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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通病:不好好说话 把错误方式当艺术

2012-09-28 13:17 来源:文汇报 作者:村上龙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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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前王彬彬连续几篇质疑汪晖的文章,成为这个可怜的文坛的一股热闹,上窜下跳于空洞的阅读视野。人们趋之若鹜,就像围观章子怡捐款门以及诸多艳照门事件一样,彰显了我们这个乏味时代的冷清和热闹,空洞是其本质,无意义的喧嚣是其呈现的形状。我关心的不是王彬彬在那两篇质疑文章里指出的对方所有问题,而是这种质疑的方式在今天已经稀缺,大家习惯了慈眉善目的轻浮怜爱,运用久了你好我也好的所谓“东方智慧”,所以看到如此刻薄的质疑竟然也能让人耳目一新。

  不管王彬彬的质疑有多少是属于吹毛求疵(我偏激地认为,之所以会让王老师如此来劲,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两个人在学理上的观点不同),有一点倒是说出了很多年来中国文化的一个病症,即“不好好说话”,或者我们可以同意王彬彬的这种不好好说话,也许是因为当事人不会把话说好,只能以一种模糊的、暧昧的、唐突的表述方式来解释自己原本拧巴的个人主意。可以说汪晖为代表的不同类别的文艺工作者,在一段时间以来以一种没逻辑的晦涩舞文弄墨,他们错误地以为晦涩本身就是一种姿态,而不是一种表达的手段,他们以为晦涩本身就是一个目的,而不是过程中一个手段。这种以晦涩为唯一内容的文艺作品,从上世纪90年代知识分子诗歌就已经表露出一副半身不遂的病症,到了2000年前后开始的新一拨电影导演,成了一股新鲜热辣的新世纪文艺躁动症患者。随便举两个一下子能想起来的例子,宁瀛的《无穷动》就是一部没谱的电影,导演以为“文艺片”可以为她解决很多问题,无论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拍一部什么电影,还是不关心自己到底要讲什么、要干什么,导演大概都是在想通过“文艺片”一言以蔽之来解决问题。最近的一部文艺片《翻山》更将这种拒绝与观众交流的派头演绎到激进的地步,完全丧失了一个创作者的基本责任感,还能自信地、口口声声地讲道理,我以为,作为一部电影,导演杨蕊已经在失控的状态下将之呈现出来一副彻头彻尾的失败模样,你再怎么狡辩也是为失败在辩护,这根本不是一个创作者应有的“善意”。

  以我粗鄙的眼光来看,日本无论文学还是电影,都有一种善意的交流欲望,作者愿意以或平和或冲动的态度与人交流,这种交流欲望正是创作者应该与生俱来的,可以放在我们这里的诸多文艺作品上,已然成了某种稀缺的玩意儿。日本导演北野武的电影,不算一看就懂的那种,他不会平铺直叙地去讲述一些司空见惯的常识,而是大多用一种极致的方式表达自己独特的对世界的认知。即便他早期的《大佬》、《宁静的海,宁静的夏天》也不属于大众类作品。最近北野武的三部文字作品被翻译出版(《浅草小子》《向死而生》《毒舌北野武》,吴菲、李颖秋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3月版),作为一个风云近十年的备受争议的亚洲导演,自然引人关注。北野武在《毒舌北野武》里尽是以交流为目的的言语,不一定卓越而独特,但看得出,都是出自真心的自由观点,没有矫情,没有不知所谓的一味为了表达而表达的梦魇之语。北野武在《没有通用<富国论>的国家》一篇的最后说:“日本这个国家是有钱,可是却不漂亮。”

  相比我们的文学,日本文学真是太高级了,不提经典的如川端康成,或者最近走红的青年作家青山七惠等人,就算被打入畅销书“队伍”(在中国一直有歧视畅销书的偏见,以为畅销即是没有质量的代名词,这已经作为一种低级的“常识”存在很久了)的村上龙、太宰治也完全可以用“写的太好了”来形容。《寄物柜婴儿》(栾殿武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2月版)讲述两个被遗弃的孩子的故事,从他们被遗弃在寄物箱的瞬间开始,他们的一生命运就已经被定格在某个“悲剧”的轨迹上。弃婴阿桥长大后会想:“我一看到可怜的女人便想冲上去抱住叫声妈……”这种复杂的爱恨交织用三个动词“冲”“抱”“叫”就解决了。

  村上龙更愿意在平静得近乎没有感情的语句中说出我们所说的“日常真理”,比如他讲弃婴阿桥、阿菊的养母身世时,不动声色地告诉我们这是一个相貌不怎么样的女人,然后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投奔亲戚后跟当地粗鄙的矿工来往,矿工们对这个稀有女性纷纷大现殷勤……村上龙不容分说地把谜底或者说蒙骗人、给人带来美好念相的事实一针见血地掀开,并用简单但却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你一下子目睹真实状况后,还能既没有挖苦也没有同情地说道:“虽然技师的妻子比和代漂亮,但她很久没听人当面骂她丑,所以她无法相信。”这只是人的现实一种,回避还是廉价的同情,都毫无意义,此时的“坦言”有一种阅读的快感。

  说到村上龙,不能不提另一个“村上”——村上春树。韩东曾经说“村上作为一个好作家是不可或缺的”,我没读过村上春树不是觉得他“层次低”,而是真的几次三番拿起来读不下去。后来有人告诉我,可能是翻译的问题,也就是说那位叫林少华的先生翻译存在问题。现在《1Q84》的中文简体字版(施小炜译,南海出版社2010年5月版)或许是能帮助我走出谜团之作,很期待这次全新的阅读。

  奈保尔是我很期待的一位的作家,近年来他的每一部作品我都会关注,有时候很简单,就是想看看他是怎么刻薄的。《浮生》(奈保尔著,孟祥森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4月版)是他晚年的作品,人一到晚年,多半会去写些跟自传有关的作品,这部《浮生》也如此。这个时候的奈保尔已经不再会被文学或者道德等桎梏,他怎么舒服怎么写,没人会觉得他的大白话缺少文学意味,或者对他的某些态度给与道德上的质疑,即便所说的这些存在,跟此时的奈保尔也关系不大了。

  有人告诉我,在看泷田洋二郎的电影《入殓师》时流下两种液体,一个是看他们吃河豚时的口水,一个是父亲死去时的泪水,这至少说明这部电影很懂得用情。原著小说《入殓师》(百濑忍著,吴彤彫译,东方出版社2010年4月版)引进的时间有点晚了,过了当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时间段,但好东西都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没了噱头的小说《入殓师》值得一看,再说它的克制和精准的故事发展线索,都值得我们进入情感的体验。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失业再就业时不气馁、有底气的精神,在我看来非常美好,这也是我能理解的人类尚存的美好情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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