微软公司的比尔．盖茨，我他妈的上帝没当得成，反倒成了第三世界最没脾气的土地菩萨。<o:p></o:p>
当然，我也知道，阿p之所以要对我购置的586兼容电脑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地大干特干，也有他对某些非主流电脑用户的秉性投其所好之意。<o:p></o:p>
有的用户据说是黑客喽罗的拜把兄弟，他们见多识广，不屑循规蹈矩，喜欢摩登新潮的电脑游戏规则。在他们眼中，每个士兵的背囊都装着元帅权杖的白银时代，早就一江春水向东流了。因此阿p先生的经营手段特酷，生意火爆，残忍客户的买卖就像荒村野店批发人肉包子似的一直不坏。<o:p></o:p>
也许，阿p对我显山露水，除了把我误为黑客喽罗的拜把兄弟，恐怕还不能不说另有他图。排除应有的程序构想，他丫还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嫌疑。比如阿p知道我是稻城首富德<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巴雅尔">巴雅尔</st1:PersonName>先生的朋友，也就是说，在他的预谋中，满都辉的主人不可能对铁杆房客仲尼买电脑写小说的新鲜事儿一无所知，更不会对《纸房子》的主要人物——<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朱血">朱血</st1:PersonName>先生<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和冗二">和冗二</st1:PersonName>女士的婚姻生活置若罔闻。<o:p></o:p>
阿p的目的还在于，德<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巴雅尔">巴雅尔</st1:PersonName>先生每当安排完饭店的日常管理事务，总要兴致很好地来到一楼地下室，在我的住所一待半天缠着我学电脑，动不动就华山论剑，问这问那……或者让我讲述《纸房子》，抵销房费给他解闷……只要德巴雅尔长着眼睛，发现阿p他对桌面图标重新命名的天才，赚取他对这台586电脑类似西洋境一样的关注应在情理之中……这样一来，阿p就不愁他的邦达品牌形象树不起来，那些近日新进的，据说可与击败国际象棋冠军卡斯帕洛夫的深蓝电脑媲美，带有语音输入系统的所谓极品电脑，就能做到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不说，还能顺带一脚弄个广告效果，这比他在纯文学刊物《稻城文学》花钱买的报告文学典型宣传还要高级数倍。<o:p></o:p>
当然阿Ｐ先生动手动脚，调戏客户的私人电脑，除了他和媒介的调情，也还另有几分本性使然。用《稻城文学》1999年第12期头条报告文学的话说——大家知道，阿p修理软件作者不是请客吃饭，从不心慈手软！<o:p></o:p>
这在稻城的好事者或社会良民那里早已不是什么商务秘密！<o:p></o:p>
他们就像一部卡通电视，两个主角互为因果，谁对谁都不以为然。可是……现在好了，严肃的游戏不再严肃，突然变成黄皮肤的孩子天天必看的《猫和老鼠》。<o:p></o:p>
<o:p> </o:p>
【风和日丽的街区，四下无人。<o:p></o:p>
阿p猫追杀盖茨鼠，一鼠标砸去，盖茨鼠的头上长出一个红萝卜状的透明肉包。<o:p></o:p>
阿p猫嚯嚯一阵浪笑。<o:p></o:p>
盖茨鼠则很贵族。<o:p></o:p>
一耸双肩，压根儿没把阿Ｐ猫来之不易的胜利当回事看】<o:p></o:p>
盖茨鼠沿着一幢摩天大楼的水管爬行，看得出，它在做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的强者事情。<o:p></o:p>
盖茨鼠皮笑肉也笑地回到安乐窝，脱下镶满补丁的雪白外套，举着单筒望远镜，观望视线的远方。<o:p></o:p>
单筒望远镜和红纸倒贴福字的高级防盗门特写。<o:p></o:p>
嗡嘛魅嘛魅黉……嗡嘛魅嘛魅黉！<o:p></o:p>
盖茨鼠边望边念，不明纸张动物语音的人，可以听出他在吃蹦豆儿。<o:p></o:p>
画外音起〖磁性，沙哑〗<o:p></o:p>
【——快乐的公鸭嗓子解说员说，啊哦！各位看官，天气真好——你的心情现在好嘛？<o:p></o:p>
……伴有好听的由弱渐强的《金花红木马鞍》的电脑音乐……<o:p></o:p>
