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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鹰之:给九零、零零后诗友们的一封公开信

      鹰之:给九零、零零后诗友们的一封公开信
      
      亲爱的诗弟诗妹们:
      
      你们好,无论你们已经习诗几年还是几天,如果你还没得到过中国话语权人士的赏识与推崇,也没得到过圈子帮会的认可和青睐,那么,恭喜你,你在鹰之心中至少还是这个时代最有希望的诗歌新人!接下来,请认真读完一个老大哥给你们的这封信:
      
      1,中国诗歌在世界上是什么地位
      
      诸葛亮未出茅庐之前便已“三分天下”,你们在进入中国诗坛这个大染缸之前,就应先弄明白中国诗歌目前在国际上究竟是个什么地位,才不至于在铺天盖地夜郎自大的流言中迷失自己。那么,中国诗歌跟西方诗歌相比到底处在什么地位?如果以唐诗宋词跟世界艺术巅峰相比,那就是类似罗松跟李元霸(“一绝”和“一杰”)的比照,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精粹的古典诗词,不但是中国的骄傲,也是世界文学王冠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只不过,它们只能以“艺术一绝”的身份在世界诗坛存在,却不能加入到“ISO标准”约束下的世界排名史中,因为中国古诗词年代除了屈原、庄子等少数大家外,都普遍感性多于理性,既缺少为真理写作的批判意识又缺少对人类普世价值的终极关怀,这不是说中国文人就缺少大局观和叛逆精神,而是“天子为大”的社会制度把他们制约在了“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的人生观写作窠臼内。
      
      若拿当今的百年新诗跟西方诗歌比,就类似和中国足球pk世界足球差不多,属于地地道道孩子和大人的比照。目前中国诗人中能达到世界诗坛2-3流水准的,也就杨炼和多多二人,顶多再加半个于坚(为何半个?因为于坚的《零档案》在思想高度上具备普遍性,但大多数作品缺少可读性),如果陈先发能摒弃掉个人化的主观说教语境,他的才气也是离世界最近的诗人。这一论断与写作风格上的个人好恶无关,中心立论依据是——中国名诗人的作品大都不具有理性的普遍性,放在国内他们是新鲜的,一旦走出国门,就变成乖戾的小家子气的“草根体”。
      
      2,想成为一流诗人,起步阶段基本功占99.99%
      
      如同盖多高的楼需要挖多深的地基,起步阶段的基本功基本决定了你是否能成为一个一流诗人,若起步阶段失之毫厘,那20年、30年、50年后很可能就谬之千里,几乎百分百的中国名家都最终陷入古典语境的“词语写作”便是最好明证。这句话并非危言耸听,诸如徐志摩、戴望舒、冯至、海子之流的幼稚作品就不谈了,我们先看看北岛和顾城的两首代表作吧: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北岛《回答》)
      
      这首诗中“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一句便是基本功不过关的一句,“新的转机”是什么?是词语!“闪闪星斗”是什么?是意象!在一个词语和意象之间怎么能用并列关系的“和”字呢?“闪闪星斗”难道不是“新的转机”的一个组成部分吗?四足兽能和一匹马并列吗?这样的低级错误也许在不求甚解的官方砖家叫兽眼里不算什么,但在我眼里却比天还大,看到这样的句子,基本就可断定这个诗人是永远不可能成为一流诗人的。
      
      再看看顾城的代表作: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顾城《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一句中,“黑夜”是个象征的“黑夜”(象征文革),但“黑色的眼睛”却是现实的眼睛,它和后面的“寻找光明”都是基于眼睛的基本义而言的,两个不同语境中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构成因果关系呢?一个生命有机体可能长一个虚拟的脑袋一个现实的身子吗?这也是基本功不过关造成的技术漏洞,若作为一首长诗的起兴勉强说得过去,但作为一首两句的“哲理诗”却必须先让所指过关,才谈得上能指的有效。否则若这种因果关系成立,让“碧眼儿孙权(三国演义)”来写这首诗,岂不要写成“绿夜晚给了我绿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所以,中国的所谓人造名家只能在群众鉴赏水准还不成熟前提下存在,唯一的存在根据就是寄希望于群众的不求甚解、一目十行式阅读,但这样的低级失误你能在那些西方大诗人和陶渊明、王维、李白、苏轼的诗歌中找到吗?
      
      所以,他们无法成为一流诗人是必然的,因为他们起步阶段基本功太粗糙了,即便再给他们50年寿限,这个结果仍然是必然的。为了写评论,我几乎全部浏览了中国名诗人的所谓代表作,除了上文提到的几位诗人外,也就在西川青春期的作品中没见到明显技术漏洞,但也只能说西川是最早显露大家气的诗人,由于他成名过早,后期陷入过度的诗歌社交活动不能自拔,最终博而不精功亏一篑。再接下来几位优秀诗人也是因基本功明显不过关没留下象样作品,如学院派的欧阳江河、藏棣,台湾的洛夫等人,也算是有思想有才华的精英诗人,但由于起步阶段没受过“用意象说话”严格的基本功培训,导致他们的诗歌抽象思辨和形象呈现杂陈,象征语境和现实语境混淆,只有令人惊艳的精彩部分,却没有铁板一块的整体,不用说跟沃尔科特这样的大家比,既便把他们与其风格相对比较接近的格仁拜因等人放一起,这些漏洞便像天空那么大了。
      
      综上所述,你们在起步阶段要从炼字、炼句的“扎马步”开始,结结实实练好扎实的基本功,把不留一个死角当做写作道德准绳,千万不要过分追寻前进速度,这很容易造成站在第三级台阶上补第二台阶课的局面,毕竟写作是一辈子的事,终点高度才是毕生的高度,你睁开眼睛看看中国当前有多少昙花一现的诗人就明白了。
      
      在此,送给你们几句话:
      
      第一句话,分清语言和词语是你准备写分行文字的第一步,在独立意象阶段,古人所言的“用意象说话”是必须铭记的铁信条,但过渡到复合意象阶段之后,本人的“用有机化戏剧化的物象关系说话”也将是你们写作的一把尺子,早记下,早受用。
      
      第二句话,诗歌的身体是个“有机体”,这个有机体是拥有自己的“身体权”的,当诗人写下第一句诗的时候,你所有的“主观”权限都已用尽,接下来你只有遵从这个有机体的“自然成长”亦步亦趋,直到它“羽翼丰满展翅高飞”。所谓这一段“百年新诗史”只是一段迟早作废的“噱头史”,他们虽然知道用意象去呈现,但却用词语去“担当”,误导了一代又一代人,这个诅咒不该再强加到你们身上。
      
      第三句话,一流诗人炼意,二流诗人炼句,三流诗人炼词语,这是古人说的,已经经过了千百年的实践认证,你没必要怀疑。所谓的“炼意”不是“炼意思”,而是锤炼意境、意蕴,还包括起笔之初的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