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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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诺阿布:画龙者说

     龙是一种传说。这是事实,但是大多数的人们更趋向于认同龙是一种想象。

        这也是事实。

        世界上,没有哪一种东西,竟然是如此的飘渺而又直达人的心灵,除了龙。

        神有一千种造型,因为神是不确定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只有一种。因为龙是确定的。

        我以为这也就是龙的神奇之处,具像之中的抽象。

        慈眉善目的观音在传说中是一个诚惶诚恐的男人,圣母玛丽亚的端庄背后仍然包藏了她在抹大哈混得声名狼藉的蛛丝马迹。我奇怪历史和那些影响或记录历史的人们为什么对龙是如此的情有独钟。具体的例子是:春秋战国的龙和晚清的龙和美术馆边上龙黔石先生笔下的龙,眼拙如我,也或多或少可看出他们同祖同宗一脉相承的气韵。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速朽的时代,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人类至少丧失了65种语言,78674位艺术家因为贫困及一些莫明其妙的原因非正常死亡。更远一点说,类人猿遵从用进废退的道理站立成了人,原本在太平洋游弋的鱼摇身变成青藏高原上一日千里的大鸟,沧海桑田,天地玄黄,但这一切对龙似乎没有多少影响。

        我曾经带着这样的困惑问过龙先生有没有见过龙。他说没有,但是梦见过,不止一次梦见过。

        这种近于惮意的回答,竟施施然冲淡了先前我对于画家想象力的膜拜。毕加索把两只眼睛放在少女的同一面颊,那可是在他走过巴黎漫长的妓女一条街之后;地中海的达利让时间不是停止而是瘫痪,也是占了工业文明难以言说的便宜。

        说白了,他们都是对物的世界的模拟和解构。

        从这个角度而言,梦的世界何尝又不是真实的世界?龙的再现何尝又不是真实的再现呢?

        龙先生却说,真正意义上的龙是抽象之外的具像。

        小如蝌蚪是龙,尾巴在西边的嘉裕关头在东边的山海关它也是龙。

        无所谓大无所谓小,这点我承认,如果认为九龙壁不够壮观的话,你可以在一道五公里长的围墙上画一条龙,没有人会觉得不妥。但是倘若你在五公里长的围墙上画一匹马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关于龙的种种美妙传说,以及千百年来一直盘旋在炎黄子孙心中的龙的情节,随着光阴的流逝,它们一一在龙先生的画室里复活了——飞龙在天,龙腾四海,龙生九子,龙王醉酒......或浓墨或淡彩,或一爪半麟或蜿延盘旋,可以说龙有多少种形态,龙先生画出了多少种传说。

        有人说,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越是现代的就越是传统的。我没这么乐观。

        站着说话的人腰一般都不会痛。

        一个地区一个时代也许容忍弱势的文化存在,但也只是让它近于观赏性地存在而已。人类文明的恶果之一是所有的动物都有希望变成宠物,所有的表现形式都被要求为可能或不可能。

        所以,当我在龙先生的画室里凝视挂满四壁的龙,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它们只是一个画家的梦境和想象。

        那它是什么呢?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龙先生出版了这本画集。

        十年一梦,不,我宁愿说他是一梦十年。

        没开玩笑,他的成果连地球外的人都知道。

        正如你看到的一样,画集是薄的,拿在手中,是轻的。没有时下流行的那种所谓重的感觉。

        感谢龙先生,在他小小的画室里为我们激活了一个古老民族的集体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