俺们的明星盖茨鼠来了，他用最酷的Iratecharge，开始对阿p猫出兵自慰】<o:p></o:p>
<o:p> </o:p>
我们知道，作家仲尼坐在那台瘫痪多时的586兼容电脑面前，他的想象不但剩余，而且开始更加卡通化了。<o:p></o:p>
<o:p> </o:p>
■最后一枪■<o:p></o:p>
<o:p> </o:p>
在城市与乡村的心灵史上。梦是别人的梦境，也是自己的梦境。但是，这个梦境仅仅属于城市和乡村。并不属于某一个人。因为，这是一个无人访问的梦境。<o:p></o:p>
<o:p> </o:p>
那艘客轮沿江而下，汽笛乌咽着抵达航行终点稻城，然后在码头停稳。<o:p></o:p>
老先生赵郭明说：终于到了。<o:p></o:p>
少爷也说：到了！<o:p></o:p>
老先生赵郭明的目光望着对面那个手提鸟笼的男人，男人的笼子空着，不但无鸟，而且鸟毛也没见着一根。他的脸色突然阴郁起来，结束路上的故事对他本身是件轻松的事情，但是不知怎地，当他看见对面的空鸟笼子，他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地恐慌。<o:p></o:p>
老先生赵郭明默然无语，坐在船舱的铺位上发呆。<o:p></o:p>
稻城的阳光不是大屋基乡村的那种红亮。<o:p></o:p>
苍白的阳光透过玻璃有气无力地落在他的身上，使他胸前的那根筷子大小长短的辫子显得滑稽而又可怜。那根辫子像条小蛇，爬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这时他想喝点什么，但他的杯子早就空了，只有和空鸟笼男人并排坐着的少爷手里还有半杯红葡萄酒。<o:p></o:p>
他想对少爷提出他的请求，但他厚实肥胖的嘴唇只是轻轻地蠕动了两下，并没说出什么话来。<o:p></o:p>
你到稻城来干什么？<o:p></o:p>
少爷说。<o:p></o:p>
我来送你。<o:p></o:p>
老先生赵郭明道。<o:p></o:p>
就为送我是么？<o:p></o:p>
当然不，顺便还向泰和粮行、大兴纸厂清算欠款，去年他们拉走的三船谷子和十船竹麻都没付款，我去催过无数回了，可是他们就是不给……这事主人没跟你说？<o:p></o:p>
他们站在稻城码头的旅客集散地，人群仍旧还是大屋基乡村江边码头的那种乱如蚂蚁，临江的建筑也不见有多么起眼，还是一片破旧的苍黄，稍微有些区别，也不过城市和乡村的风格差别而已。<o:p></o:p>
空鸟笼男人坐上滑杆走了。<o:p></o:p>
红发女子撑着艳丽的花伞坐上滑杆也走了。<o:p></o:p>
突然，一阵呤呤啷啷的金属之声响在稻城码头。<o:p></o:p>
江边广场的人群纷纷散开，腾出一条笔直的道路。<o:p></o:p>
人们低语着不知在谈论什么。有的翘首眺望，有的一脸不屑。老先生赵郭明和少爷站在笔直的大道中间，他们你望着我，我看着你，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稻城码头的旅客们不知金属之声因何而来，但是他们自动让开了道，老先生和少爷知道金属之声的来头，然而他们站在路上挪不开步。<o:p></o:p>
<o:p> </o:p>
大屋基乡村小教堂中的黑衣牧师领着一个摇着铜铃的青年来到稻城码头。老先生和少爷睁大眼瞳，站在码头，木成菩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o:p></o:p>
人们看见身披一件红布衫子的青年飞跑过来，然后拉着老先生和少爷的手，有说有笑地跟着一个黑衣牧师离开了稻城码头。<o:p></o:p>
他们走进一条胡同，在出口的丁字路口友好地分手。<o:p></o:p>
老先生赵郭明和红衣青年往左，少爷和身披黑袍的牧师往右。<o:p></o:p>
他们分别要去各自不同的方向，要办各自该办的事儿，但少爷和牧师走了一阵突然转过身来，少爷举起一杆长柄短铳朝着老先生赵郭明的背影丁当一声地放了一铳。老先生倒在地上，青年走上去，一脚踢开他的那把黄锈斑驳的铁算盘儿，然后解下他的蓝花布包袱，他迅速看了包袱中的金脸婴儿几眼，又按原路返回，走向正在不远处等他的少爷和不停地在胸前比划十字的黑衣牧师。<o:p></o:p>
三个人的影子消失得若有若无之时，老先生赵郭明睁开眼睛，在稻城的某条街道悄无声息地躺了一会，随后爬起来，落叶般地哆嗦着飘失在正午的人群之中……<o:p></o:p>

