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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东天:谈“以人为本”

     “以人为本”,时下,多从国家和社会的实际需要出发来理解和诠解。如重视人才、关心人民群众利益等等。这是远为不够的,十分肤浅的。以至成了一些人“挂羊头、卖狗肉”的时髦标签。“以人为本”,异化成“以人为用”,唯利是图。在市场经济下,“人才市场”把人视为“人才工具”、“人才商品”。用人单位,则是以人之“才=价值(工资)”、“人=物”(工具、商品)。公司老板与职工的合约关系,乃是金钱(工资)和才力的合约关系(即如商品一样的买卖关系)。这正是目前社会的现状,和资本主义国家社会已无多大的不同。而学校的教育,为迎合“知识经济”、“市场经济”的要求,只强调“知识教育”,“人才”就是“知识人”。看看背上压着一个个沉重大书包的中小学生,实在令人心疼。家长、教师一味地叫孩子“读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样培养出来的“人才”,来掌握我们国家和社会未来的命运,前途将是令人担忧的。

        “以人为本”之“本”,其要旨在“人”字上;而“本”的意义,要旨在立人、尊重人。所谓“立人”,主在培养健全的人性、高尚的人格和道德、远大的理想、卓越的智慧和学识;而尊重人,主在尊重生命、尊重人格、自他不二。因此,所谓“知识经济”、“知识教育”,仅仅立足于实用主义,使人变成“物”(工具、商品)。被“物化”的人,其人性、人格必然丧失或异化成了没有灵魂的“知识人才”。这已是时下“人才”的现状。从“以人为本”的立场和观点出发,我们就不应该强调人才为国家和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之发展服务,旨在为了人、为了人民的幸福。这是动机、也是目的,是出发点、也是终点。“知识经济”、“知识教育”的误区,就在于“重物不重人”、“目中无人”。政治人、经济人、文化人的“物化”,其给国家和社会所造成的为害,已是有目共睹的了。从“以人为本”的原理出发,政治、经济、文化,都是手段,而非目的。一切为了人和人民群众的利益和幸福,才是真正的目的。人,是自他不二、慈悲为怀,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是人性和人格的根本,也是人的道德、理想、智慧和学识素养,获得健康发展的基础。

        加强法治和民主,这是现代文明社会建设极为重要的政治措施,但这毕竟是“外在手段”。法治与民主,必须与情、理、德相结合,才能对社会真正起到扬善抑恶、发展健康法治和民主的作用。法官不是“目中无人”的机器人,而应该是一个富有健全人性、人格情操高尚的人。即使面对十恶不赦的罪犯,也不能忘记,他是人。法治,目的是为了救人,而不是只在治人。

        二十一世纪乃是中国的世纪,到本世纪中叶之后,中国将步入世界一流强国的发展阶段,其强大,不应该如有的资本主义国家那样,只着眼在政治上、经济上和军事上,而应该着眼在国家、社会文明发展的水平上,在维护和发展世界和平的贡献上,和在广大人民的道德和文化的素养上。因此,从现在开始,必须加强“以人为本”思想教育,要向人们强调,尤其是对青少年,人性、人格,是决定人幸与不幸的根本,也是每一个人事业成败的关键。健全的人性、高尚的人格,是人生远大理想、道德情操赖以建立和发展的基础。学校的教育,还应该强调智慧开发的教育,知识是智慧开发的基础。缺乏智慧,知识多了,脑袋有如杂货仓库,意义不大。不少胞学之士,成了书呆子,十分愚蠢,象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原因就在于他的智慧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发。人的潜力十分巨大,即使是那些被号称为天才的伟大人物,其被开发和发挥出来的潜能,也不过是百分之几而已。这已被现今生命科学的研究成果所证实。然而,佛学中的“中道论”、“唯识论”,和“一念三千”论,早已充分地揭示了人生命中不可思议的潜能和伟力。慈悲和智慧,成为佛学的理论双浆,这乃是人的生命特质决定的,它是主导人造就健全人性和高尚人格的根本思想。佛学中的慈悲,不能简单地理解为道德观念上的爱或博爱,而是要求把如慈父慈母对待子女那种忘我无私的慈爱和怜悯精神,扩展到对待所有的人和一切生命。即其“自他不二”、“依正不二”的生命观。这无疑是正确而伟大的思想。而智慧,也不能理解为掌握和运用知识的能力。智慧乃是人的潜能和生命力光辉的显现。如人的记忆力、预测力、创造力、想象力、意志力、忍耐力、辨识力、分析力、感应力等等,都属于智慧的范畴,其所能发挥的程度高下、大小,在于智慧被开发的深浅。所谓一般的普通人和超常人,或庸才、英才、天才奇才等等,不在于知识的多少,而在于智慧的深浅。所以,唯有重视和加强人性、人格和智慧开发的教育,才能造就健康而完美的人才,才能使每一个人的人生获得真正的幸福,才能确保和推进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走上健康的、理想的更高层次的历史阶段。

        社会的文明,物质文明,乃是基础;而精神文明,才是决定人类文明可达到的境界和水平高度的标尺。这要靠人们的人格和智慧,而不能仅靠知识(包括科学知识)。如我们谈盛唐,往往赞美李杜之诗、吴道子之画、颜柳之书;谈西方文艺复兴,则乐于赞美达·芬奇、米开朗基罗之画。这是因为,这些历史伟人,不仅人格伟大,而且为人类史创造了永远令后人仰之弥高的伟大而不朽的文化艺术,对人类文明史的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我们今天,正宏图大志、高瞻远瞩,努力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我们应该、也一定能够创造出人类史更加辉煌的文明,造就出更多的李白、杜甫、吴道子、颜真卿、柳公权、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式伟人,群星灿烂,为世界的和平和发展,为人类的文明发展迈向更高的历史层次和阶段,作出更大的贡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