周强 · 发表于 2006-2-10 07:26:32

拜读了。是哲学或者诗。向你问好！

曾蒙 · 发表于 2006-2-10 10:09:04

发财兄什么都整啊,厉害!小说要认真读读.

郭发财 · 发表于 2006-2-10 15:2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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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0cm;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center; mso-char-indent-count: 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 align=center>第三章<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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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TEXT-INDENT: 0cm;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char-indent-count: 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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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0cm;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center; mso-char-indent-count: 0;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 align=center>■窗口的风景■<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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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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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窗口的男女定了定神，抬头见一青年】<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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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o:p> </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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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1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青年：……哎。<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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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1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男：听见了么？<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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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1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青年：喔。<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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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ideograph; MARGIN: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1pt; LINE-HEIGHT: 15pt; TEXT-ALIGN: justify; mso-line-height-rule: exactly">男：是从这儿看的吧？<o:p></o:p>
青年：不是。<o:p></o:p>
青年：我看见那房子的窗口挂了一块红布，可是，那以后……算了，就到这儿好不好，那以后这样的情形还有许多次，半夜起来上厕所，不知他妈的是不是中了邪，对面的那个窗子像是着了火，红彤彤的，像一个穿红裙子的妞在稻城电视台的演播大厅跳扭屁股的摇摆舞。对，房子，红布，火……我能告诉你们二位的就是这些。<o:p></o:p>
女：那你不是听见什么才醒来的吗？<o:p></o:p>
青年：噢。<o:p></o:p>
女：从这儿可以听见郊区农民打谷子的声音，会不会那间纸房子里的诗人也到郊区去散步呢？比如，他有生活在远方的情怀，躺在农民的稻田里，嘴上噙住一根稻草，慢慢地回想他的往事，在他的往事中，他看见了他的故乡大屋基乡村……<o:p></o:p>
青年：那不是早就说过了么？说过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问我。<o:p></o:p>
女：你没什么可补充吗？<o:p></o:p>
青年：补充……补充……对了，他可能抬头望着天空，天空的云比这儿白，他有那么多丰富的想象，会不会他是想起他当兵服役的那个边防团了……对了，我听我姐冗二那骚娘们儿说过……那个叫巴彦宝力高的草原有他的一个战友……他的诗在《稻城文学》登过，我虽不懂，倒也不懂装懂地读过一些。<o:p></o:p>
女：那火的原因不明，你不讲清，你也难逃干系，因为119的材料表明，那天夜间是你打的电话，他们也在注意你的动向！<o:p></o:p>
青年：怀疑我吗？<o:p></o:p>
男：不，不是。如果是刻意放火，你看见的可能性比居民小区的任何人都要大。<o:p></o:p>
青年：不，你们错了。我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o:p></o:p>
<o:p> </o:p>
【刹那间，〈金花红木马鞍〉的无字长调响起，随后突然终止】<o:p></o:p>
<o:p> </o:p>
男：……喔，歌声没了？<o:p></o:p>
女：交通台的评比不很公正，哪个歌手出钱，背后有企业赞助，他们就捧谁，节目质量当然不好。<o:p></o:p>
<o:p> </o:p>
（男、女仍望着窗外。<o:p></o:p>
……青年开始独白）<o:p></o:p>
<o:p> </o:p>
青年：过去，我看见了许多。在美丽的巴彦宝力高草原，我看见了一群无尾的白羊。在同济商城，我看见了城市的狗，还有少女还没拿走的红色绸巾。我看见红旗广场被愤怒的市民打死的贪污三百万元的市长。半夜，我看见姐姐从酒店下班回家，屁股后面跟着两个黑得像炭的洋人。<o:p></o:p>
<o:p> </o:p>
【男、女神经质地回头，身后的门中站着一个女人。知道是女人，但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她的形容】<o:p></o:p>
<o:p> </o:p>
■观音潭■<o:p></o:p>
<o:p> </o:p>
太平河边有个回水湾，黑森森的，河底有砣石头状如观音，所以大屋基乡村的人们叫它观音潭。观音潭有非同寻常的凄婉故事。一些如花似朵的乡村女子难与可心的男人结成夫妻，或者单门独院的小寡妇们有了是非流言，往往把潭认成最后归宿，同它构成符合乡村法则的必然联系。<o:p></o:p>
也就是说，观音潭这个残酷美丽的洞穴，不声不响地吞咽了许多青春女子、风流娘们，嘴巴一张就会喷出一股黑气熏熏的饥饿气息。<o:p></o:p>
观音潭是大屋基的另一面镜子，人们来到潭边，观望乡村的如烟旧事，聆听无言的歌与谣曲。<o:p></o:p>
观音潭有条来去自如的红鱼，说是女人不散的魂灵变的。<o:p></o:p>
最早发现这一乡村机密的是村里的罗重阳道士。<o:p></o:p>
道士的眼睛天生就是瞎的，除了在黑暗里看见黑暗，永远无法看见娘姆点在乱草坟地那些若明若暗的清油灯盏。那些静夜的灯引起过男女老幼的惶恐，而重阳道士的娘姆则独守灯盏，干若核桃的脸上始终挂有水气的冷笑。道士发现观音潭里的红鱼，看似荒唐，不过许仙深信不疑。许仙相信他的理由简单明了：因为他是窥破天机的道士，再说他的父亲还是名不虚传的善知阴阳、深得袁天罡李纯风著作《渊海紫平》真传的世外高人——大名鼎鼎的<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阳参">阳参</st1

ersonName>先生。<o:p></o:p>
瞎子降临人寰的时辰是个黄昏，当时，娘姆像只肥胖的青蛙趴在一张呻唤不已的床上。<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阳参">阳参</st1

ersonName>先生玩弄着她的两根血痕玉腿，站在蚊蝇乱飞的产房念动咒语，扯过道士娘姆两根逐渐嘹亮起来的血腿，裆里掏出一物，按照狼虫虎豹的姿势动作起来。<o:p></o:p>
妇人寻死要活地叫唤，声音在产房上窜下跳，如同一屋尾巴着火嘶嘶吐露信子的蛇，要把一座纸的房子穿得窟窿四布，纸屑纷飞。妇人说：死鬼，你做这事瘾不小啊，难道不顾我们瞎眼的娃么？顾他？怎么顾他？阳参打了道士娘姆一个响亮的耳光，顾他我就顾不了你，你也休想如此受活。<o:p></o:p>
<o:p> </o:p>
■电脑日记■<o:p></o:p>
<o:p> </o:p>
<st1:chsdate IsROCDate="False" IsLunarDate="False" Day="18" Month="1" Year="1998" w:st="on">1998年1月18日</st1:chsdate>。我的命运被上帝做了手脚，光荣的姓氏一次次惨遭你们的无情改写。望着窗外的一冬大雪，我合上了每天必写的日记。我在我的房间跑了数圈之后，手脚已经不再僵冷。这时，屋里似乎有了一些零星的暖意。我突然有点心绪不宁，只好重新捕捉我的那种久违的阅读或温习功课的欲望……<o:p></o:p>
<o:p> </o:p>
烦着呢，别理我<o:p></o:p>
特累<o:p></o:p>
一无所有<o:p></o:p>
上网了吗<o:p></o:p>
什么也别干<o:p></o:p>
宝贝宝贝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o:p></o:p>
拉家带口<o:p></o:p>
帅呆了<o:p></o:p>
慢慢地你就会想到，整个生活跟梦想似的<o:p></o:p>
酷毙<o:p></o:p>
此人出售，价格面议<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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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自有黄金屋。<o:p></o:p>
书中自有颜如玉。<o:p></o:p>
这是谁说的啊？<o:p></o:p>
唉……哎！<o:p></o:p>
反正我是记不得了，爱怎么着，你们就怎么着罢。<o:p></o:p>
我的书中无佳人。有凤凰。我翻开我向弟子们讲授了不知已经多少年的《凤凰部落诗歌艺术史》。发黄的页码里夹了一张拙荆冗二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一张和她的肤色一样水嫩的卫生纸。<o:p></o:p>
这张和586兼容机一起在稻城大名鼎鼎的阿ｐ电脑行搭配出售的纸张，经过我的欲望之手的抚模，竟然出现了冗二帮我誊抄的柳叶篆，她的手迹带有浓浓的墨香。<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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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族的一支。其名史载颇多。《禹贡》冀州。鸟夷皮服。搏食鸟兽者。居东海。以鸟为。部族。以羽为衣饰。周公坦曰。为了捕鸟还模仿鸟叫。孙哑樵云。诱鸟入网。<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广晏">广晏</st1

ersonName>君说。或用弓箭射之。我才不信。独桥木道。如《书-尧典》云。帝曰。畴若上下草木。菅曰。益哉。稻城略之老言。兹益。汝作朕虞。《盘古师导论》。decasabasvirorumillustrium。《离骚》。稻城著名另类批评家<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卢一萍">卢一萍</st1

ersonName>先生持有与我不同观点。<o:p></o:p>
极劳心兮。<o:p></o:p>
忡忡兮。<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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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书本，我闭上眼睛养神，冷得直打摆子。<o:p></o:p>
望着无顶的房屋，我举着打火机，看见天空的凤凰向我訇然而来。我知道，凤凰将在今夜开始伟大的逝世。我席地而坐，只好打开电视，用打火机点着凤凰边取暖边看阿Ｐ电脑行特约的午夜剧场。库布里克的《2001年-漫游太空》才演一会，操他妈，电视里的碧莲小姐就站在莲花喷头下了。<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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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莲小姐性感迷人地推销她们天堂别墅的著名品牌，软锅/软锅/一锅蛋来一锅鸡……碧莲小姐湿漉漉、热乎乎的，大约十秒钟后，她半裸在镜像里的浑圆肩膀就三维动画出了一群可爱的鸡雏。<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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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布里克的手法迟迟没有露面。<o:p></o:p>
屋里地板砖上暗红的凤凰尸体被我<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和碧莲">和碧莲</st1

ersonName>小姐弯曲的目光抽打碎了。<o:p></o:p>
凤凰的尸血呈现出死亡的欢乐和再生的腥臭味儿。<o:p></o:p>
是的，当我默诵《凤凰部落诗歌艺术史》或期盼库布里克的《2001年漫游太空》再开始时，稻城天空的九九八十一只凤凰已有七十九只在我手里的打火机上投火自焚。<o:p></o:p>
现在，我睨了一下冗二紧闭的眠屋之门，乘她呼噜打得正酣，我想我该走了。<o:p></o:p>
稻城的街巷挂着冰的玻璃，读者<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诸">诸</st1:PersonName>君可以看见一个汉语长发批头盖顶的陌生男人离我出走，蹒跚而去。<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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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发财 · 发表于 2006-2-10 15:31:19

<

>周兄弟，过奖。：）<

>曾兄，一事无成，几乎自备身亡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2-10 15:35:46编辑过]

郭发财 · 发表于 2006-2-10 15:37:38

自卑身亡。

倚木 · 发表于 2006-2-10 19:38:09

发财兄。你的小说已经到达某种高度，鄙人非常敬佩惶恐。我觉得这是自我的，艺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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